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月把追蹤器戴在身上,戴倩就能實時掌控卓月的位置,也就等于掌控了錢玉柱的位置。”
“沒有直接把追蹤器放在錢玉柱的身上,是爲了防止不能及時回收。”
“然後對付鍾琳娜,你們也是同樣的手段。”
“她也和你們一樣,明明是加害的那一方,卻把自己僞裝成受害者。”
王依依厭惡地駁斥:“我們跟她不一樣,她才是……”
卓月及時打斷:“這都是他的猜測,我們聽聽而已,用不着當真。”
王依依醒悟到自己差點兒變相承認,緊緊地閉上了嘴巴。
戴倩充滿敵意地瞪視青陽敏言:“你想抓我們嗎?”
卓月不愧是最冷靜的:“他要是想抓我們,這會兒我們已經被一大堆執法者包圍了。”
青陽敏言:“沒錯,抓你們是執法者的責任,不是我的。”
卓月輕笑一聲:“就算執法者抓到我們,也沒什麽。”
“錢玉柱是自己闖了紅燈,才出車禍而死。按照法律的相關規定,他自己應該負主要責任,甚至全責。”
“雖然在此之前,他被注射了‘吐真劑’,但根本沒有生命危險。”
“縫嘴也是,聽起來有點兒吓人,其實血都沒留過幾滴,根本不是緻命傷。”
“這兩樣加起來,至多也就是情節不算嚴重的故意傷害。”
“鍾琳娜也一樣。‘吐真劑’和縫嘴依然不會要她的命,她還喝了很多酒,最後是她自己失足摔死的。”
“之前你的猜測雖然很精彩。”卓月再一次有意地将青陽敏言的推理說成“猜測”。
“但都沒有證據。僅憑我們三個都認識可不夠。”
“就算我們三個深更半夜地在此紀念老師,也沒什麽可奇怪的。誰規定我們不能在深夜紀念自己的老師?”
“錢玉柱的手機裏,有他和鍾琳娜的招供又怎麽樣?連是誰給他們使用了‘吐真劑’都沒拍到。除了能說明他們都是十惡不赦的騙子,還能說明什麽?”
戴倩:“沒錯,你們什麽都證明不了。”
“就如同當年,你們也不能證明老師的猝死,和他們無恥的欺騙有必然的因果聯系,最後隻能以自然死亡了結。”
戴倩哼出一聲冷笑:“自然死亡,不是他殺。”
“現在他們都是意外死亡,也一樣不是他殺。”
王依依:“也許你會覺得何必呢?很多人都會這樣覺得。”
“是的,老師做了一輩子的老師,教過的學生超過兩千人。”
“她不光是給他們上課、改作業而已。”
“有的學生,爸爸喝酒打人,媽媽受不了跑了,是老師出的學費才能繼續讀書。”
“有的學生成績明明很好,家裏卻因爲隻是個女孩,就不想浪費錢,叫她早點出去打工,是老師跑了一趟又一趟,終于說服了家長。”
“有的學生從小就對表演充滿興趣,可是周圍的人,卻認爲她是想做明星,不想好好學習,是老師鼓勵她堅持走自己的路。”
“你說她做過什麽了不起的事嗎?”
“好像也沒有多了不起。”
“也許還會有很多人覺得,她不過是做了一個老師應該做的。”
“其實她自己也這麽想。”
“很多學生,包括她幫過的,她自己都不記得了。”
“但是沒關系,有的學生還記得。”
“那些小事,于她不過是舉手之勞,于那些學生卻恩同再造。”
三個女人,密不可分地站在一起。
青陽敏言一一看過她們美麗而無所畏懼的臉,淡淡地道:“祝賀你們,這是一次完美的團隊合作。”
三個女人不禁流露出一絲疑惑。
她們都無法分辨青陽敏言,到底是帶着什麽樣的情緒,說出這句話。
但是他,似乎真不是爲了抓她們而來。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呢?
青陽敏言:“我隻有最後一個問題。”
“萬一鍾琳娜沒有失足摔死,應該也是有 planB的。可是王依依、卓月都已經爛醉如泥,也就是說,還有第四個人。”
“餘自明怎麽還沒出現?”
戴倩急于澄清:“這事跟餘自明沒有關系,隻有我們三個人。”
卓月制止道:“跟他說這麽蹩腳的謊,沒意思。”
戴倩低下頭。
卓月:“他有事,不會來的。”
青陽敏言:“什麽事?”
卓月:“不知道。他不會說,我們也不會問。”
青陽敏言有一些意外。
今天是王依依、卓月、戴倩心願達成之時,他怎麽會不出現?
難道他的目标不是她們?
不,不會的。
無論怎麽樣,今晚都是他重要的收獲時間,除非,他遇到了什麽阻攔……
忽然,眼前白光一閃,他想到了。
一隻小小的、冰冷的手,從背後攬住了他的脖子。
隻有他才能聽到的小男孩的聲音響了起來:“糟了!”
……
天空傳來一陣沉悶的雷聲。
一大早,天氣預報就說會有雷陣雨,沒想到要到深更半夜才能兌現。
姜德海坐在車子裏,抽完了不知道第幾根煙,終于看見那道身影,從醫院裏大步大步地走出來。
他連忙開動車子,慢慢地、悄悄地跟着。
但對方并沒有去附近的車庫拿車,而是鑽進了一條小巷子裏。
姜德海沒有時間猶豫,隻能帶着疑惑迅速地下車,徒步緊跟過去。
挺拔的身影,一直在前方大步流星,一點停頓都沒有,更沒有回頭,完全沒有發現有人一直在跟着他。
姜德海熟練地保持适當的距離,跟着他轉過一個又一個的彎。
但當又一個彎轉過去,他不由得停住了。
前方隻剩下一條筆直的通道,那道身影卻消失了。
“姜警官。”
身後突然響起的身影,驚得姜德海立刻轉身。
雪白的閃電下,餘自明滿面笑容地站在他剛剛走過的地方,兩隻手插在口袋裏:“這麽晚找我有事嗎?”
姜德海沉下眉頭。
這個家夥剛才明明一直在他的前頭。
這可不是拍電視,想怎麽出現就能怎麽出現。
不經過他,絕不可能又回到他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