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當年第一批見到這個奇景的古代人，他們望着那不可達到的深處，會想些什麽？”
過了許久，他才如是說道。
我皺了皺眉頭，心想，這個問題幾近無解。
對那批處在黑暗年代，對于科學和文明，都沒有這麽先進的古人來說。
當他們站在這片深淵的面前向下看時，第一個感受到的，應該就是恐懼。
他們是信奉神話傳說的。
在當時的這裏，他們一定開始對于自己所處的這個世界，感到未知和恐懼。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忽然就看到他眯起眼來。
像是發現了什麽似的蹲下身子，在深闊的懸崖邊向下望去。
深淵邊的風，非常大。
他的身子又那麽瘦弱，我真擔心他一個人站不穩，被這大風吹下去。
“你還帶着手電嗎？”
他的雙眼仍注視着深淵之下，沖我說道。
“帶着呢，你是發現了什麽？”我忙拿出手電朝他走去。
“下面那個地方，你順着我的手指頭照過去。”
他伸手指了指深淵邊上的一個峭壁上。
我順着他的方向看過去，那是一塊不規則的凸起。
我連忙舉起手電照去，發現那個奇怪的凸起，竟然是一個像籠子一樣的東西。
這裏爲什麽會有籠子？
還是在那種地方？
我不由得皺了皺眉頭，轉過身。想去看看沭白是怎麽說的。
可我卻看到沭白的眉頭，皺得比我嚴重。
他一下子搶過了我的手電，往那深淵之下照去。
很快，我便看到，那種像籠子一樣的東西，在峭壁上密密麻麻到處都是。
我的天。
我幾乎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種東西，居然還不止這麽一個。
難不成這些像籠子的東西裏，關着什麽東西？
我忙讓他向着籠子裏面照去。
隻可惜我們的角度不管怎麽努力，都沒有辦法看到籠子的裏面有什麽。
“難不成這是一個牢獄？”我歪着脖子，本能性地猜測到。
“這些牢獄要雕刻成功的話，有着一個非常硬性的先決條件，那就是，他們要如何做到在這巨大的深淵内部的牆壁上進行雕刻？”
對此，我能想到的方法隻有一個。
那就是将繩子纏繞在身上，由深淵邊上一點一點地爬下去，進行作業。隻不過難度非常的大。
“應該沒有這麽簡單。”
沭白聽後搖了搖頭，“最關鍵的問題是，他們爲什麽要這麽做？要知道，單純的牢獄的話，沒有必要花這麽大的工夫，冒這麽大的風險，在這種地方進行囚室的建造。”
“這在極深的地底之下，在這巨大的宮殿之中，有的是地方可以充當牢獄。”
“他們之所以這樣去做，一定還有着别的目的，這個目的，恐怕跟我們妄圖窺探到的這個世界的秘密，有着至關重要的聯系。”
“這像不像是一個試驗場？”
我忽然靈機一動，說道：“那些囚室的目的非常簡單，就是妄圖把人，困在離那個深淵非常近的地方。”
“難不成，在離那個深淵非常近的地方，會促使人發生某種可怕的變化？”
這個突然而至的想法，并沒有什麽根據。
完全是看着這片深淵，突發奇想冒出來的念頭。
但是……
卻完全可能。
這種極其詭異的念頭，在一瞬間讓我毛骨悚然。
我似乎看到深淵下方很深的地方，閃爍了一道光芒。
如果說這下面是陰曹地府，那麽他們做出這種匪夷所思的舉動，就一定有着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他們是想要向那陰曹地府裏傳遞什麽嗎？
“還記得之前那個老村長給我們講的那個故事嗎？”
孟起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了過來，他聽着我們的讨論，極其疲憊地揉了揉腦袋，對我們說道。
“那個故事裏，有個老人在這座島上，鑽進了一隻漆黑的大棺材後，就消失不見了。”
“對，當時咱們還覺得這件事特别詭異，懷疑那個老村長是在騙我們。”我附和道。
“不，現在我相信了。”
孟起陰沉着臉說道：“這個活死人，很有可能就是當年從棺材裏，消失了的那個老人。”
我微微一愣，看着孟起，等待着他繼續說下去。
“這家夥明顯是個老瓢把子，不像老村長說的那樣是什麽省油的燈。”
孟起眯了眯眼，繼續說道：“他顯然十分清楚這下面會有什麽，可是他不能表現出來。因爲如果他說出來這個島嶼下面的秘密，很可能，裏面的東西就無法獨自占有。”
“所以他編排了一個棺材消失的詭異事迹，吓住了當時的所有人。加上這片海域的荒謬傳說，更使得無人再敢涉足這片海域。”
“可是這根本不現實啊。”
我說：“那種情況太過匪夷所思了，在衆多人前。于一個密閉的空間裏消失，然後出現在了幾千米深的地下，這簡直就是玄幻。”
“這個世界上，不可能有着完全玄幻的事情。”
孟起斬釘截鐵地說道：“既然事情能實現，就一定有着可以實現的方法，隻不過那個方法，我們不知道而已。”
我皺了皺眉。
孟起說得乍看上去很有道理，但是我卻并不認同。
因爲無法解釋，就是無法解釋。
“我們不知道那個老人在這下面經曆了什麽，不過顯然要比我們所想象的要複雜得多。”
“很可能，他已經十分接近那個深淵的秘密了。但或許就是因爲太過于接近，所以才導緻自己的身體，發生了某種奇特的變化。”
“這種變化，使它介于死人與活人之間。很明顯的，那東西沒有個人意識，我們初步認定它的意識已經完全死亡。”
“但是他的身體卻還活着，依然在這漆黑的世界裏自給自足，活了長達六十年的時光。”
孟起說到這裏，用異常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們一眼。
繼續說道：“那我們是不是可以認定爲，這東西已經初步實現了不老不死了？”
我心想，要是不老不死是這種形态，那肯定沒有人願意永生。
“這是一個殘次品。”
這個時候，一直沉默着的沭白忽然開了口。
“殘次品？”
“我也隻是猜測，如果說真有能力實現不老不死的話，也一定不會是這種形态。”
“換句話說，既然有着可以實現永生的辦法，那麽也一定有着完美的方案。”
“先别談這些，那個東西現在就在這片大霧裏。”
我頓了頓，說道：“我們的首要條件，是得想辦法對付那東西，否則，我們的一切行動都受到限制。”
“我有一個好主意。”孟起忽然說道。
我轉頭看向他，不知爲什麽，心裏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我們不是一直想知道這深淵下面是什麽嗎？”
他說罷，舔了舔嘴唇，“這是一個好機會，我們想辦法設計，将這東西弄下去，給我們探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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