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他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了家。
回到家後,他把匕首藏在了家裏一樓的雜貨間裏,整個人完全陷入了癫狂。
那種情況下,陳江晨已經無法控制自己體内的憤怒了,他告訴自己,一定要殺了陳如嬌。
陳江晨敲響陳如嬌的門,嘴裏嚷嚷着陳如嬌開門。
不過,陳江晨沒想到的是,陳如嬌遲遲沒有開門,而母親卻率先開打了房間。
牡岚看到他在敲陳如嬌的門,似乎比他還憤怒,叫他不要胡鬧。
也許是陳如嬌聽到牡岚在外面,就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可是,陳江晨沒想到,陳如嬌竟然假裝一副很無辜的樣子,說自己晚上一直在家,根本沒有出去過,這使他更加抓狂。
陳江晨一直試圖向母親解釋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但母親一直拉住他,根本不給他說話的機會。
陳江晨完全失去理智了,所以失手把母親推倒在地。
之後,母親被陳如嬌扶進房間,客廳便隻剩他和陳如嬌了。
陳如嬌仍然一副趾高氣揚的樣子,并且不承認自己殺了人,并且還在他耳邊冷冷地威脅道,“倘若你再胡鬧下去的話,我會把你借了高利貸的事情告訴舅媽。”
陳江晨聽到這句話,積聚在他體内的怒火,瞬間完全爆發了。
她怎麽能企圖誣陷他之後,還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來威脅他?
他狠狠地扇了陳如嬌一巴掌,但陳如嬌竟然還敢瞪她。
他無法忍受這個賤人的眼神,她怎麽能知道他的秘密?
于是,他的雙手完全不受他控制了。
掐住陳如嬌的脖子,就像一根又粗又長的繩子,他要勒死她。
這個婊子,他必須讓她知道,他陳江晨不是什麽好惹的人。
手中的陳如嬌,沒有一絲掙紮,臉色越來越蒼白,眼看着就要被他掐死了。
然而,陳江晨還是缺乏了一絲勇氣。
他怎麽敢砂仁,特别是眼睜睜看着一個人,在他的操控下,漸漸失去鮮活的生命。
他又想起郭乾坤沾滿鮮血,了無生氣的屍體,因此感到恐懼。
最後,他顫抖着身體,瞬間松開了雙手,像撂開手中的一個抱枕,把陳如嬌甩在地上。
緊接着,他“砰”的一聲打開門,慌忙跑了出去。
在又濃又黑的夜色裏,陳江晨一直往前走。
卻不知道能去什麽地方,總之,他心裏很亂,腦袋裏砰砰砰地響,根本靜不下來。
最後,他想清楚了,必須去執法局報警,事情到如今,也隻有這個辦法了。
他身上沒有坐出租車的錢,公交車也沒有了,所以隻能自己走。
一個多小時後,他終于到了執法局所在的街道,整個人已經精疲力盡。
此時,他離執法者局,僅僅隻有幾百米了,隔着迷茫的夜色,他能清楚地看到執法者局門口的霓虹燈。
他剛想加快腳步,有人卻在身後狠狠地拽着他的胳膊。
他回頭一看,原來是陳如嬌。
“我勸你還是不要太天真了。”
陳如嬌面色陰沉地瞪着他。
陳江晨甩開她的手,極度煩躁地說,“給我滾開,别多管閑事。”
“不行,你聽我的,馬上回去。如果你報警的話,隻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你不是說這件事情和你無關嗎?爲什麽還要多管閑事?”
“你以爲我很想管嗎,這件事的确和我無關,我也是沒有辦法,所以才不得不趕過來阻止你。”
“我說了,放開我。”
陳江晨加大了手上掙脫的力氣。“啪。”
陳如嬌用力扇了陳江晨一巴掌。
“你最好給我清醒一點。”
“你……”陳江晨捂着臉,瞪着眼睛,怒氣十足地想擡起手反擊。
陳如嬌緊緊抓住陳江晨的手,“你鬧夠了沒有?”
“你給我滾開!”
