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勇道。
“我忘了,哎呀,好疼啊……”店主捂着胳膊喊道。
“監控視頻能調出來看看嗎?”林大勇道。
“那個監控啊早就壞掉了,就是防止小偷的擺設。”店主道。
“老林,這是你女兒的錢包吧?”
邢木陽從地上撿起一個粉色錢包,“裏面有學生卡,嵩昭大學林淼,是嗎?”
林大勇接過錢包,發現裏面的錢已經全沒有了,上面還沾了星星點點的血迹。
“如果張雨陽和林淼是劫匪,那她的空錢包爲什麽會遺落在店裏?”林大勇道。
“這邊有把刀子。”
一個警員将一把匕首裝入證物袋,刀刃上還有血迹。
“就,就是這把刀!那個男孩‘咔嚓’一下,就捅進那個光頭後脊梁!”店主叫道。
“這幾個劫匪裏,有光明幫的。”邢木陽扔給林大勇一根煙。
“那是什麽?”
“附近鄉鎮的一些小混混。最近抓的一些聚衆鬥毆,搶劫盜竊的罪犯,好多是那個幫會的。”邢木陽道。
“你怎麽知道是他們的人?”林大勇道。
“這東西就是他們蒙面用的。”
邢木陽從地上拾起兩條沾血的黑色方巾,上面畫着龍和紅日。
“這麽說,張雨陽和林淼應該不是劫匪吧,他們或許是受害者。”林大勇道。
“那不一定,他倆出走這麽些天,錢可能所剩不多。如果逼急了,沒準也趁亂搶劫。當然了,我傾向于是張雨陽劫持了林淼。畢竟他連自己老師都敢殺,搶點錢還不是小意思。”
邢木陽慢悠悠吐出一個煙圈,“老林,這家網吧老闆在我們單位門口鬧半天了,一定要賠償,現在隻知道張雨陽參與了搶劫,不知道其餘人的身份,那你能不能聯系張雨陽家人把錢先出一部分?”
“這……如果張雨陽不是劫匪呢?”
“肯定是啊,他這種人,以我們隊心理研究員所說的,就是返社會人格,敢殺人就敢搶錢,沒有道德感。你們得加緊抓他,誰知道以後還捅出什麽簍子?”
邢木陽道。
返社會人格!
這個詞語在林大勇的腦海裏炸開,同時帶回了14年前的記憶。
那個殺掉4名少女和嚴瑛的連環殺手,也被冠以這個名詞!
想到這裏,他痛苦地抱住腦袋,想到他的林淼,正跟着這樣的魔鬼,不知在何處漂泊。
回到酒店天已經黑了,葉風正在收拾行李。
“大勇哥,我聽邢隊說了現在沒什麽線索,估計那兩個孩子已經離開錦天市。現在,邢隊通知周邊縣市加強監控了。我們明早先回嵩昭市吧。”葉風道。
林大勇仰面倒在床上,堅定道:“不行。”
“大勇哥,我知道您擔心林淼,可我們在這裏沒什麽用啊!”葉風道。
“你回去吧。我留下,找到線索,我再去下一個地方。”林大勇道。
“可是……”
林大勇猛地翻身坐起,吼道:“我的女兒和殺人犯一起失蹤了!現在還被誣陷搶劫網吧!我欠她的,不找到她我永遠不會回嵩昭……到地下,我沒臉見她媽媽!”
……
“請停車。”張雨陽道。
“诶?你确定嗎?這種地方……”
貨車司機打開遠光燈,隐約能看見連綿的上坡路,和稀稀拉拉的平房。
“這裏是紅花峪,前面就是雲山了。荒山野嶺的你們……”
“停車!”
“雨陽,要不我們再坐一會兒……”林淼道。
張雨陽沒有理會她,伸手拉住了門把手。
“好吧。”司機将車停在了路邊。
兩人走下車,站在漆黑無人的鄉村公路邊。
“那個人不太對勁。”過了許久,張雨陽才開口。
“我覺得他人很好啊,還說待會到了開原縣請我們去他家吃飯。現在,我都快餓死了。”林淼道。
“這個世界上不會有無緣無故的恩惠。人的本性都是邪惡的。”張雨陽道。
“可他沒有要求我們什麽……”
“正因如此。天黑了,不能再留在那輛車上。”張雨陽說着,向遠方閃着光亮的地方走去。
兩人沉默着走了幾裏路,走到了寫着“紅花峪”牌樓的村子裏。
此地已是雲山腳下,道路泥濘,房子簡陋,看起來經濟條件窘迫。
“希望這裏網絡還不普及吧。”張雨陽停在了一個寫着小食店的房子前。
“可我們不是沒有錢了嗎?”林淼道。
“但你餓了。”張雨陽爲她拉開了門。
即将打烊,店内沒有一個顧客,隻有一個穿着臃腫、系着花花綠綠圍裙的女人坐在櫃台前休息。
兩人在門邊坐定。
張雨陽拿起手寫的簡易菜單看了看,點了野菜餃子、烙餅和炒合菜
不多時,分量十足、熱氣騰騰的飯菜被端了上來。
林淼直咽口水,可心裏卻打起了鼓,小聲道:“你點了這麽多,我們用什麽付錢?”
“吃吧。”張雨陽将餃子推到她面前。
愣了許久,林淼實在忍受不了饑餓,端起碗狼吞虎咽吃了起來。
張雨陽用手撐着頭,靜靜看着她吃飯的樣子。
“我吃飽了,可我們現在怎麽辦……”林淼緊張地在桌子下,攥緊了衣角。
張雨陽點點頭,站起身徑自向櫃台走去。
“一共是42塊錢,算你們40吧。”
女人用圍裙擦了擦手,将幾縷黑發挽到耳後,竟露出一雙年輕溫柔的眼睛。
令張雨陽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稱呼她。
“阿姨……姐,我們的錢被搶了。”
張雨陽臉紅了,顫抖着從脖子上解下一個玉觀音吊墜放在櫃台上。
“這個是我媽媽留給我的,價值絕對高于飯錢。”
“孩子,你的臉是不是也被搶錢的打了啊?”
女人沒有接過玉觀音,反而伸手摸了摸張雨陽紅腫的臉。
張雨陽下意識後退了兩步,低頭道:“沒事。”
女人取來碘酒和紅藥水,道:“既然是你娘給的東西就好好收着吧。錢不着急,你們趕緊回家去,以後來我們村時候再給。”
“我們回不去了……”張雨陽道。
女人連忙掏出手機,道:“是不是電話也丢了,用我的打。”
張雨陽瞥了一眼那手機,還是十多年前的諾基亞,想必根本沒有聯網功能。
于是直接道:“我們沒有家了,還不知道要去哪裏。”
“那這麽晚了你們去哪住?”女人道。
張雨陽目光瞟向門外,恰好見到玻璃上,貼着一張包吃住的招工簡章,道:“我可以在這兒做一陣子後廚幫工嗎?賺的錢還您。”
“呵呵,孩子,後廚的活你會做嗎?劈柴、燒火、喂豬……”女人笑道。
張雨陽攤開雙手,露出了布滿老繭粗糙的手心,“會,我小時候都幹過。”
“那好吧。”女人十分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