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
我像看瘋子一樣看着張明軒,不知道這貨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死人複活什麽的,這簡直有違常理,根本不可能存在啊。
“别那麽看着我,我沒瘋。”
張明軒眯了眯眼,幾乎是瞬間,就識破了我的内心想法。
“我不是很明白你的意思……”
我看着他,深吸一口氣,然後說道:“你當時到底看到了什麽?”
張明軒揉了揉腦袋,顯然,當時的畫面讓他記憶猶新。
“在當時,我打開停屍房的大門,剛進去,就發現了十分駭人的一幕……隻見停屍房的所有屍體,竟然全部站立了起來!”
卧槽。
張明軒說到這裏的時候,我本能地打了一個激靈,有種深深的惡寒感。
心想,在停屍房裏看到了這麽一幕,會是種什麽樣的體驗,會不會直接把人吓昏過去?
但是張明軒卻非常冷靜,好像根本不爲所動。
“我在當時的一個反應,就是被耍了。”
他雲淡風輕地說道:“但是随後我意識到,這麽做完全沒有意義。因爲我要來這裏,完全是出于興起,而且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所以接下來我思考的是,是什麽原因,導緻了這些屍體的站起。”
“我是一個不信邪的人,本能地不會去相信鬼神的存在。”
“所以我依然覺得,這些屍體之所以可以站立起來,十之八九是有人故意将它們擺放成這樣,目的很可能,是要去吓另外一些人。”
“但是後來,我仔細觀察,發現了一個令我感到相當費解的事情。”
“是什麽事情?”我按耐不住地問道。
“當時的停屍房裏的屍體一共十一具。”
張明軒說到這裏眉頭皺起,“可是在當時,我數了數,站起來的屍體,一共隻有十具啊!”
“卧槽!這麽吓人的嗎?也就是有一具屍體不在其中?”
“對,你應該猜得到,那具不見了的屍體,是誰的。因爲好奇,所以我當時的觀察非常仔細。”
“然後我發現,這些屍體并不像是單純地站立。如果單從結論上來看,這些屍體,好像是在逃。”
“在逃?”
“還不明白嗎?”
張明軒努力嚼了兩口煙葉,然後吐到了地上,“他們是在害怕你朋友的屍體啊。”
我聽後愣了半晌,才遲遲說道:“你這說不通啊。”
“說不通?你仔細想想。”
張明軒看着我,深邃的眼神,讓我感到有些發毛。
“你那朋友去過什麽地方?在那個地方,他經曆了一些我們猜測不到,或者想象不到的事情,很可能沾染上了那個地方的氣息。”
“這些屍體真正害怕的,很可能就是那種氣息。”
我仔細想了想。
要說徐研之前來過的地方,那不正是我們現在所處的這片地下王國嗎?
難不成他已經到達了這片王國的更深處?
那被巨大迷霧所籠罩的後半段地獄?
他究竟在那邊看到了什麽?
又經曆了什麽?
可是我思考之後覺得仍舊不對,這似乎完全說不通。
雖然我們經曆了那麽多看起來不合乎邏輯的事情,但還未曾真正涉及到鬼神。
換句話說,我們根本沒有親眼看到過鬼。
我冷靜下來想了想,張明軒的講述看似有理有據,但其實漏洞百出,以他老奸巨猾的行事風格,很可能是在詐我。
但是我并沒有在這裏打斷他,而是繼續聽他講述下去。
“更誇張的還在後面。”
他叼着煙不緊不慢地說道:“你知道停屍房這種地方,它的布置是極有講究的。所謂前後五門,土裏花開。”
“但是在當時,我看上去,其他五具屍體的擺放,都相當特别。首先,他們的擺放方式,都離着徐研的停屍床特别遠。”
“其次,他們都好像本能地不想靠徐研的屍體太近。給我的感覺,就好像他們都在懼怕徐研的屍體一樣。”
“你的說法太過詭異了。”
我皺着眉頭說道:“我根本沒辦法相信。首先這些人都已經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存在思維和感想的,所以你的這種說法,完全沒有辦法成立。”
張明軒聽了,沒有急着反駁我,而是安靜地蹲坐在角落。
好半天後,說了一句:“你死過嗎?”
這……”我一下子被噎住了,根本無從回答。
“既然你沒有死過,你又怎麽知道,人死後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假設人死後依然有思維、有意識、有感覺,但它卻不能動、不能說話、不能再憑借大腦意識去感應身體,那會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
“曾經有科學家指出,人的死亡,并不是指大腦的死亡。甚至在人死亡後很長一段時間,大腦都仍會有相應的反應。”
“那麽在這段時間裏,人是否依然存在或者保留着意識?”
