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大都是鋼廠工人的孩子,從小一起長大,由于家境窘迫又貪圖享樂一起踏上了犯罪道路。
到了大院,林大勇又打聽了幾戶居民,終于找到了陳有光家。
遠遠地,林大勇聽見小院裏傳來醉酒吵鬧的聲音。
“光哥恢複的咋樣了?”
“沒事,不就是被紮了一下子嗎?早知道應該直接弄死那小子!”
“嗨,快别提他了,反正錢我們都搶到了,那丫頭帶的錢可真不少,有小1萬呢,這回賺了!喝酒喝酒……”
“說到這還是可惜了,差點我就把那丫頭辦了,多嫩的姑娘!沒想到那小子那麽有種,我都有點服他了!”
“砰”的一聲,林大勇踹開了門,面色通紅。
“把手背到後面,站到牆角去!你們涉嫌搶劫傷人被捕了!”
他掏出配槍指着桌子。
在座的3人都愣住了。
過了許久,陳有光笑道:“呵呵,老大爺,你騙誰呢?警匪片看多了吧?”
“玩具槍吧?是不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哈哈。”
其餘人附和着。
林大勇隻覺得怒氣化作蒸汽,從自己頭頂“呼呼”冒出。
他舉起手槍,沖着天空扣動了扳機。
“砰砰——”兩聲巨響在半空中炸開。
“聽懂我的話了嗎?”林大勇吼道。
那3人緩緩地抱住了頭,一個接一個向牆角挪去。
……
錦天市,在接到林大勇消息後,立刻圍了鋼廠大院。
随後,在陳有光的家裏,搜出了香古鎮網吧的收銀匣子,還有作案工具,認定三人爲網吧搶劫案匪徒。
很快,陳有光在林大勇審訊下,供述了全部作案流程。
“張雨陽沒參與搶劫?”邢木陽驚道。
“是的,他和林淼都是受害者。店主估計是爲了要賠償,故意發給你們剪輯過的監控錄像,以此隐瞞真相。”
“通過昨天的走訪,我才知道,當地居民都害怕光明幫的人,店主肯定是沒指望他們能賠償。”
林大勇道。
次日,林大勇帶着陳有光等人的證詞,再度回到香古鎮網吧質問店主,終于獲得了案發當晚全部監控錄像。
他一個人窩在招待所裏,緊閉門窗,一遍遍看着那晚的視頻。
他看着林淼走進網吧時候的笑臉,那種笑容是他沒見過的。
沒有僵硬與遷就,是發自内心的快樂和自由。
他看着張雨陽爲了保護林淼,默默忍受暴力攻擊,并突破匪徒包圍順利逃脫。
“淼淼的頭發……”
林大勇驚訝地發現,林淼的一頭長發,被剪得隻剩下脖子後面短短一截。
他恍然意識到,女兒爲了和那個男孩逃亡,下了多大的決心,甚至剪掉留了十幾年的長發。
在世人眼裏,張雨陽是十惡不赦的弑師惡魔。
在親人眼裏,他是可有可無的累贅。
在同學眼裏,他是孤僻暴力的變态。
可溫柔善良的女兒,爲什麽心甘情願追随他?
真實的他,究竟是什麽樣的呢?
林大勇突然想起了什麽,立刻撥通電話:“喂,葉隊,武秋華是被勒死後,才被捅的刀子對嗎?”
“是的。”葉風道。
“那有沒有可能勒死他的不是張雨陽呢?兇手是用什麽勒的他?”林大勇道。
葉風沉默了片刻,道:“還沒有找到。武秋華脖子上的勒痕非常特别,應該是用特殊材質,或者有特别花紋的繩子勒的。”
“這算一個突破口,我已經派人去各個市場調查了,隻不過還沒找到同款。至于你說會不會兇手另有其人,我也考慮過,但主要懷疑對象還是張雨陽。”
“第一、與武秋華有接觸的學生和教師都有不在場證明,除了張雨陽。”
“第二、張雨陽在案發後直接失蹤,有畏罪潛逃的嫌疑。”
“好吧……”
林大勇長舒一口氣,“我最近對那個孩子有了一點改觀。”
“這世界上沒有絕對的惡人,也許他是激情殺人吧。唉,如果他當時自首的話,說不準可以輕判,還是太年輕啊……”
葉風道。
……
雪還沒有停歇的意思,鵝毛一樣的雪片紛紛揚揚飄落。
幾乎将紅花峪這座小山村,覆蓋在白色棉絮下。
今天來吃飯的客人很少,張雨陽和林淼很快完成了工作,一起趴在後廚窗口看雪。
玉婷從碗櫃裏拎出了一瓶酒,鎖了店門,招呼他們坐到店裏來。
三個人圍坐在爐子邊,一邊吃菜一邊喝酒,胃裏暖得就像着了火。
張雨陽喝了一點酒,臉就漲得紅撲撲,和往日淡漠的樣子比起來,可愛多了。
“要是沒地方去,你們倆就留下來吧。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們一直想有個伴。”
玉婷有些醉了。
“在這裏生活的确很好,簡直就是世外桃源。”林淼道。
“就是一點不好,村子裏的人都窮怕了……”玉婷說着,給三人盛了滿滿的飯。
突然,小店門口閃現一個黑影,緊接着,傳來一陣踢門和叫罵聲。
林淼吓了一跳,在桌子下方,緊緊抓住了張雨陽的手。
玉婷立在門邊聽了聽,搖着頭打開了門鎖,隻見門口立着一個高大健壯的男人。
“你還知道回來呢?王大成!”玉婷黑着臉,但聲音明顯帶着驚喜。
“挺香啊,吃啥呢?姐。”
男人吸吸鼻子,抖抖身上的雪片,瞥見了桌邊的張雨陽和林淼,“他們是誰?”
“新請的幫工。”玉婷道。
“呦,有錢請人幹活沒錢給我?給你打電話也不接,裝聾作啞啊?”王大成吼道。
“先坐下來吃飯吧。”
玉婷接過他換下的棉衣,“我早就和你說了,不許再賭錢!”
“我那是賭嗎?我那是賺錢!總有一天我會賺一套大樓房!”王大成道。
“你呀,今後留在家裏吧,不指望你賺錢,就娶個媳婦,别惹事……”玉婷坐在他身邊,絮絮叨叨。
王大成迅速扒拉完碗裏的飯菜,道:“别磨叽了,快把錢給我,我下午還有個局。我待會就得走。”
玉婷愣了片刻,咬着唇,強忍住淚,道:“你走吧,走了就别回來了。”
“你說啥?”王大成站起來,直勾勾瞪着玉婷。
“這幾年,你糟蹋家裏多少錢了?我賣了地,賣了房,丢盡了爹娘的臉!就算是我上輩子欠你的,這輩子也該還夠了吧?”
玉婷哭道。
“你給不給?”
王大成怒火中燒,一把揪住玉婷的衣領,将她拎了起來。
“不給!”
“再說一遍?”王大成沖着玉婷擡起了拳頭。
然而他這一拳還沒揮出去,手腕就被人牢牢攥住了。
他回過頭,看到一個瘦削的男孩,正冷冷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