陳江晨不想再繼續和陳如嬌僵持下去,所以把手伸回來,繼續往執法局走去。
“如果你不去執法局的話,我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陳江晨一聽放慢了腳步。
“也許我可以幫你還掉高利貸。”
陳江晨慢慢地停了下來,他正被高利貸的事情逼得毫無辦法。
他偷偷拿出手機,打開錄音,如果她真的能幫他還高利貸,那麽他必須留下證據,省得她到時候翻臉不認人。
“如果我不去執法局的話,你真的能幫我還高利貸?”
“五萬塊!”
五萬?
陳江晨覺得自己一定是聽錯了。
“如果你覺得不夠,兩天之内我可以給你十萬塊錢。”
陳江晨把拿手機的手塞進口袋裏,轉過身來,硬着頭發回到陳如嬌的身邊,問道,“你真的能給我十萬?”
“隻要你答應我,不要去執法局,我就答應你。”
“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陳如嬌還沒來得及回答,不遠處,有一個男人,朝他們大聲喊了一句,“大晚上的,不要吵了,趕緊回家!”
陳江晨吓了一跳,把手機關了收了起來。
他遠遠地望去,剛才朝他們大喊的那個男人朝執法局走去,手上好像還拿着一桶泡面,應該是個執法者。
陳江晨走到陳如嬌身邊,低聲問,“如果我答應你,要怎麽做?”
陳如嬌詭異地笑了笑,“你隻需要故意在執法者面前露出破綻,把你看到的事情說出來就好了。”
“你說什麽,這不是害我嗎?”陳江晨頓時怒不可遏,他隻看到郭乾坤的屍體,還有插在屍體上的匕首。
“你不要着急,這件事我已經想過了,反正你又不是兇手,如果到時候執法者來找你的話,你需要說七分真話,三分假話就好了。”
“七分真話,三分假話?”
陳如嬌給他發了一張照片,胸有成竹地說,“到時候,你隻需要故意向執法者透露,這個人是兇手,警方自然就不會再糾纏你。”
“他……他是……”陳江晨看着照片裏面的人,好像有點眼熟,有點像那天晚上來郭乾坤家的那個執法者。
“他的名字叫林盛毅,是一個小學語文老師,隻要你按照我說的去做,執法者就會去找他。”
在回家的路上,陳如嬌一再叮囑他,最好不要向警方提起她的名字。
而且,她懷疑牡小宇剛才似乎一直在房間偷看他們,爲了避免牡小宇破壞他們的計劃,他們必須對牡小宇有所提防,并且讓牡小宇和他們統一口徑。
陳江晨到現在還不明白,如果正如陳如嬌所說,她不是殺害郭乾坤的兇手,那她爲什麽要做那麽多事情呢?
直到後來,陳如嬌帶他去了一個名叫“吳醫生的心理咨詢室”的私人診所,才終于明白陳如嬌做那麽多事情的目的是什麽。
經過調查,他們已經查清在龍獅山發現的陌生女子的身份。
該女子是臨城大學的大三學生,牡岚的外甥女,名叫陳如嬌。
在醫生的搶救下,陳如嬌總算保住了性命,但還沒有脫離危險,目前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裏接受治療。
同一天,方玉萍差點死在了手術室裏,牡岚得知方玉萍差點沒救過來,心裏非常内疚。
後來又聽說陳如嬌和陳江晨的事情,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目前已是半瘋狀态。
兩天前,牡小宇身體的恢複後,對林盛嶼描述了整件事情發生的全部細節。
原來,綁架牡小宇和刺傷陳如嬌的人,是已經逃走的陳江晨。
陳如嬌很有可能就是那天匿名報警的人,而且她還是爲了救牡小宇被陳江晨刺傷的。
牡小宇早就懷疑陳江晨和郭乾坤的死有關。
被綁架的那天,牡小宇試圖去執法局和警方說明一切,可是卻無意間被陳江晨看見了,所以才會被綁架。
陳江晨在他們到達龍獅山上的老房子之前,就已經傷人逃走了,目前音訊全無。
還有那把刺傷陳如嬌的匕首,應該和刺死郭乾坤的是同一把匕首。
另外,因爲證據不足,不久前,徐隊已經讓人放了哥哥林盛毅。
不過,得知真相後的林盛嶼,還是有很多疑問。
第一,如果那封挑釁信的事情不是林盛毅做的,那麽是誰做的?
