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望着外面熹微的光線,目光沉冷。
身爲太子,他比二皇子擁有更多的優勢,整個東宮官員上上下下數百人,還有護衛近千人,私下裏更是拉攏了許多文官武将,隻是二皇子身上流淌着将門的血液,一身武夫習氣顯然更對那些武将的胃口,這是他極爲忌憚的地方。
然而他更在意的是,父皇曾經給過二皇子一道密旨。
那道密旨究竟是什麽内容?難道真是廢長立幼?否則老二怎敢大膽直接率兵逼宮?可是據幾位大臣所言并非如此啊!
皇帝死的很突然,當時隻有姑射宮的那位近身伺候,就連太子都沒有來得及見到最後一面。
據姑射宮那位的傳話,皇帝臨死之前隻交代說有前些天留了遺诏,可是太子翻遍宮中也沒有找到,就連當時寫遺址的侍召都一并失蹤了!當時在龍榻前聽诏的大臣都說聖上當時說的是:太子即位,諸卿當盡力協助。
太子雙唇緊抿,目光更深沉了幾分,蓦然道,“取孤的盔甲!”
殿中回音一遍遍重複。
太子身邊的太監領命躬身退出去,殿中有官員勸道,“殿下萬萬不可!”
太子沒有答話,他向來不怎麽愛拿主意,可是一旦定了主意,任誰休想動搖!
馮時心知阻攔不得,便道,“殿下,令控鶴軍一并上戰場吧。”
“正合吾意!”
太子話音一落,數十道黑影陸陸續續落在殿中,一聲鶴唳,那些黑影仿佛暗夜裏的鬼魅紛紛朝乘龍殿中聚集,短短幾息之間,已經有五六十人。
那些官員們瞠目結舌的看着這一幕,這還是他們第一次親眼目睹傳說中的控鶴軍,竟然真的存在,并且無時無刻不在身邊。
安久看見距離太子身邊最近的幾個身影,突然想到那些都是楚定江的人!
先前是她和隋雲珠等人負責近身保護太子,後來由楚定江令人頂替,他們才得以脫身。這麽說來,楚定江早就爲這一日布局了?安久不禁看了他一眼。
楚定江似乎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腦勺。
盔甲被取來之後,太子便移步至偏殿更衣。
楚定江攜着安久翻上房梁。
從上面俯視,安久看見那馮時一直寸步不離的跟着太子,除此之外,還有幾名東宮暗衛,這些暗衛是太子私養勢力,想來就算龍武衛中有楚定江的人,也不可能一舉殺死太子。
待太子穿好戰甲,殿中已經聚集了近二百名控鶴軍,他們面上均覆鬼面。其中的梅氏子弟一入殿便看見了智長老,于是在挑選站位時,自然而然的站到了距離他最近的地方。
眉發雪白的馮時看起來與普通的太監并沒有多大區别,楚定江和安久絲毫沒有感受到他的精神力和内力,正因如此反而覺得深不可測。
楚定江曾經與馮時交過手,并且在他手裏受了傷,至今未愈,如今再對上,他也沒有信心能夠戰勝。
太子換好盔甲,領着一衆人浩浩蕩蕩的前往寶華門,留了一屋子心情忐忑的大臣。
華宰輔和大司馬輕輕松了口氣。
安久指了指正殿。
楚定江了然,帶她落回原處繼續偷窺。
“智長老也跟着去了。”安久壓低聲音道。
此時正殿側殿都沒有高手存在,隻有外面一些實力一二階的侍衛。
楚定江握住她的手說道,“走吧,等會我引開馮時,你對付智長老,給他們創造時機。”
安久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他們”是誰,隻是她有些疑問,“智長老怎麽也算我的老師,你就這麽相信我能打得過他?”
楚定江以爲她誤會,便解釋道,“智長老這個人私心重,但是癡于弓道,當初他不惜廢了你的筋絡也要觸摸弓道巅峰,是因爲他覺得巅峰近在咫尺,這兩年他心境退步的越發厲害,你于弓道上勝過他,他絕對不會下死手。”
“我去引開馮時吧。”安久道。
楚定江怔了一下。
安久見他沒有答話,于是語氣肯定的重複一遍,“我去引開馮時。我知道你的内力和精神力都下降很多,不是馮時的對手。”
楚定江心中動容,很想展臂擁住她,最終卻屈指在她腦門上彈了一下,“說話還是這麽不讨喜!你拭目以待吧,我早前與馮時交過手,他如今傷勢未愈,即使我功力不如從前,他一樣不是我的對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