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丢下屍體,迅速離開現場。
如血的信号令正聚集休息的控鶴軍陡然警戒起來。
“天字甲組支援!”控鶴軍暗都虞候揚聲道。
紅色信号彈預示遭到強者襲擊,已經絕境。甲組六名九階高手的身影沒入一片漆黑,其餘控鶴軍悄無聲息的聚集起來等候下一步指示。
暗都虞候沒有再下達命令。
不多時,天字甲組的殺手返回。
“大人,地字卯隊和戌隊已經全部死亡!信号是卯隊隊正發出。”一名殺手言簡意赅的說明情況,緊接又着道,“六人之中,戌隊隊正身中暗器而死,其他兩名隊員一個被人劍封喉,一個被捏斷頸骨;卯隊隊正同樣被捏斷頸骨,其他兩個一劍封喉。”
另一個人補充道,“看樣子,襲擊者不超過三個人。”
暗器、一劍封喉、捏斷頸骨,下手幹脆利落,瞬殺了六名經驗豐富的控鶴軍殺手,他們怎麽都不能想象這會是同一個人所作所爲。
“島上竟然有此等高手!”暗都虞候略詫異,“每組增加到十人,繼續搜尋。”
“大人,或許我不該質疑命令,但是事到如今實在忍不住。”天字甲組的隊正問道,“如果真是爲了救聖上,我等萬死不辭,但是把聖上的病重的消息如此大肆宣揚,當真是控鶴軍該做的事情?”
如果連命都沒有了,留着那絕世奇藥還有什麽用?控鶴軍真是單純爲了取藥,這世上應該不會有人如此大膽挑戰整個控鶴軍,對方抵死不從,顯然是有隐情。
暗都虞候如何不知暗這命令有問題,可是他又有什麽資格質疑上級下達的命令,“你既然知道不該問就不要問!”
甲隊隊正冷聲道,“大人,我們的确隻會殺人,但不是傻子!”
暗都虞候暴躁道,“難道他娘的老子是傻子!但是這個命令不得不接!因爲聖上确實要不行了!你們明白聖上萬一去了,我們結局是什麽!”
一朝天子一朝臣,不管是太子還是二皇子身邊都有貼身的暗衛,其中任何人登基,他們的親信暗衛都會替代原有的控鶴軍,這些原有的暗衛需要接受一次天翻地覆的改革,從者生,逆者亡。
控鶴軍中的改革與前朝不同,帶着一貫血腥狠辣的作風,生死都在一線之間。上層那些人都被種了蠱毒,新帝會用他們先對下層進行清洗,最先遭殃的,都是他們這些人!
在場所有人均陷入沉默。
不懂殺手的人大都會覺得這是一幫不要命的家夥,可是隻有他們自己明白,殺越多的人就越惜命,因爲他們明白生命有多脆弱。
人死如燈滅,命沒了,什麽都沒有了。
甲隊隊正沉默片刻,問道,“此藥一定能救聖上?”
“八九分把握。”暗都虞候道,“畢竟沒幾個人親眼見過藥人心頭血的療效,不過《控鶴紀聞》上有記載,比較可信。”
頓了頓,他又道,“此藥人是遼國皇室傾盡人力财力精心養就,其血的療效不是一般藥人可比。”
得到這樣的結果,一衆殺手縱使再不甘願,也隻能按照暗都虞候的意思十人一組開始搜島。
暗都虞候從兜裏掏出一個匣子,遲疑了一下,還是将它遞給甲隊隊正,“此匣中的蟲子可以嗅到藥人心血的味道,拿去吧……”
當初他收下這個匣子的時候心中便已然生疑,這是一種嗅覺比較敏感的蟲子,江湖上也不少見,但使用的時候比較麻煩,一定要事先把需要追蹤的味道浸在食物中喂食給此蟲一段時日,它才能夠對這個味道感興趣,遼國培養的藥人,控鶴軍中怎麽能拿出這種蟲……
暗都虞候已經猜到暗都指揮使和暗副都指揮使中有一個是遼國奸細,這兩人是控鶴軍一把手二把手,暗都虞候查不到蛛絲馬迹。
他決定一旦找到藥,就親自送到宮中。
夜雨潇潇。
林中是斬不開的黑暗,安久蹲坐在樹上回憶方才的戰況。
剛開始進入的那種類似冥想的狀态,十分玄妙,仿佛用精神力織出了一片網,獵物進入這片網的區域内就無法再使用自身精神力……
這種狩獵的滋味十分美妙。
安久陶醉在方才餘味中,閉眼緩緩将精神力散開。
周身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中,四周的精神波動如雜亂的水波紋蕩開,交錯湧來,安久蹙眉,太陽穴脹痛,堅持了片刻,再睜眼時眼前一片血紅。
二十名等階不同的武師同時闖入安久織的網中,就好像獵物太重把網墜破一般,斷裂的一刹那,她隻覺得太陽穴像是被錐子刺入,連帶眼睛裏都是刺痛。
就在安久頭腦痛到發懵的時候,,一支弩箭破開黑暗到他面前。
安久身子向後一仰,倒挂在樹上,弩箭幾乎貼着她的鼻尖擦過。
十幾個人悄無聲息的逼近,劍刃映出的雪光缭亂,随後的幾人撐傘拎着燈籠過來,将形勢照的一清二楚,安久的身形亦暴露在衆人面前。
利落的勁裝裹着嬌小玲珑的身軀,僅露出的一雙眼睛布滿鮮血,乍一看上去十分駭人。
被二十餘人圍攻的絕境之中,安久恐懼中透着難以自已的興奮。
匣子裏的沖開始躁動,甲隊隊正心中一動,出聲道,“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交出藥人心頭血,莫逼我們動手。”
“是顧驚鴻。”安久嚴肅的糾正。
“顧驚鴻?!”那隊正大驚。
顧驚鴻一直在控鶴榜上最顯眼的位置,可謂名聲赫赫,誰也沒有料到這樣一個所向披靡的殺手竟然是别人養的藥人!
“不管是誰,把藥交出來!”隊正長劍出鞘,渾身殺氣迸發。
這就像是一個信号,所有人都做出了預備攻擊的姿态!
安久站在中央,一手握着唐刀,一手握着傘柄,眼前一片模糊的血色根本辨不清輪廓,她閉上眼睛,傘砰地一聲撐開,水珠和細細的銀針像四周散去。
“奪!”随着隊正低吼,十餘人撲了上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