“所以，”房掌櫃站起，對莫璃鄭重其事地作了個揖，“這家店是屬于小姐的，小的隻是替小姐管理店面。”
莫璃驚愕，她這就變成店主了？她急忙站起還了一禮：“房掌櫃别這麽說，母親去世得早，我對印章的事一無所知。
若是就這麽做這家店的店主，房掌櫃的決定未免太過倉促。”
房掌櫃的态度恭敬而堅定：“小姐錯了，不是這一家店，是所有墨氏的店鋪都屬于小姐！”
饒是見多識廣的葉謙也驚了，據剛才的一番交談，墨氏産業幾乎遍布南蒼國大大小小的縣城，就連東唐國許多大城也有店面。
這麽大的産業，隻怕用富可敵國來形容，也不爲過。就這麽拱手送給墨璃？辛苦經營十幾年的二掌櫃，真的肯割舍這麽大的産業，給一個陌生人？
對于此，他持懷疑态度。
房掌櫃說道：“敢問小姐尊姓大名，二掌櫃吩咐過，一有印章的消息，要立即通知他。”
莫璃思索片刻，如實相告：“我姓莫，叫莫璃。”
“莫璃？”房掌櫃驚訝，“難道您就是莫侍郎府上、剛被接到京城的莫大小姐？”莫府多了一個嫡女的事，早就傳得沸沸揚揚，京城幾乎人盡皆知。
“正是！”
“好，小的這就寫信告知二掌櫃。”房掌櫃将蓋了印章的紙小心翼翼收起，“莫小姐，恕小的冒昧，聽聞您手頭……有點緊，不如先從店裏支幾百兩銀子以供日常開銷。”
莫璃挑了下眉，房掌櫃竟不是口頭說說，是來真的？爲了試探背後二掌櫃的誠意，莫璃問道：“支取多少都行？”
“自然。隻是烤鴨店剛開沒幾天，本錢還沒掙回來。小的這裏隻剩下一千二百兩銀子，小姐若是需要，可以全部取走。
若是需要更多銀子，小的可以将店面轉讓。”
莫璃與葉謙對視一眼，說道：“目前我也沒有用銀子的地方，給我包兩隻烤鴨吧。”
“是！”掌櫃出去，很快就将兩隻包好的烤鴨拿來，“這是小姐要的烤鴨。”
他又将兩個鼓鼓囊囊的精緻錢袋放到桌子上：“這是一百兩銀子，考慮到小姐花銷少，爲了小姐花着方便，小的特意找的散碎銀子。
等小姐花完，可以再來找小人取。小的去給二掌櫃寫信報喜，先告退。”
房掌櫃欠了欠身，離開。
葉謙拿過錢袋，打開：“沒想到竟然真送銀子過來。
小璃，印章之事應是真的，但二掌櫃尋找大掌櫃和印章的真正目的，還有待商榷。”
莫璃蹙着眉搖了搖頭：“我明白大師兄的意思。
但這麽多年都沒有大掌櫃的音信，尋常人早就認爲死了。二掌櫃若真有私心，大可以改換印章，甚至将大掌櫃的人換成他自己的人，完全沒有必要再如此費心尋找。”
葉謙卻并不贊同：“或許印章還有别的什麽秘密，也未可知。”
莫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有道理。不過沒關系，我們警惕些便是。
總而言之，這算是好消息。等聯系上二掌櫃，就能知道更多大掌櫃的事，或許能從中找到更多母親的線索，也能搞明白父親爲何這樣待我。”
葉謙摸摸她的頭：“大師兄會一直陪着你。”
莫璃與葉謙分開，提着兩隻烤鴨上了馬車，回到莫府。
此時，她算術第一的消息已經傳開，莫長海笑得一臉和藹。呂心蓮嘴角的譏諷笑意，令莫璃多看了兩眼。
正常情況，聽到她得了雙第一，呂心蓮應該是臉色陰暗，或者怒意盈面，不管怎樣，都絕不可能是現在這副譏諷中帶着鄙夷與憐憫、甚至還有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莫長海捋着胡須，看了看她手中提着的噴香烤鴨，笑呵呵地說：“還是莫璃有孝心，給老夫也買了一隻烤鴨。”
莫璃無辜又懵懂地望着他：“父親，府裏從沒給女兒發過月錢，女兒怎麽會有錢買烤鴨？”
莫長海的笑在臉上僵住：“那這烤鴨是哪來的？”
“攝政王說要獎賞女兒，女兒便要了兩隻烤鴨，一隻給自己，一隻給環姨。”
呂心蓮尖叫：“攝政王的獎賞，你就要了兩隻烤鴨？”
莫璃莫名其妙地望着她，似不解她爲何如此激動：“是啊，怎麽了？”
“還怎麽了？”呂心蓮氣得顫抖，“老爺，你看這個敗家女兒，攝政王的獎賞多麽珍貴，她竟然隻要兩隻烤鴨！”
莫長海面色陰沉，顯然也很生氣，已經沒心情計較兩隻烤鴨沒他的份這件事了。
然而莫璃還是一臉茫然，提起烤鴨聞了聞：“烤鴨這麽香，要烤鴨不好嗎？我還特意要了兩隻呢！
聽說這烤鴨特别貴！”
呂心蓮氣到胸口起伏：“烤鴨再貴能貴到哪去？好好的機會，你就不會要幾千幾百兩銀子做獎賞貼補家裏？
就隻想着吃吃吃，大好的機會都被你浪費了！”
莫長海聲音含着怨怒：“老夫因爲你由尚書被貶爲侍郎，即使你不要銀子，也可以爲老夫求個情，讓老夫官複原職。
攝政王既然答應要獎賞你，必會實現自己的諾言。
你就隻想着自己的口腹之欲，一點不顧及家裏！”
莫璃委屈地癟了癟嘴：“可是女兒長這麽大，沒吃過幾次肉，更沒吃過這麽香的烤鴨。”
呂心蓮氣得不輕：“要一次烤鴨，竟然才要兩隻！你就不會開口要這家烤鴨店？
隻要你開口，攝政王一定會依諾買下烤鴨店賞給你。”
莫璃茅塞頓開地眼前一亮，旋即懊惱地拍拍腦袋，自責道：“唉，我怎麽就沒想到呢？
如果要烤鴨店，我就有吃不完的烤鴨了，好笨啊！”
呂心蓮哼道：“你是夠笨的！”
莫長海煩躁地揮揮手：“算了，事情已成定局，再生氣、再氣惱後悔也沒用。你先下去吧！”
莫璃福了福身，提着兩隻烤鴨離開正廳。
呂心蓮氣道：“老爺，這莫璃平時看着也挺精明的，怎麽關鍵時刻傻成這樣？但凡換成任何一個人，也不可能隻跟攝政王要兩隻烤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