第二,一年前林盛毅和方玉萍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這一點,林盛嶼已經讓小李去查了。
第三,陳江晨殺害郭乾坤的動機是什麽?
第四,這些事情又和陳如嬌有什麽關系?
關于最後一點,恐怕必須等陳如嬌醒了之後,才能知道。
……
市人民醫院。
徐隊坐在陳如嬌的病床旁,擔憂地看着臉色蒼白的陳如嬌。
陳如嬌是一個美麗的女孩,有一張明豔動人的臉蛋,海藻般曲卷的長發,修長勻稱的四肢。
此時,她斜靠在病床上,用一種冷漠堅毅的目光,回望着徐隊。
“你必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徐隊一直在苦口婆心地勸說。
從陳如嬌醒過來的那一刻,徐隊就帶人來到病房,一直在等陳如嬌說出真相。
即使牡小宇已經說過了,綁架他的人,就是陳江晨,而陳如嬌是爲了救他,才受了重傷。
特别是那把匕首,牡小宇一直強調他很久以前就見過那把匕首。
也就是說,陳江晨也極有可能是殺害郭乾坤的兇手。
但這些遠遠不夠,他必須親耳聽到陳如嬌的陳述,才能做出最準确的判斷。
“我不想說,我真的不想說。”陳如嬌用手捂住自己的嘴,露出非常痛苦的樣子。
“你真是個傻孩子。”徐隊歎了口氣,“難道你不知道自己差點沒命了嗎?”
陳如嬌越是不想說,徐隊便更加認定這件事,和陳江晨脫不了幹系。
正是因爲陳如嬌太善良了,所以才會想要保護一個無比殘忍的兇手。
“可是……”
“沒什麽可是了,不管你有多麽的不願意,你必須告訴我真相。”徐隊的語氣變得嚴肅。
陳如嬌的臉上沒有表情,“如果我說出真相,舅媽一定會怪罪我的,她本來就身體不好,不能受刺激。她對我這麽好情,一直把我當女兒一樣看待,我不能做出傷害她的事。”
徐隊知道,陳如嬌口中的舅媽是牡岚。
事實上,牡岚在方玉萍死後,得知陳江晨的事後,差點昏厥在地。
她拒絕了醫護人員的幫助,一個人回到了家,目前精神狀态很不好。
他已經在病房裏耗了一個多小時了,陳如嬌一個字都沒說,所以他打算用另一種方式,讓陳如嬌開口說出真相了。
“倘若你不想傷害别人,難道就想傷害自己嗎?”徐隊語氣帶點威吓地說。
這姑娘真是太傻了,自己命都快沒了,還一心爲别人着想。
“你……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聽說你在學校獲得了一筆獎學金,下半年能去美國學習?”
陳如嬌的眼睛亮了起來,仿佛整個人瞬間活了起來。
“我還是不明白。”
“如果你不告訴我們真相,或者不說實話,你就犯了包庇罪,毫無疑問,你将得不到學校的獎學金,失去遠赴美國學習的機會。”
徐隊也不想說出這種話,他們不能再浪費時間了,用獎學金去吓唬眼前的女孩,也是無奈之舉。
“你們不能這樣,這對我,甚至是整個人生都很重要。”陳如嬌的眼裏冒出眼淚。
“既然如此,那麽說出真相吧!”
一陣沉默之後,陳如嬌終于被迫說出真相。
“你想問什麽就說吧,我一定如實回答。”
“我想親口聽你說,是不是陳江晨用匕首傷害你?”
