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謙對莫璃輕點了下頭,莫璃伸出手,一枚巴掌大的印章出現在她手心。
她開門見山地說:“房掌櫃,實不相瞞,我有一事不解,還請房掌櫃不吝賜教。
我見貴店招牌上的印章與我這枚印章一模一樣,所以想請房掌櫃解釋一下。”
房掌櫃面色一凜,嚴肅地問:“不知在下可否一觀?”
莫璃将印章放到桌上,房掌櫃拿起,認真觀察上面的刻文,神色越來越凝重:“不知小姐可否允許我印出來看一看?”
莫璃點點頭。
房掌櫃匆匆出去,又匆匆回來,手裏多了一摞紙和一盒印泥。
他将印章蘸泥,鄭重蓋在紙上,細細觀察。
莫璃見他這鄭重的神色,不由緊張地提起一顆心,仔細觀察他的臉色。
在仔細觀察過所有的細節後,房掌櫃擡起頭,認真地問:“不知小姐這印章從何而來?”
莫璃并未瞞他:“是我母親留給我的遺物。”
“那你可知令堂又是從何得來?”
莫璃緩緩搖了搖頭:“母親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所以我對這枚印章所知不多。
直到今天見到招牌上的刻印,才前來一問。”
掌櫃将印章鄭重還給她:“具體情況我也不知。”
莫璃眼中多了抹失落。
就聽掌櫃繼續說道:“我将我所知的告訴小姐,因爲我們二掌櫃正在尋找這枚印章的下落。”
對方正在找這枚印章,莫璃有些激動,眼中又重新燃起希望,雙眼亮晶晶地望着他。不管對方是出于什麽目的尋找,都是查清母親身份的一個線索。
房掌櫃緩緩說道:“在南蒼國,以墨氏開頭的店名有很多,幾乎遍布各城各縣,而且涉足的種類極多,烤鴨店隻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産業。
所有以墨氏開頭的産業,都屬于我們的大掌櫃墨玉卿。但在十幾年前,墨大掌櫃失蹤了,随他一起失蹤的,還有這枚印章。
這印章共有兩枚,一枚在大掌櫃墨玉卿手裏,一枚在二掌櫃手裏。墨氏店面所有的招牌,都是二掌櫃親自蓋印。
因爲墨大掌櫃失蹤,所以這些年墨氏所有的生意都由二掌櫃打理。墨氏生意越做越大,二掌櫃曾多次提過,他隻是代爲管理,這一切産業都是大掌櫃的。
二掌櫃也隻是拿他應得的那份銀子,其餘财産全替大掌櫃存在錢莊,從不動用分毫。”
葉謙沉聲道:“墨氏屬于南蒼國,店鋪卻一直開到東唐國京城,果然生意做得很大。”
房掌櫃笑了笑:“南蒼與東唐是兩個國家,生意開到東唐國,身爲南蒼國人的二掌櫃管理起來極不方便,特别是生意伊始,要投入很大精力。
但二掌櫃依然堅持要在東唐國各地開店,兩位可知爲何?”
莫璃目光閃了閃,猜測道:“難道大掌櫃墨玉卿是在東唐國消失的?”
房掌櫃頗感意外地笑了:“小姐果然聰慧,正是!
二掌櫃經過多方打聽和尋找,才得知大掌櫃消失在東唐國境内的義安城。所以在東唐國的第一家墨氏店鋪就開了義安城。
之所以用他的印章落款,就是想有朝一日,大掌櫃能夠看到并聯系上我們。”
“義安城?”莫璃心頭震了一下,與葉謙交換了一個眼神。據她所知,莫長海跟母親相識時,正是在義安城做知府。
難道母親認識墨玉卿,并且兩人有什麽極深的關系,所以墨玉卿将印章送給了母親?
但莫璃很快又否定了這個答案。墨氏生意那麽大,印章更是非同小可,墨玉卿怎麽會将這麽重要的東西送給别人?
令她徹底否定這個想法的,是環姨的态度。昨天環姨在看到招牌上的印章時,眼中除了震驚,還有着極深的恨意與怨念。
若是墨玉卿與母親關系好,環姨又怎麽會對他心存恨意呢?
難道……
莫璃迅速腦補了一場狗血劇情,難道是墨玉卿喜歡她的母親,爲了表達深情不移,将印章作爲愛意的證明,送給母親,可母親卻喜歡莫長海?
三角戀?
但墨玉卿的突然消失似乎又無法解釋,該不會是莫長海妒心發作,命人偷偷将他滅了口吧?
若是如此,似乎勉強能解釋得通了。母親因爲墨玉卿的死而自責,長期郁郁寡歡,導緻莫長海認爲她對墨玉卿念念不忘而對她生厭,所以才在母親死後,将她送進深山老宅養。
眼不見,心不煩!
環姨之所以怨恨墨玉卿,或許是覺得,若沒有墨玉卿的存在,莫長海與母親之間的感情便不會産生裂痕?
環姨對莫府有恨,對墨玉卿有恨,原因在此?
然而一切隻是她的猜想,事實她不得而知。
房掌櫃見她神色有異,問道:“小姐知道義安城?”
莫璃猶豫片刻,還是說道:“我父母十幾年前也在義安城。”同在京城,她又是莫侍郎的嫡女,因爲比賽的事,房掌櫃如果有心,輕易便能知道她的身份。
莫長海在義安城做過知府又不是什麽秘密,房掌櫃遲早會查道。她沒有什麽好隐瞞。
而且,墨玉卿是死是活,隻是她的猜想,事實不一定會是她想的那樣。
房掌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那印章在令堂手中,便能解釋了,看來令堂确實認識墨大掌櫃。
在義安城開店兩年,卻一直沒有大掌櫃的消息。于是二掌櫃便猜測大掌櫃是不是去了别的地方,所以便用心經營生意,陸續在東唐國各大城開店,試圖尋找大掌櫃。
直到前幾天,終于在東唐國京城開這第一家墨氏烤鴨店。
小姐,墨氏是大掌櫃一手創立并經營起來的,他非常重視墨氏,可以說視墨氏爲生命,印章絕不會輕易予人,更會以性命守護。
如果不是他願意,即便他死,也不會讓别人将這枚印章拿走。
所以二掌櫃曾經吩咐,若有人手持印章找過來,不管是不是大掌櫃本人,都是大掌櫃最信任的人,擁有同大掌櫃同樣的權利,可以随意支取店内的資金,幹預店鋪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