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彩服大叔将金鏈子擲向老闆,“金店把我趕了出來,說就是銅的,隻值50塊錢。”
老闆一閃身,鏈子掉在了地上。
他揪起大叔的衣領,吼道:“還幹不幹活?不幹滾出去!”
“把錢還給我,我就走!”
“呸!我根本沒看見過什麽鏈子,你少訛人。”
老闆笑了,“你有什麽證據證明我欠你錢?”
“那5000塊錢就是我,我的……”大叔愣在原地,卻無從辯解。
“哈哈哈……”
周圍看熱鬧的工人們都笑了起來,“那老家夥想錢想瘋了吧?”
“我能證明!”
一個略帶青澀的聲音,在人群外響起。
人群漸漸分開,不自覺爲張雨陽讓出了條路。
他手裏拿着一個塑料保鮮袋,俯身将金鏈子撿起收到了袋子中。
“昨晚你們交易的時候,我在場。”張雨陽搖了搖塑料袋。
“其實,這鏈子是你故意丢在草叢中,等待無辜誘餌的吧?”
“胡說!”
“很簡單,我現在就可以報警,執法者會檢查鏈子上的指紋和你們對比,如果上面有你的指紋,那就說明這鏈子你曾觸摸過。”張雨陽道。
“奧……”迷彩大叔瞪大眼睛,朝着他豎起了大拇指。
老闆愣了愣,随即笑道:“哈哈,少吓唬人,這就能證明了?如果是他陷害我,在我不知情的時候讓我觸碰了鏈子呢?”
“我還有其他證據。請把手機交給我。”
張雨陽接過大叔的手機,“我昨天就覺得不對勁,所以,你們交易過程中,我偷拿大叔的手機錄下了視頻。現在,需要我放給你們看嗎?”
“啊……”人群爆發一陣騷動。
“涉嫌詐騙金額超過4000元,處3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罰金。”張雨陽用那犀利冷峻的目光掃過人群。
“同時,拖欠農民工工資數額巨大的,吊銷營業執照……”
“還他錢!給我們工錢!”人群裏爆發了呼喊。
喊聲越來越響,甚至吸引街上的人走來看熱鬧。
老闆隻好服軟,安排迷彩大叔和張雨陽到值班室裏,歸還錢财不說,還給了一筆封口費。
“謝謝你啦,好娃娃!”迷彩服大叔抹着眼淚。
“我還需要謝您呢,再見啦!”
張雨陽嘴角微微上揚,左手揮動着,右手伸進褲子口袋,攥緊了一沓錢。
夕陽西下,餘晖将觀海市形形色色建築物鍍上了金邊。
直到離開倉庫的那一刻,張雨陽才開始認真欣賞這座城市的景色。
他舍不得花錢打車,徒步10公裏回到了樣闆間。
雖是寒冬臘月,他衣服也已濕透。
“你終于回來啦!”
林淼興沖沖走過來,立刻屏住了呼吸,“辛苦了……先去洗個澡吧。”
從浴室出來,他才低頭檢查自己的衣服:毛衣袖子被磨得不像樣,褲子和鞋都成了土色。
“好吧……隻能這樣了。”
林淼打開衣櫃,取出西裝和襯衫,“喏,我看這個大小差不多。”
“可,這是售樓處的東西吧?”張雨陽猶豫着接了過來。
“沒關系,這種作爲樣品擺設的衣服很便宜的,留下錢就夠了。你不是賺到好多錢嘛!”
林淼抽出200塊錢,放在了衣櫃裏。
張雨陽洗臉梳頭,換上新衣服,再看向鏡子,幾乎不認識自己了。
鏡中少年西裝革履,身姿挺拔,隻是面頰消瘦,多了幾分憂郁。
“天啊,正合身,你很帥的嘛!像個明星,叫什麽來着……”林淼驚呼。
“林淼,今晚我帶你去個地方。”張雨陽突然道。
“去,去哪?”
“先保密。”張雨陽拉起她的手奔出門外。
兩人騎着摩托在夜色中飛馳,林淼緊緊環抱着張雨陽的腰。
風吹拂臉頰,不似北方冬日那樣硬冷,反倒是帶着一絲清甜又溫柔。
最後,張雨陽将摩托停在了一處90年代建築風格的遊樂園門口。
園内人煙稀少,設施鏽迹斑斑,每當一台設備運行時,就發出一陣沉重的“嘎吱”聲。
“舊是舊了點,不過現在還營業的就隻有這家了。”
張雨陽道。
林淼仰起頭,隻見一座巨型摩天輪屹立在遊樂園正中,每一個包廂都裝飾着粉色的霓虹燈。
夜色中,燈光璀璨,宛如夢境。
“兩個人。”張雨陽趴在窗口遞去錢。
“真,真的可以嗎?”林淼瞪大了眼睛。
“當然。”張雨陽拉住她的手登上了包廂。
伴随着音樂聲,摩天輪緩緩轉動,帶動包廂一點點上升。
林淼轉過身,臉貼着玻璃努力向遠方眺望:五顔六色的街道,燈火通明的高樓,被黃色霓虹包裹的寺廟,靜谧的湖泊……這座城市原來如此美麗。
當包廂快要上升到最高處時,她轉過身,笑嘻嘻打趣:“聽沒聽過一個傳聞:一對戀人,如果在摩天輪最高點接吻,就會永遠在一起……”
話音未落,張雨陽已起身坐到她身邊,側過頭吻上了她的唇。
一陣淡淡煙草與薄荷清香襲來,林淼還未反應過來,愣愣睜着眼睛,看着他撲簌的睫毛,看着窗外閃動的霓虹。
過了許久,他才慢慢離開她,紅着臉道:“是,是在最高點吧?”
“嗯……”
“太好了。”他垂下頭盯着雙腳,嘴角微微上揚。
林淼一直呆呆望着他,就像是重新認識他一樣。
她從來沒有見他主動表達過感情,更何況是以這樣熱烈的方式。
她記得曾經校園裏的他,總是躲避着人群,緊繃着臉,就像是一尊沒有心的雕塑。
若不是他曾救過她,她也一定會和其他人一樣,認爲他是個心理變态。
但是……現在不同了,一切都變了。
這個世界上,孤獨的我們,擁有了彼此!
林淼跪在包廂座位上,一把扳回他的肩膀,在他錯愕慌亂的目光中,回應給他更加熱烈深刻的吻。
她感覺他慢慢伸出手臂,緊緊環抱住她的腰肢。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即便隔着毛衣,還是能感覺到那粗糙的溫度
回去時,已經是午夜時分,他們不再彼此拘謹,十指相扣,走進漆黑的房子裏。
“今晚你不要睡地闆了,真的會着涼。”林淼笑着推開了卧室門。
突然,她愣住了,敏銳察覺到這間屋子似乎與往日有所不同。
她吸了吸鼻子,終于明白了個中區别——是味道!
是血的味道!
就像流鼻血灌進喉嚨時,嘗到的腥味,令人作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