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賞金榜重新興起也是最近一兩年的事情,不知是誰重金招攬了許多江湖殺手,并發放了不少高賞金的任務,漸漸吸引了更多隐世的賞金獵人注意。
盛長纓雖然人已經不在控鶴院,但是他了解控鶴院傳輸消息的途徑,經常能夠截取消息,且他整日無所事事,專門以截取消息爲樂,所以并未因爲居于島上而變得耳目閉塞,反而更了解這些江湖新聞。
安久拿着盛長纓給的圖,毫無障礙的找到了目的地。
這裏白日是一個鬧市,所以官府常在最顯眼的那面牆上貼告示,十幾年來一直不曾變。
安久黑巾覆面,隐在一個巷中。
這條街并非夜市,天色一黑便沒有幾個行人了,入夜街上更是寂靜,隻有風穿過街巷的幽幽之聲。
快到子時,一個戴着鬼面的給一人攜着一卷榜文落在那面牆前。
安久不動用精神力便能感覺到周圍開始有些異動。待那人貼好榜文離開,陸陸續續便有人出現。
安久便也走了出去。
街上明明站了三十幾個人,卻靜的出奇,仿佛根本沒有人一般,這情形若是被尋常人瞧見,定會以爲撞鬼了。
待他們看見牆上還貼了一張黑絹之時,有些今天第一次前來的賞金獵人不禁吃驚出聲,“竟然有黑榜!”
賞金榜分爲白榜、紅榜、黑榜三個等級。白榜爲一般私人恩怨仇殺,價格大約都在兩萬兩白銀以内;紅榜則可能涉及官員、巨賈、巨匪等,危險系數高,價格也高,大約在十五萬兩白銀以内;而黑榜針從來隻标價格,不寫任務詳情,有膽有能力便可揭榜,而上面的價格标注的是以黃金計數。
因爲賞金榜才重新組建不到兩年,前來搶榜的武師之中八階以上的高手還很少,連紅榜都很少貼,更别提黑榜了。
“這黑榜已貼了兩個月有餘,三日前有人揭了去。”另一人低聲說道,“今日便又貼上,想必那人已死。”
在一衆賞金獵人裏,安久顯得格外瘦小,被埋在人群裏隻得伸長脖子去看榜文上的内容。
牆上挂了五張白絹,一張黑絹,上面分别寫了目标的簡略信息和價格。
價格從二百兩到十五萬兩不等,都是爲禍一方的角色。白絹上面的價格是從二百兩到一萬兩之間,而黑絹上标注的是十五萬兩,卻沒有寫清楚目标情況。盛長纓沒有仔細說過這些事情,不過安久看見其他的人反應,便知道這黑榜肯定個極度危險的任務。
安久不想玩命,她看中的是六千兩的那個,目标是一幫山匪的頭目,武功七階左右。
她慢慢釋放精神力,周圍的賞金獵人武功大都在六七階。殺人還有許多其他辦法,不會是硬碰硬,他們都有可能是這個目标的競争者。
按照規矩,衆人看完榜文内容,自覺的退開十丈,等待子時打更。
月色如銀,一片死寂中氣氛如張開的弓弦緊繃。
時間一點點流逝,衆人很快捕捉到了遠處傳來微弱的聲音。
梆梆!梆梆!
打更聲音一響,原本如雕像一般的賞金獵人動作快如閃電。
安久沒有急着上前,她站在原地緊盯着中意的榜文。旁邊有幾個人與她一樣,站在原地未動。
現在先上去必然要與衆人交手,耗時費力,不如等到那邊争搶的差不多了再上去。
其他人争先恐後,則是因爲這一場争奪也有時間限制,打更人從二裏以外的地方向這邊走過來,一路走走停停,大約需要兩盞茶的時間,而賞金獵人的行動不可被打更人看見。也就是說在兩盞茶之内拿到榜文有效,之後再争搶到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留在這邊不動的賞金獵人有的是過來碰運氣,有的是自恃功力深厚。
安久一邊聽着打更聲音,一邊觀看面前的打鬥。
打動很快就分成了五組。
六千兩的榜文被一個頭戴鬥笠的魁梧男子搶去,有六個人正與他纏鬥,欲搶榜文。
安久發現,他們打歸打,卻都沒有下死手,她想這可能是搶榜的規矩。
這個發現對她太不利了!不以殺死目标爲目的,她就不知道該怎樣打了。
正在糾結中,她身邊的幾個人動了,其中有個七階高手直沖六千兩去,一招打趴一個,動作之迅猛,令人咋舌,顯然是身經百戰的老手。
安久注意到打更人已經走了一大半路程,短短一盞茶啊!
算了,多想無益!單憑武力沒有把握的話,那麽……
安久直接沖了上去,隻一眨眼的功夫榜文便已經到了七階高手的手中。
“一個外修的小娘子也來玩搶榜?”那人低低笑了一聲,難免有些輕敵。
安久精神力随着她的動作驟然襲擊過去,那人動作一僵,發現自己被死死鎮住,竟然無法做出反擊!安久一把抓過榜文,揣進懷裏,轉瞬間已經退了十幾步。
她這一次的精神力高度集中,可以與平時射出的精神力驚弦所媲美,并未向外散出,所以不明真相的人看的場面是——七階的大個子被人一招搶了榜文,并且是一動不動的拱手相讓。
那七階武師腦中經過幾息的空白,反應過來時,目露驚駭,他有自知之明,沒有再上來搶,語氣更是恭敬萬分,“剛才言辭多有得罪,還望前輩見諒。”
他認爲精神力達到這種恐怖等級的人,肯定不是年輕小姑娘。
安久不多廢話,轉身便走。
先前被他打趴的人中,有些正準備再次搶奪,聽見他這話,不禁遲疑起來。
“前輩既然有如此本事,爲何不揭黑榜?”七階武師問道。
全場一靜,紛紛看向安久。
方才所有人都集中精神準備搶榜,并沒有發覺異樣,此時聽聞此言才察覺不對,那個隻身離去的瘦小女子竟然如空氣一般,倘若不是看見她的背影,他們根本發現不了她的氣息。
這好像是……化境高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