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忽覺馬車停了。
蕭雨萱挑起車簾，疑惑：“還沒到莫府呢，怎麽停下了？”
沒看到蕭逸飛的身影，蕭雨萱沖莫璃招招手，壞笑：“你看，是咱們中午吃的墨氏烤鴨，大哥該不會聞到肉香味，又餓了吧，哈哈……”
正笑着，就果見蕭逸飛提着一隻烤鴨出來。
蕭雨萱驚訝：“大哥什麽時候這麽饞了？”
前面的車簾被掀開，烤鴨被蕭逸飛遞過來：“莫璃，中午你沒吃飽，一會兒回府再吃。”
蕭雨萱連忙替莫璃接過，一隻手遞給莫璃，另一隻手捂着嘴哧哧笑：“大哥真小氣，你怎麽不多送幾隻？”
“現吃現買更香，若是放一頓，就不那麽好吃了。”
蕭逸飛放下車簾，車輪又滾動起來。
“莫璃，拿着啊！”
莫璃有點猶豫，一時未接。
“一隻烤鴨而已，又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什麽時候這般扭捏了？”蕭雨萱邊嫌棄，邊把烤鴨塞到她手裏，“我是怕葷怕胖，中午已吃過，晚飯就隻能吃清淡的，不然，我非分你半片鴨不可。”
莫璃提着烤鴨進入莫府時，被莫長海叫去正廳。
呂心蓮也在，明顯臉色陰暗。
“父親，您叫我？”
“嗯。”莫長海捋了捋胡須，“今天比賽的事，外界傳得沸沸揚揚，老夫已知曉。
雲梅手被燙傷，是她運氣不好。你能替她比賽并奪得第一，這對莫府來說，也是不幸中的幸事。
不過你需謹記，你之所以能得第一，是因爲雲梅給你的機會。”
莫璃微挑了下眉，真不知娘親和莫長海之間倒底發生了什麽，同是父親的女兒，爲何差别待遇如此明顯？幸好她早已對他的父愛死了心，不然聽到這些該有多心寒……
照莫長海這種言論，莫雲梅應該也要感謝她解了莫雲梅的燃眉之急吧？
莫長海顯然并不想知道她如何想，接着說道：“明日的算術比賽，你要戒驕戒躁，好好比賽，下去吧！”
“是。”
莫璃離開，呂心蓮憤憤地說：“老爺，莫璃是您的女兒，您爲她感到驕傲，我可以理解。
但您也要爲雲梅考慮考慮吧？如果明天莫璃的算術也得第一，你要雲梅如何受得了這種打擊？
雲梅向來心高氣傲，今天如果她能順利比賽，第一一定是雲梅的。
還有，莫璃之前竟然欺騙我，說隻會彈一首曲子。所以官學院掌事跟我提起讓莫璃代替參賽時，我跟掌事說莫璃隻會一首曲子，怕是難當大任。
結果莫璃卻彈那麽好！
估計現在掌事心裏還以爲我是個不希望莫璃參賽、不盼她好的後娘，他哪會知道，是莫璃欺騙了我？”
說到這裏，呂心蓮委屈地落了淚。
“夫人！”莫長海搖搖頭，“你多慮了！莫璃隻會彈一首曲子的事，京城許多人都知曉，也正是因爲這樣，今天才格外驚豔。
官學院掌事一定也聽說過，不會多想。
還有，老夫要跟你商量件事兒，是莫璃的婚事。”
呂心蓮一顆心猛得就揪起來：“老爺，你要把她嫁進齊王府？”她聽雲梅提過，上次莫璃生病，齊王竟然提着珍貴藥材親自來看望莫璃。
此一時彼一時。以前聖上賜婚，讓莫璃頂替雲梅出嫁，那是沒辦法的辦法。
但是現在，她半點兒也不希望莫璃嫁去齊王府。雖然齊王花天酒地、不學無術，不會有任何前途，但他再荒唐無度，也始終是個王爺。
莫璃若是嫁過去，那就是齊王妃！
以後見了莫璃，豈不是她還得向莫璃行禮？若莫璃有了兒子，那就是世子，一出生，起點就比莫府的人高！
一個沒名沒份、倒貼給老爺的人生的鄉巴佬女兒，憑什麽比她高貴？
莫長海詫異地看了她一眼：“你怎麽會這麽想？
齊王無權無勢不說，還對老夫頗有意見。讓莫璃嫁給齊王，老夫能有什麽好處？”
呂心蓮稍稍放了心，試探地問：“那老爺的意思是……”
莫長海捋着胡須，沉聲道：“左相的嫡長子已二十有八，至今未曾婚配。”
呂心蓮眼睛亮了亮：“楚健？”
楚健是左丞相的大兒子，年幼時頑劣摔斷了腿，從此便癱瘓在床榻上。也因爲這個原因，楚健從小就很自卑，自尊心極強。
平時服侍他的下人都小心翼翼的，生怕哪一句用詞不當，會令他多想。而他一旦多想，便命人對說錯話之人非鞭即打，不見血不停手，而見了血則興奮得更不停手。
他還有虐殺小動物的愛好，越可愛、越弱小的小動物，他虐起來越有成就感。
對于他近乎扭曲的人格，楚左相不是不知。隻是因爲覺得自小虧欠了這個兒子，便對他極爲牽就，不忍苛責。
所以京城之中，哪個女子敢嫁給他？
莫長海點點頭：“正是。楚健雖身有殘疾，但畢竟是嫡長子，楚丞相不想委屈了他，一心隻想爲他娶個能夠門當戶對的嫡女。
隻是楚健的名聲你也知道，哪位官員肯把自己的嫡女嫁過去？一拖就是這麽多年過去了，妾倒納了兩個，隻是這正妻之位始終空着。
這也是楚丞相心中最大的憾事！”
呂心蓮心裏忽然很解氣：“如果能成全了他和莫璃，這倒不失爲一樁好親事。
莫璃雖也是嫡女，但畢竟她的母親沒有跟你拜堂，缺點兒名正言順。而且她又在深山裏長大，以她這樣的僞嫡女身份，若能嫁給左相府的嫡長子，那也真是她的福氣與造化了。”
莫長海捋着胡須說道：“楚健年紀已大，對于嫡長媳，楚丞相現在要求也沒當初那麽高，隻要是官員家的嫡女即可。
老夫若肯把莫璃嫁過去，可謂是解決了楚丞相心頭一件大事。
莫璃在這次比賽中表現越好，楚丞相就會越有面子、越滿意。楚丞相高興了，在皇帝面前說些好話，老夫還愁不官複原職嗎？”
呂心蓮大喜：“太好了，這簡直是雙喜臨門。莫璃高嫁、老爺升官，隻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