我思考着張明軒的話,心想這也太過于恐怖。
難不成,徐研死後,仍保留自己的意識,真的是詐屍?
“對,十具屍體遠遠地不敢靠近你的朋友,再之後,我發現你朋友的屍體不見了。”
“沒有被人偷走的可能嗎?”
盡管我知道這沒有什麽根據,但是比起死人複活,這倒是可信得多。
“你知道我是幹什麽的,對于刑偵跟觀察,我有着絕對自信。”
張明軒說道:“在場我沒有發現第二個人進來的痕迹。”
“種種迹象都表明,你朋友的屍體,是自己站了起來,然後消失在了停屍房。”
“我知道這很難以接受,我們都是無神論者。我在剛剛知道了這個消息的時候,也曾懷疑過,是否自己的調查出了錯。”
“但是接下來,我發現了一個鐵證。
“你朋友的屍體在行走的時候,應該是處于一個無意識的狀态,因此他不知道自己打翻了停屍房的福爾馬林。”
“因此他走過的地方,都留有了痕迹,我正是根據這個痕迹,找到了這座島上來的。”
“不可能,要到這座島上來,除非真的有一個明确的指向,不然這片海上這麽多島嶼,你爲什麽會偏偏選中這個島?”
“那是因爲,在最開始你朋友死的時候,我就已經偷偷潛入過他的房間調查取證。”
“在那個時候,我從你朋友的相機裏面,就發現了這個島。所以在他屍體消失的同時,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這座島。”
“果然,當時搶先我們一步潛入徐研房間的那個人是你。”
我回想起來當時遲的一步。
“媽的,是你拿走了那部相機!”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失聲尖叫了起來。
“你猜猜看,我在他的那部相機裏,看到了什麽?”
張明看着我,戲谑地笑了笑。
“你絕對猜不到,當時我打開那部相機,看到裏面密密麻麻的風景照。”
“但當—去翻閱之後,很快便發現了一件極其不對勁的事情。在他所拍攝的所有的照片裏,似乎都有一個東西。”
“東西?”
我滿臉詭異地看着他,“是什麽東西?”
“我沒辦法說出那個東西是什麽。”張明軒搖了搖頭,說了這麽一句話。
然後我第一次在他的表情上,看到了帶有驚恐的神色。
事實上,我并不是多麽了解這個人。
但是從既有的認知上來說,張明軒并不是一個會輕易害怕的人物,尤其還是在他人的面前,表露出這樣的一種情緒。
想到這裏。
我忽然又回想到了,徐研在最開始看到照片時的樣子。
那種帶有難以形容恐懼般的表情,實在令人難以捉摸。
他們兩人,看到的會是同一種東西嗎?
想到這裏我不由得看着張明軒,期待他接着說下去。
“我沒有辦法來形容這個東西是什麽。”
他再一次地重複道,眼神漸漸變得扭曲起來。
“但是,我敢打賭,你們那個朋友徐研,一定也是看到了這個東西,所以,他才有了你們口中的異常。”
“你又在說謊。”
我看着他,異常冷漠地說道,“你知道這個東西是什麽,對嗎?”
我看到他再次愣了一下,手本能地向着上衣的口袋裏伸去。
摸了好半天,忽然發現,并沒有摸到自己最常用的那個工具。
“我猜這個東西,一定對你非常重要。”
我再一次開口,“因此在我識破你之後,你的第一反應是想要拔槍。但是你忘記了,你的槍,早就被那腐蝕的牆壁吞噬掉了。”
“可你還是本能地做出了那個最爲熟練的動作。你究竟在隐瞞什麽?你們究竟在那個相機裏看到了什麽?爲什麽要一次又一次地想要欺騙我?”
張明軒看着我,久久沒有說話。
“真的沒想到。”
過了好半天,他才冒出來這麽一句話:“這才過了多久,你就已經成長到這種地步了。”
“是該說逆境真的讓人成長呢,還是你之前隐藏得夠深呢?确實,我再一次地騙了你。”
他站起來活動了下身子,背對着我,“但你要知道,我是爲了你好。”
“你騙了我,還說是爲了我好?”
“因爲你沒有看到那東西,所以你還有活着出去的希望。”
他苦笑了一聲,這麽對我說道,“但凡看到那個東西的,沒有人可以活着出去。”
“你又在騙我。”
“不,這一次我沒有騙你。”
張明軒說罷深深地吐了口氣:“二十多年了,原以爲上次會是最後一次,沒想到,居然還會再出現。”
“那究竟是什麽東西?!”
“你還記得我之前給你講的那艘幽靈船嗎?那艘無人駕駛的詭異幽靈船上,有着一個非常怪異的棺材。”
“一切都是從那天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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