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樣說,楚定江雖然很高興,但這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情,“我的樣貌與華容添太相似了,一旦在汴京露臉必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靠易容和胡須也不是辦法,紙包不住火。”
皇帝身邊有的是能人,想用拙劣的辦法瞞天過海絕對不可能。
“宮變之事,我不僅知道的多,且有一部分是由我一手推動,皇帝不會放過我。”
“他現在用得着你,怎麽會急着殺人滅口?”安久知曉大宋目前正是用人之際,皇帝怎麽會防着一個大好人才棄之不用?
楚定江道,“如今局勢看似大有可爲,但皇帝好不容易才削弱華氏勢力,怎麽會容許另一股力量崛起?”
大宋的名門世家比比皆是,但沒有一個像華氏那樣權勢滔天,整個家族支撐起了大半個國家。
新帝削弱華氏也付出了極大的代價,試想,突然将屋宇拆掉幾根承重柱會是什麽後果?他要讓自己的親信頂上去,而這些親信必須是獨立的,背後沒有龐大的家族。
楚定江符合這個條件,不過他控制了控鶴軍中一部分力量,哪怕他解散了他們,皇帝也會認爲他有本事召回。
僅憑這一點,皇帝就不可能放心的重用他。
“我倒是有一個合适人選。”楚定江道。
安久認識的朝廷官員不多,思來想去,沒有想到朝廷裏有哪個人合适,“誰?”
“武令元。”
“他?”安久對此人印象深刻,一個盲眼書生貧困潦倒,以一個破爛鮮有人光顧的雲吞攤子維持生活,卻難得一派風輕雲淡。
楚定江道,“華容簡請人治好了他的眼盲症并托關系讓他參加了科舉,中了探花。”
若不是有人保舉,武令元應該先過府試。華容簡本是想讓他先試試水,回頭過了府試之後再重新參加考試,未曾想武令元也是争氣,眼疾恢複之後隻斷斷續續讀了幾個月的書,竟然及第了!之後又在殿試表現出色,被聖上欽點爲探花。
武令元想試試自己的水平,便盡全力去考了,畢竟已經瞎了好些年,沒有條件繼續讀書,連他自己都沒有想到會高中。
然而這件事情對于他來說并不全然是喜事,沒有參加府試瞞不過其他人,大家都知道他背後靠山硬,心中不免懷疑這個探花有水分,這将讓他成爲衆矢之的,亦會成爲他官宦生涯中一筆抹不掉的污點。
他以後會有機會證明自己的實力,但關鍵還要看有沒有這個機會!
楚定江細細給安久解釋之後,又道,“此事已經捅到禦前,若是深挖下去,難免會露出背後的華容簡,這對武令元來說更加緻命。”
華容簡五官無職,憑什麽能夠開了這個後門?是不是與華氏有關系?華氏難道還與其他官員結黨營私?這些質疑不可避免。
楚定江道,“最好的辦法就是用更大的事情将此事蓋過,他若請求外放到河間府轄下的知縣,皇帝應當會同意。”
河間府在遼宋交界處,常年處于戰亂之中,就這十年之内,莫說知縣了,就是知府都被遼人殺了兩個,所有人都避之不及。
安久一想,那個地方果然很适合發展!因要應對遼人突襲,整個河北路的府兵數量比别的地方更多。
“是挺好,但武令元願意去送死?”安久問。
“他會願意去的,富貴險中求。他現在過去若是能守得一縣無虞便是功臣,他定會有諸多顧慮,譬如去那裏有幾成勝算?值不值得一拼?”楚定江掏出一個玉牌給她,“我能夠召回解散的控鶴軍,你帶着這些人去助他一臂之力,他自然會去!”
安久并不接,她很清楚那些人隻信任尊敬楚定江,旁人無法控制,“我不要這個,我要你跟我一起。”
她若是要接手,也必須要征服他們,而不是靠楚定江的一枚令牌狐假虎威。
“好。”楚定江應道,“這些人都出自控鶴院,沒有一個是四大家族中人,他們在殺戮中成長,應當與你有共同的理想。”
怨不得楚定江與控鶴院那麽熟絡!安久疑道,“盛長纓與你狼狽爲奸了吧?”
楚定江屈指彈了她腦袋一下,“他是幫了我不少忙,有時候會遇到一些資質好的人,他會将資料遞給我,我便暗中着重培養,以便收歸己用。”
安久點頭,想起武令元不禁擔憂,“華容簡如此盡心盡力的培養武令元究竟有什麽企圖?”
自從知道華容簡暗中控制了賞金榜,安久便明白他已經不再是從前那個混世的公子哥兒了。她不認爲華容簡費盡心思的幫助武令元純粹是因爲義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