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元昌回來，還叮囑我們好好孝敬您。”
莫老夫人樂呵呵地笑了：“在官學堂吃不好，也不知瘦了沒。
心蓮，明天你去買隻現殺的活雞，再買點補身體的養藥，讓廚房放在一起好好炖炖。
長海，你抽空給元昌送過去。學堂裏學習辛苦，可别累瘦了。”
呂心蓮笑道：“我先替元昌謝過老夫人。”
莫長海又倒了杯酒：“吃菜吃菜，今天做了這麽多菜，你們都多吃一些。”
莫雲梅夾了隻肥厚的雞腿給莫老夫人，莫老夫人樂呵呵得将她一陣誇。
莫雲梅夾起另一隻雞腿，卻是放到了莫璃碗裏。她溫柔地說：“姐姐，你在山裏吃不到這些，多吃點。”
莫老夫人瞪了莫璃一眼：“雲梅，你姐姐有手，自己夾就好。你這彈琴的嬌貴小手，怎麽能随便什麽人都給她夾？”
呂心蓮笑道：“雲梅從小就心善，自從莫璃入府，雲梅時常跟我說要多照顧莫璃一些。
雲梅可憐她是個小小年紀就沒了娘的孩子，自幼生活在山裏，又沒見過什麽世面。
你看，有了好吃的，第一個想到的是老夫人，第二個就是莫璃。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知道該高興該欣慰，還是該同情自己，呵呵呵……
莫璃，既然雲梅夾給你，你就吃吧。山裏可吃不到這麽好的東西。”
莫璃卻将雞腿夾給了呂心蓮：“有長輩在，女兒怎敢先吃。
中午雨萱請我吃的烤鴨，現在胃裏還在翻騰，我這兒隻想吃點素菜。”
呂心蓮雖喜歡吃雞腿，卻不想吃被莫璃碰過的東西，她嫌髒。剛要把雞腿夾出去，莫長海說道：“既然是莫璃孝敬你的，你就别推托了，這也是莫璃的一片心意。”
呂心蓮将心裏的膈應咽下去：“好。”
莫長海舉起杯，春風滿面地說：“三大學院比賽，莫璃和雲梅同時被選中，咱們莫府是唯一一個同時入選兩人的府邸。
對此，其他大人，都羨慕不已。”
莫老夫人笑道：“那是你遺傳了她們一個好腦子。”
莫璃憋着笑，喝了一口果釀。莫老夫人這是在自誇吧，畢竟莫長海是她生的，腦子也是遺傳自她。
“不過，雲梅能選上，這是自然而然的事。沒想到莫璃也能入選。
莫璃雖然遺傳了老爺的聰明，但一直在山裏，什麽都沒學過。莫璃要比賽什麽？”
“算術。”莫長海也有絲不解，“老夫聽聞莫璃算術很不錯，莫璃，你這算術是跟誰學的？”
莫雲梅溫柔一笑：“父親，聽說是跟秀環學的。
祖母，您可能還不知道，姐姐不僅算術很好，就連琴藝和舞蹈也非常出色，聽說都是跟秀環學的。
我才知道，咱們府中原來有這麽厲害的丫鬟呢！”
她對這個說法一直保持懷疑，如果真有才藝這麽優秀的人，怎麽會甘于當丫鬟？
莫老夫人皺起眉：“秀環？”
她納悶地看向莫長海：“老爺，當初莫璃的親娘還在時，秀環隻是一個普通丫頭，沒見會這麽多東西。
莫說秀環，就是莫璃那早死的娘，也沒見有什麽才藝。”
莫長海擰着眉：“她娘親在府裏住的日子短，當時又懷着孕，生下莫璃不久後就辭世，即便有才藝，也沒機會展示。
或許她有這些才藝，隻是咱們不知。”
“那就更講不通了。”莫老夫人不贊同，“連丫鬟都懂這麽多才藝，主子必然會得更多。
要培養這麽多才藝，絕非普通家庭能做到。”
莫老夫人看向莫璃，莫璃娘親的相貌跟莫璃有七八分相像，當時穿的衣服布料均爲上乘頂好的華貴布料。舉手投足充滿着貴氣與一種似乎與生俱來的尊傲。
她最讨厭莫璃娘親的，就是那股子尊貴氣質，會讓她不由自主得自卑。
這樣的人，必定出自華貴府邸。
若是再會那麽多才藝……
說句不中聽的，那樣的容貌、那樣的家世、那麽多的才藝，爲什麽會委身嫁給莫長海？
不是她覺得自己兒子配不上，而是那時的莫長海還隻是個地方小官吏。莫長海接到入京任職的诏令，帶着莫璃娘親進京時，莫璃娘親已有身孕幾個月。
更讓她不解的是，莫璃娘親與莫長海并未成親拜堂。這讓她覺得兩人像私奔，如此不檢點的女人，竟然不拜堂就懷孕！
“老爺，既然說到這裏，我就多問一句。莫璃的外祖家倒底是什麽人？”
莫長海掩住眼底的不自然，搖搖頭：“老夫真的不知。
她不肯說，老夫便不問。”
“荒唐！”莫老夫人冷嗤，“你連她的身世都不知，就把她帶進府，竟然還讓她懷了孕！”
她忽得有了不好的念頭。多才多藝的，可不僅僅是富人和官員家的子女……
還有，那種煙花之地……
若是身世清白，怎麽可能會刻意隐瞞家世？甚至對夫君也隐瞞不提？
“老爺，你入京後一直在戶部任職，難道就沒查查莫璃娘親的底細？”
莫璃垂眸聽着，她也很想知道，娘親爲什麽這麽神秘？
莫長海沉默，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查不到。母親，十幾年前，戶部的資料沒那麽細。
不是誰都有檔案記錄的。”
莫老夫人卻在心裏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不肯透露身世底細、容貌出衆、多才多藝，不成親不拜堂、身份不明不白地跟着莫長海……
幸好、幸好當年她狠下了心，不然這麽多年，一旦被人查到她的底細，莫府豈不是丢人丢大了？
她目光陰厲地盯着莫璃打量一會兒，沒看出一絲莫長海的影子。再看看莫雲梅和莫雲婷，鼻子随了莫長海。
她心中起了疑。
若真的是煙花女子，這莫璃該不會……
隻是當着這麽多人，這種話不能随便出口，她将話憋回去，心中對莫璃更加厭惡。
吃完飯，散了之後，莫老夫人單獨留下莫長海，這才低聲問：“老爺，你跟我說句實話，莫璃是不是你的親生女兒？”
莫長海大吃一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