陳如嬌捂住嘴,一副痛苦的樣子,“的确是他。”
“之前見過傷害你的那把匕首嗎?”徐隊又問。
“那把匕首是陳江晨的,是舅舅,也就是陳江晨的父親在世時,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徐隊想繼續提問,可是陳如嬌卻搶在他開口之前說話。
“也許你們可能不知道,其實,郭乾坤是我的男朋友。”陳如嬌低着頭的聲音小得像一隻蚊子。
“郭乾坤是你的男朋友?”徐隊大吃一驚地問。
陳如嬌點了點頭。
之前他們調查過這種事情,卻從來沒有聽說郭乾坤還有女朋友,就連和郭乾坤平時關系比較密切的人,也不知道郭乾坤居然有女朋友。
耐人尋味的是,像陳如嬌這麽優秀的女孩子,怎麽會和郭乾坤在一起。
據他所知,郭乾坤并不是什麽正經的學生,平常沒事就喜歡和各種女學生搞暧昧。
“這段感情持續了多久?”
“隻有一個月。”
徐隊做了一個手勢,讓人記下來。
“你們相處得怎麽樣?”
陳如嬌舔了舔幹裂的嘴唇,“談不上很好,但也說不上不好。”
徐隊點點頭,“那麽,郭乾坤别害的那天晚上,你在什麽地方。”
“我從學校回家後,就回舅媽家了,一整晚都沒有出去過。”
徐隊覺得有點頭疼,就算陳如嬌真的一整晚都在牡岚家,恐怕也隻有牡岚能證明此事。
“如果你不相信的話,舅媽和牡小宇能證明我說的話。”大概是陳如嬌看出徐隊的疑慮了。
“能夠證明此事的人,隻有你本人。任何人都無法證明你真的一整晚都待在自己的房間。”徐隊嚴肅地說。
雖是這麽說,徐隊認爲,陳如嬌應該和郭乾坤的死關系不大。
按照正常邏輯來說,如果陳如嬌和郭乾坤的死有關,又爲什麽要主動說出,自己和郭乾坤是男女朋友的關系呢?
“郭乾坤遇害那天,你和見過面嗎?”
陳如嬌搖頭,“雖然那天我和他沒有見過面,但是那天下午,陳江晨倒是在學校找過我。他看起來很憤怒,一直罵我是表子,說我做了丢人的事情,還扇了我一巴掌。”
“我看到他臉上有傷痕,應該不久前和什麽人打過架。也正是那天晚上,郭乾坤就被人謀殺了。我不知道爲什麽會發生這種事情。”
陳如嬌哭得非常傷心了。
這件事,徐隊早就聽人彙報過了。
郭乾坤遇害的那天下午,陳江晨和郭乾坤,确實在學校打過一架。
好像陳江晨還砸了郭乾坤的手機。
當時,被問起這件事的時候,陳江晨給出的解釋是,郭乾坤不僅睡了他喜歡的女孩,手機裏還有那個女孩的果照。
面對警方的追問的時候,陳江晨以那是個人隐私爲由,拒絕回答那個女孩的身份。
徐隊猜測,難道郭乾坤給陳江晨看的那張果照,就是陳如嬌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麽陳江晨一定是說謊了。
事情似乎開始變得很清晰。
郭乾坤遇害當天下午,曾向陳江晨展示過手機裏陳如嬌的果照,吹自己女朋友的身材有多棒。
可是,郭乾坤并不知道,陳如嬌就是陳江晨的表妹,這種做法,明顯惹怒了陳江晨。
憤怒至極的陳江晨,不僅和郭乾坤幹了一架,還砸掉了郭乾坤的手機。
隻不過,陳江晨爲什麽要不惜犯罪殺害郭乾坤呢?
這件事實在令人匪夷所思,甚至是無法理解,而且還說不通。
不過,這些隻是徐隊的猜想而已。
或許,陳江晨并沒有撒謊。
郭乾坤本來就不是什麽安分的人,喜歡拈花惹草。
如果手機上有其他女人的果照,也不足爲奇。
總之,無論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到目前爲止,爲什麽他們可以如此斷定,陳江晨就是兇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