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朱翩跹和梅嫣然收拾飯桌,盛長纓找了個機會對朱翩跹道,“我去一下。”
朱翩跹微微笑道,“快去吧,怕是有要事。”
邊說着話,把他送出門。
朱翩跹退回屋内,貼在門後悄悄探出頭去,“真走了,哼哼,連客氣話都聽不出來!呆子!”
“想去就去吧,這裏我來收拾。”梅嫣然道。
朱翩跹這才想起來屋裏還有一個人,連忙聘聘婷婷的立好,理了理衣襟,幹咳兩聲,“梅姨……”
“去吧。”梅嫣然笑道。
朱翩跹遲疑了一下,拔腿便蹿了出去。
那邊,安久早已等在盛長纓平時用的小書房前。
“盛掌庫。”雖然盛長纓現在已經不是掌庫,但安久依舊習慣用這個稱呼。
盛長纓颌首算是打了招呼,“尋我何事?”
安久瞧着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禁想到那日偷瞧見他在朱翩跹面前羞澀的樣子,面上不自覺的浮現一絲笑容。
盛長纓微詫。
“我想問問你哪裏能接到活兒,就像缥缈山莊那樣。”安久要賺錢,可她除了殺人,其他技能基本不會,所以要掙足五萬兩還是得撿回本行。
盛長纓沉吟片刻,“我記得在汴京城西便有一個賞金榜,那裏平時是官府頒令所用,但每到晚上就成了賞金獵人接活的地方,此處是朝廷默許的,有時候朝廷甚至會分一些活兒在這裏。”
安久點頭,“具體如何行事?”
“每晚子時之前,子時是搶榜之時,大家看好自己感興趣的榜,子時打更一響,便可憑本事去搶。拿到榜文之後在榜前稍候,自會有人來與你接頭。”盛長纓猜到她的目的,便道,“我把榜文的位置畫給你。”
“多謝。”安久道。
兩人先後進屋。
屋前沒有什麽可藏身之處,朱翩跹隻好藏在二十丈之外的一座假山後面,相隔太遠,聽不見兩人的談話内容,隻能從縫隙裏看見安久淺笑嫣然,朱翩跹貼在假山上急躁的快要把石頭撓出痕了,一見兩人進屋,一溜煙跑到窗下。
安久自是早就察覺到朱翩跹的存在,見她如此着急,難免起了點捉弄的心思,“盛掌庫,我發現你越來越好看了。”
這倒是真話,盛長纓以前十分憔悴,時時刻刻都沒睡醒的樣子,現在雖然不見得精神多麽好,但比以前顯得健康許多,自然要好看些,尤其是一雙狹長的狐狸眼,那種風流的姿态與莫思歸不同,像是時時刻刻存着壞心眼,慵懶的時候頗爲勾人。不了解盛長纓的人,定會以爲他是個慣遊花叢、滿腹壞水的男人。
盛長纓印象中安久不像是說這種話的人,不過他很快便明白了,往窗外看了一眼,聲音帶了點笑意,“過譽了。”
這回輪到安久吃驚了,她一直以爲盛長纓是個老實巴交的人,真是……人還是要貌像的啊!
既然他肯配合就更好不過了,安久不傻,知道朱翩跹這種人慣于坑人錢财,她用掉的那些東西說不定連五萬兩的三分之一都不值,她隻是不喜歡讨價還價而已,能逮着報複的機會,她可不會放過。
“改天一起出去吃個飯吧。”安久道。
“吃飯?”盛長纓垂頭畫畫,墨發從肩頭垂落,眼睛微彎,“好。”
安久耳朵微動,聽着外面細微的撓牆聲,火上澆油的補充道,“就我們倆,今晚怎樣?”
“潘樓街有一家烤鵝做的不錯。”盛長纓這就算是答應了。
朱翩跹終于忍不住進來,面上帶着無懈可擊的微笑,“你們說什麽烤鵝啊?”
“沒什麽。”安久搶在盛長纓前頭道。
朱翩跹幽怨的看着盛長纓,“奴家今天晚飯突然想吃潘樓街的烤鵝了呢?”
盛長纓在背後還能拿出那一點壞勁兒,一見着朱翩跹連智商都沒有了,連忙道,“那晚上我陪你去買,你要是嫌累,就等着我買回來。”
安久默默翻了個白眼,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裝的!
“我也好久沒有出去了,一起去吧。”朱翩跹哪裏肯給别人一點機會。
盛長纓連聲答應。
“畫好了沒有?”安久懶得陪這兩人鬧騰,原本是想捉弄朱翩跹,不料反成了兩人黏糊的調劑品,她深深懷疑盛長纓一開始就是這個目的。
果然狼狽爲奸,蛇鼠一窩!
“好了。”盛長纓把畫遞給安久。
朱翩跹往前湊了湊,“畫得什麽?”
安久順手把畫對折,扭頭對盛長纓道,“謝了,又欠你一個人情。”
“舉手之勞,何足挂齒。”盛長纓道。
安久揣着畫走了出去。
走出幾步忽然想到出來前看見朱翩跹的臉色變了好幾變,嘴唇一揚,斂了氣息又返回,悄無聲息的上了房梁。
屋裏,朱翩跹用帕子掩着臉嘤嘤哭泣,“你是不是厭棄奴家了?”
“不曾,不曾。”盛長纓伸手給她抹眼淚,心疼道,“盛某今生能得翩跹爲妻,必不相負。”
朱翩跹臉色微紅,啐道,“誰說要嫁于你了。”
“翩跹……”盛長纓握住她的手,歎道,“你若不嫁給我,我怕是要孤獨終老了。”
“胡說。”朱翩跹輕輕捂住他的嘴。
安久撇嘴,好惡心。
她就想不通,調戲來調戲去真的這樣有趣?一帆風順不好麽,非得折騰點事情出來,哭上一場哄上一場。
不過,她也能看出,盛長纓與朱翩跹這段感情裏,剛剛開始是朱翩跹主導,現在卻是雙方比較平衡了。
要不要什麽時候也折騰點事兒出來調戲楚定江呢?
安久心裏咯噔一下,已經是第三次想他了!
意識到這個,她也沒有興趣繼續圍觀别人你侬我侬了,連忙離開,回到自己屋裏去準備今晚需要用的兵器。
穿上勁裝,把兵器、藥都裝在身上,再用麻布将伏龍弓裹上背于身後,一套行頭便備齊了。
等吃過晚飯,她與莫思歸知會一聲便乘船離島。
再次拾起本行,安久的心情與以往頗爲不同,多了一些牽挂,多了一些顧慮,按理來說不利于行刺殺之事,但她覺得心中從沒有這麽輕松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