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玺印是貨真價實,前幾日陛下确實召見過翰林侍召,這份遺诏的筆迹也确是翰林侍召的筆迹。”楚定江道。
二皇子明白了,“隻有内容不是父皇的原诏。”
他不知道楚定江他們是怎樣辦到這件事情,但父皇依舊沒有立他的意思,這讓二皇子頗感失落。然而這種失落感并沒有持續多久,“遺诏書寫時必須要有兩位以上重臣在場,倘若沒有,遺诏的可信度便降低很多。”
楚定江道,“殿下不必擔心。有華宰輔與大司馬兩位肱骨大臣作證,這聖旨便是鐵一般的事實,殿下領兵前往皇宮便是順理成章。”
“先生是如何做到?”二皇子驚奇萬分,仿佛楚定江把前方道路鋪的一馬平川,那些他曾經以爲難以跨越的障礙,竟然不翼而飛了!這讓二皇子欣喜之餘又心生出幾分警惕,畢竟一個才能遠遠高于自己的臣下很難掌控,弄不好自己就成了一個有名無實的傀儡!
“有一件事情,還請殿下恕罪。”楚定江忽然單膝跪地。
安久微詫,猶豫了一下,也跟着他跪下。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後第一次向某個人做出臣服的動作,卻并非出于本意。
二皇子緩緩坐下,看着他沉聲問道,“何事?”
“大司馬有個女兒,已到了待嫁年齡。”楚定江委婉的道。
二皇子面色微沉,少年夫妻最是親厚。
二皇子妃出身沒落貴族,比二皇子大兩歲,除了家世不能爲二皇子帶來助力之外,她本身非常優秀,是個性格和善、知書達理、通曉人情世故的女子,并且在閨中之時便頗有才名,琴棋書畫無所不通,尤其擅長作詞,她雖算不上是傾國傾城,至少可以算得上典雅大方。這樣一個知情趣懂人情的女子,很難教人産生惡感,二皇子與之成親不到兩載,還是情濃之時,教他爲皇位廢了原配是萬萬不能!倘若要靠犧牲妻子去換取,他這皇位争的窩囊,争來又有什麽意思?
二皇子沉默片刻,開口道,“大司馬的意思是……給個什麽位分合适?”
楚定江聽二皇子的語氣便猜到他心裏想岔了,于是解釋道,“大司馬縱使再大的膽子又怎敢挾功迫主?他爲女所求,是那一人之下的位置。”
皇貴妃。
二皇子依舊有些不悅,皇貴妃算是平妻了,若在普通貴族那裏,平妻對原配的地位威脅甚大,可是皇家,家事即是天下事,規矩繁重等級界線分明,皇後就是皇後,皇貴妃縱然等同與平妻,可在各個方面都還是低皇後一頭。
“殿下,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區區一個位分而已,所得助力不容小觑。大勢迫在眉睫,殿下三思。”楚定江勸道。
二皇子并沒有思慮多久,多一個皇貴妃可能會惹妻子不高興,但是想到妻子平時善解人意很識大體,對于他來說,不過就是身邊多一個女人而已,“我即可派人回複大司馬,明日便令人下聘。”
大司馬家的那位娘子,二皇子未曾見過,但是以有所耳聞,是個性情灑脫,辦事爽利的女子,這樣的出身和秉性,用來輔佐正妻也挺好,況且大司馬冒着極大的風險,可以說把全家的性命都系在他一人身上,提出這個要求并不算過分。
“殿下英明。”楚定江松了口氣,他還真怕二皇子一時熱血上湧,甯死不屈,爲了安撫二皇子的心情,他緊接着道,“大司馬是個識時務的人,他說自己年事已高,待殿下即位之後怕是無力繼續爲國效命了,家中男兒又多是不争氣,可他又怕家族就此沒落,無奈想出這個法子。大司馬所憂不無道理,還請殿下莫怪。”
大宋的發兵權在樞密院,可是真正掌管大軍的是大司馬,眼下正是混亂之時,若是略過樞密院,大司馬同樣可以發兵。更何況,支持二皇子的人不僅有武将,華宰輔與其長子身居樞密院要職。
大司馬深知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道理,打算改朝之後立刻撒手兵權,免得目标太大挨新皇整治。
這分明是放低姿态以求天子的态度,二皇子心裏略略舒服了些,面色微松,“先生請起吧。”
“謝殿下。”楚定江起身。
安久也很自覺的跟着起來。
二皇子不由得多看了她一眼,心中微訝,這個女子分明有着實質的眼神,是個存在感極強的人,可是不聲不響,不與之對視之時,她竟然像是空氣一般!(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