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震驚和心痛中勉強找回一絲神智,尋了三粒藥丸給她服下,然後帶着她迅速離開皇宮,趕回梅花裏刹雲居。
梅花裏的湖面上一如往常的霧氣渺渺,前些日的戰鬥死傷令霧氣至今盤踞着血腥氣。
兩人乘舟登島。
水面上小舟急穿如梭,楚定江不時垂眸看看安久的狀況。
精神力造成的創傷非同小可,輕則數月難愈,重則癡傻或死亡。楚定江能夠确認安久是因爲精神力瞬間抽空才導緻昏迷,倘若沒有大礙,安久會自然醒來,然而若因此受到重創,能夠醫治她傷勢的醫者,當今天下他也隻能想出一個莫思歸。
不管怎麽樣,他需要就近找一個安靜的地方,梅花裏是最好的選擇。
“大人!”
船剛靠岸,隋雲珠便迎過來。
楚定江沒有說話,将船槳随手丢在岸邊,抱着安久回她自己的屋子。
隋雲珠還沒有來得及問情況,眼前便隻剩下一道殘影。看見兩人身上的傷勢,他猜到汴京那場戰争已經接近尾聲了,若非如此,他實在想不到會又誰能把兩個化境傷成這樣。
日光破雲而出,灑下萬丈金輝。
光亮從漏花窗撒進來,一道道光束中輕塵飛舞,楚定江已經把安久放在床上,彎身捏住她的脈搏。
他很擅長醫治外傷,但對于内傷束手無策,更逞論這種玄之又玄的精神力!他皺眉探了半晌,确認她脈搏一切正常之後才放了一半的心。
“大人也先包紮一下吧。”隋雲珠拎着藥箱進來。
楚定江沉默許久,回身道,“你看着她一會。”
“是。”隋雲珠道。
楚定江拎着藥箱大步離開。
隋雲珠滿心疑惑,躺在床上的安久渾身上下沒有一點外傷,表情中甚至帶着些微笑意,如果不是楚定江渾身低到極點的氣壓,說安久隻是睡着他也不會有絲毫懷疑。
楚定江沒有離開太久。
隻過了一盞茶,他便清理好自己,穿着一身寬袍大袖,墨發披散着走了進來。
楚定江的裝束一向神秘而拘謹,大多時間都是一身中規中矩的勁裝,外面一件鬥篷将渾身遮得密不透風,隋雲珠還是第一次看見他這種随意的裝扮,隻覺得眼前的人充滿古樸氣息,仿佛從遙遠的過去走來。
楚定江坐上床前的繡墩一動不動,大袍垂散在地,身姿挺拔有力,斯文與粗犷結合的恰到好處。
隋雲珠看着這幅靜止的畫面,感覺到從楚定江身上無意識散發出來的威壓,掙紮了須臾,終于鼓起勇氣問,“大人,十四出了什麽事?”
楚定江動作微動,半晌才答話,“她精神力枯竭。你去找莫小藥過來。”
莫小藥也就是莫思歸的那個藥童。
隋雲珠心說莫小藥連半吊子都算不上,怎麽可能有本事醫治安久。盡管心有疑惑,可楚定江的話永遠都是那樣不容置疑,他還是沒有多問一句,立刻去找莫小藥。
少頃。
隋雲珠帶着一人一虎進來。
大久嗅到安久的氣息,歡快的沖到床前,用胖乎乎的爪子拍拍她的手臂。
半晌沒有得到回應,它歪着虎頭,用那不怎麽靈光的腦子艱難思索。
“你可知道如何找到莫思歸?”楚定江轉身問莫小藥。(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