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姐姐能參賽确實是件大喜事，但是原本被選上的馮佳音因爲被撤換，她很生氣。
父親，你說馮侍郎會不會因此牽怒莫府？”
“不必擔心，老夫相信馮侍郎會想明白，這與莫府沒關系，是攝政王下的命令。雲梅，你跟莫璃走得近，你可知攝政王爲何讓莫璃參賽？”
莫雲梅搖搖頭：“姐姐不肯說。不過，大家都傳是因爲攝政王喜歡姐姐，所以才……”
她試探地望着莫長海，莫長海擰起眉：“老夫知道了，你下去吧，好好練琴。”
“是。”莫雲梅福了福身，退下。
莫長海緊緊皺起眉，雖然兩人都去參賽，光耀了莫府門楣，但一碼歸一碼，莫璃絕不可嫁去攝政王府。
看來，等比賽過後，他要趕緊給莫璃找個婆家了……
*
莫璃回到小院，發現小廚房進度很快，已經蓋了一半。
可環姨的眉頭卻并不舒展，似有憂心之事，莫璃疑惑：“環姨，你怎麽了？可是莫夫人過來爲難過你？”
素霜走過來：“小姐，有我們在，莫夫人怎麽能爲難到環姨？”
莫璃半開玩笑：“那就是你們兩個丫頭欺負環姨了！”
素香噘起嘴：“小姐，你又欺負我們！
是我們跟環姨說，你要代表厚德官學院參加比賽，環姨就這樣了。”
素香疑惑地說：“環姨，您是擔心小姐會輸？您放心，小姐隻會讓别人輸！”
秀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過了一會兒，才問道：“璃兒，這比賽能不參加嗎？”
素香驚訝：“環姨，爲什麽不參加？
你不知道外面的人怎麽說小姐，他們知道小姐從深山老宅過來，就總用輕蔑的眼神看小姐，還說小姐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山妞。
要不是怕給小姐惹來麻煩，我早就見一個打一個了。
環姨，我們就等着這場比賽給小姐正名，讓這幫自以爲是的京城人看看，小姐比他們任何一個人都強！
這麽好的正名機會，爲什麽要放棄？”
莫璃雖不想參加，但卻好奇秀環的态度。秀環把她養大，幾乎等同于她的養母，哪個母親不盼着兒女有出息？
聽到兒女代表學院比賽，身爲母親應該非常欣慰、高興，甚至自豪才對。爲什麽環姨卻悶悶不樂呢？
莫璃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環姨，您爲什麽不想讓我參加？”
秀環擡起手，觸向她的臉，目中充滿慈愛：“璃兒，我隻想看你平平安安地長大、平平安安地生活下去。
當初同意你拜師，也是爲了讓你學點防身本領，以免受人欺負。
如果參加這種比賽，勢必會成爲很多人矚目的焦點，生活再想平靜，怕是就難了……
京城這淌渾水，能不沾則不沾。”
素香不解：“環姨，處在京城之中，想過平靜的日子，恐怕很難。尤其是生在官府之家，就更難了。
環姨你放心，小姐肯定不會被人欺負的。”明明隻有小姐欺負别人的份……
“我們會武功，會保護好小姐！”
秀環瑤搖頭：“你們太小，很多事沒有經曆過，還不懂。
不過，唉，确實是我多此一舉了，身在京城，不找麻煩，麻煩也會來找你，本就不是能平靜生活的地方。”
莫璃握上她的手：“環姨，參賽名單已公布，我又是攝政王親點，不能棄賽。”
“攝政王？”秀環看起來似乎更加擔憂了。
莫璃輕松一笑：“他能有什麽好心思，肯定一肚子壞水等着我，我會留意的。
他極可能是想看我出醜，我豈能如了他的意？
環姨放心，我跟師父學了好多本領，絕對不會受委屈的。”
呂心蓮差人來喊她去前院吃飯，莫璃站起：“今晚你們自己吃，父親說參賽是喜事，要一起吃個飯，慶祝慶祝。”
“璃兒，留意飲食，不許喝酒！”
“好，我不喝酒！”喝過攝政王府的千酌酒和醉仙居的佳釀，凡酒可入不了她的口。這莫府被呂心蓮打理得幾乎入不敷出，能有什麽好酒？
來到前院，偏廳正中擺了一張長桌，莫長海與莫老夫人坐在北面正中。
莫璃是最後一個進來的，行過禮，她坐在唯一的空座上。
她的上首是莫雲梅，下首是莫雲婷，對面是呂心蓮和莫長海的妾室唐紫月。
唐紫月她倒見過幾次，杏眼桃腮瓜子臉，比起呂心蓮，明顯既年輕又貌美。
不過，莫雲婷她倒是第一次見，看起來不過才十來歲。雖然模樣尚未全部長開，但明顯繼承了唐紫月的美貌，長大後定是個美人。
莫雲婷正好奇地偷偷打量她，對上她的視線，怯生生地喊了一聲：“大姐姐！”
莫璃微笑着對她點了點頭。
呂心蓮開口：“莫璃，照理你應該坐在雲梅此刻的位置，但老夫人想讓雲梅離她近些，就委屈你坐在雲梅下首了。”
莫璃笑不及眼：“一個座位而已，坐哪都一樣。”
呂心蓮嗤笑一聲：“座位和座位可不一樣，就像你唐姨娘，永遠隻能坐在我下首。”
唐紫月低垂着視線，臉上帶着微笑，聽到她的話，那微笑也依然是原先的弧度。
莫老夫人開口：“這話不對，别誤導了莫璃。是咱們莫府寬容，允許妾室同坐。
妻是妻，妾是妾，妻用飯時，沒有允許，妾隻能在一旁站着伺候。”
她意味深長地看了莫璃一眼，在她心中，莫璃那個短命娘，永遠算不得是妻。
莫長海舉起杯：“今天是咱們一家人第一次圍坐在一起，來，一起喝一杯。”
他喝的是酒，其餘喝的都是果釀。
呂心蓮幽幽歎了口氣：“可惜元昌沒回來。”
想起唯一的孫子，莫老夫人也思念之極：“元昌已經又好一陣子沒回來了。
上次齊王大婚，他也隻是匆匆回來住了一晚，一大早就回官學堂了。那天太忙，我也沒能好好看看他。”
呂心蓮知道莫雲梅最不喜聽别人提齊王大婚之事，笑着轉移話題：“雖然回來得少，但元昌心裏最惦記的就是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