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萱趁别的小姐上交答案給高晉之際，悄悄問：“先生叫默寫《三字經》前八句，莫璃，你會寫嗎？”

如果不會寫，現在被馮佳音一攪和，她也不好替寫，以免被先生發現。但她可以借着檢查的名義，晚一些交，讓莫璃比着照抄。

莫璃點點頭：“前八句？我會，你在外面等我。”

蕭雨萱不放心地再次确認：“你真會？”

見莫璃鄭重點了下頭，蕭雨萱這才交上去。既然莫璃這麽肯定地點頭，那她就一定會默寫。此時學堂内就剩下三人。

很快，另兩人也交上去，隻剩下莫璃一人。

見沒了别人，高晉本想對莫璃說她情況特殊，此次可以不必寫，卻見莫璃拿着筆寫得很快。

高晉很想知道莫璃在寫什麽，但室内隻有他二人，雖然門窗都大敞開着，兩人又是師生關系，但高晉仍是覺得男女有别，便沒走過去看。

院子中，小姐們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談論着剛才的默寫情況。

“莫璃還沒出來，好像學堂裏就隻剩下莫璃沒交了。”

有人幸災樂禍道：“上兩次背誦檢查，莫璃可都是第一個背出來。還有那次算題，莫璃也是第一個算出來上交的。

怎麽這次不是第一個了？”

高薇嗤笑：“豈止不是第一個，而是直接由第一變成倒數第一了，這落差也未免太大了，哈哈哈……”

馮佳音笑道：“我交得晚，剛才我出來時，你們猜莫璃已經寫了幾個字？”

高薇配合道：“這麽久的時間，我們八句都寫完好一會兒了，她怎麽也得寫完一句了吧？”

馮佳音誇張地說：“一句？你太高估莫璃了，她一個字都沒寫。

啊不對，應該說一筆都沒寫。”

高薇“驚訝”地張大嘴巴：“一筆都沒寫，不會吧？”

周圍有人附和：“确實一筆都沒寫，我出來時還特意看了莫璃一眼，她正托着腦袋冥思苦想呢，筆都沒提。”

“這可怎麽辦，先生說等最後一個人寫完，我們再上課，難不成我們要這樣等她一上午？”

莫薇氣憤道：“這不是耽誤大家的時間嗎？”

“是啊，讓我們在外面曬太陽等着，皮膚都曬黑了，她自己倒躲在屋裏。”

莫雲梅見大家說得差不多了，溫溫柔柔地開口：“我代姐姐給各位道個歉，浪費大家的時間了，對不起！”

她對着衆人福了福身，衆人連忙還禮。

高薇生氣道：“雲梅，你爲什麽要替她道歉？”

莫雲梅低下頭，柔聲道：“不管怎麽說，她畢竟是我姐姐。

姐姐在深山長大，初來京城，沒上過學堂，沒學過《三字經》，她不會寫實屬無奈。她也不想這樣，還望大家能體諒她。”

高薇嗤諷：“她不是有個什麽環姨，又是教她彈琴、又是教她跳舞，甚至還教她算術。

怎麽，沒教她寫《三字經》嗎？”

莫雲梅幽怨地看了她一眼：“高薇，人無完人。秀環畢竟隻是個丫鬟，哪能樣樣都會？”

“咦，正主不在，你們說這麽熱鬧！”蕭雨萱本來不想插嘴，因爲莫璃常跟她說，不要争一時口舌之快，用事實打臉才更爽。

但她實在是聽不下去了！

“莫二小姐禮教真好，又是福身又是道歉的，你怎麽這麽肯定莫璃不會寫？”

莫雲梅咬着下唇，一副受了委屈又不敢言的樣子：“我……”

高薇怒道：“莫璃若是會寫，怎麽還不出來？”

“誰說我沒出來？”莫璃的聲音響起，她出現在學堂門外。

蕭雨萱喜道：“莫璃，你寫完了，這麽快？”

莫璃對她笑笑：“哪裏快，大家不是在嫌棄我寫得太慢嗎？”

她看向衆人，雙眸中帶着無辜與委屈：“大家都知道，昨天上午我生病了，雖然我這會兒在學堂，但剛才身體一直不太舒服。

我不想麻煩雨萱，又想爲莫府省點請大夫的銀子，所以就咬牙堅持着。

不過大家别擔心，我剛剛已經好多了。勞大家這麽惦記和關心我，真是過意不去。

先生已經批閱完，讓我請大家進去。”

蕭雨萱配合地挽起她的胳膊：“莫璃，你不舒服就直接跟我說，不麻煩的。”

馮佳音低哼一聲：“什麽不舒服，明明是怕一會兒默寫結果太難堪，提前找個借口罷了！”她出來時，莫璃還沒動筆。這才出來多大會兒，莫璃就寫完了？

莫璃若是真能寫這麽快，早就是搶着第一個交了，怎麽會便宜雲梅？

衆人坐好後，見高晉臉上洋溢着滿意的笑容，神色中還着絲得意。看來此次默寫結果不錯，不然先生不會這麽高興。

先生高興，大家也跟着心安不少。

高晉捋着胡須，淡笑着開口：“從默寫情況來看，放假的一個月中，大部分小姐還是在家溫習過功課。

從書寫情況來看，有少數幾位小姐的書寫水平有所提高，看來在家苦練過，不錯不錯！”

他威嚴地望了一圈，拿起左手幾份宣紙：“這是默寫有錯誤的，老夫先把這些發下去，回去把這八句罰寫五遍。

高薇……”

第一個被念到的名字，總要引人注意一些。高薇臉色難看地站起，将默寫的宣紙拿回來。

然而，在高薇的盼望中，高晉始終沒念莫璃的名字。

她憤憤地瞪了莫璃一眼，肯定是莫璃錯的太離譜，不然就是交了白卷，先生過會兒要重點批評。

高晉又拿起一沓：“這些是默寫全對、但書寫水平普普通通的，這些小姐回去後還要勤寫多練。

字如其人，字優雅好看了，也會給别人留下好印象。”

高晉将這些發下去，馮佳音在其中，但依然沒念到莫璃的名字。

高晉講案上默寫的宣紙隻剩下五張，被分爲兩份。其中一份有四張，而另一張則孤零零的自成一份。

他拿起手邊的四張，臉現滿意笑容：“這幾位小姐書寫工整、清秀，字迹觀之令人舒心，大家要多多欣賞，找出自己的不足與欠缺，多加練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