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這次雖然死鴨子嘴硬,但顯然是有點心虛。
楚定江沒有拆穿,隻笑着伸手摟住她。
一盞油燈火光融融,屋内光線朦胧,顯得分外暧昧……
次日。
天還未亮,楚定江便起身。
安久趴在被窩裏,一隻光潔的手臂搭在床沿,聞聲微微張開眼睛。
昏暗中,楚定江彎身把她的胳膊塞進被子裏。
他剛剛醒來,聲音微微沙啞,眼梢帶着淡淡的笑意,“醒了?”
楚定江在安久面前一直都比較柔和,然而她還是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的溫柔。
如此令人沉醉。
“我走了。”楚定江道。
安久一把抓住他的手指。
楚定江頓住,目露疑問,旋即反手握住她。
兩人靜靜握了一會兒,不約而同的松了手,楚定江垂首在她臉頰上輕吻,旋身離開。
門開合,一陣冷風吹入,把安久僅存的一點睡意驅散。
她擁被坐起來,忽覺得屋裏特别空曠寂靜。
以楚定江的修爲,平時不刻意散發出殺氣的時候,存在感比尋常人要低,他坐在屋裏看書或自弈,與她交流并不算太多。
安久之前覺得,他在或不在都差不多,但沒想到差距會這麽明顯。
她用了二十年的時間才習慣孤獨,楚定江卻隻用了十天就破壞了這個習慣。
安久趴在被子上一動不動,而心中早已翻江倒海,期待和恐懼混雜,在這種強烈的掙紮之中,她似乎看見了一線微弱的光明。
是希望。
安久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理解了母親,爲什麽父親對她做了那樣殘忍的事情,她卻能夠一再容忍。然而,越是理解安久越是恐懼,她怕自己如母親那樣陷落在一個男人織的網中,她怕自己像母親那樣隻是一件犧牲品。
晨光熹微,島上某處響起怪異的歌聲。
隋雲珠不禁覺得頭皮發麻,這聲音再熟悉不過了——是梅十四!
“快跟我去瞧瞧。”隋雲珠敲響李擎之的門,“怕是會出事!”
“你說梅十四?”李擎之打着呵欠,不以爲意的道,“在島上她能出什麽事。”
在邊關時,安久失控過一次,當時李擎之正在養傷,沒有親身經曆過那場慘不忍睹的“災難”,隋雲珠可是深有體會。
“我不是怕她出事,我是怕她把島拆了!”隋雲珠丢下話,先行趕過去。
安久的聲音是從樓小舞住所旁邊的樹林裏傳出來,如果她是單純去砍樹倒罷了,萬一從樓小舞那裏弄出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一個不慎真能把島給折騰沉了。
李擎之見隋雲珠當真急了,也顧不得穿襖,大步流星的跟了過去。
隋雲珠跑到林子裏時,安久還在鬼哭狼嚎,但未及尋見人,聲音便戛然而止。
他心道,壞了,這是存心躲着人呢!其他人可沒楚定江的本事,能憑着精神力尋到她。
“沒找到人?”李擎之趕過來。
隋雲珠點頭,“就在這附近,她在躲着我們。”
李擎之知道安久精神方面大約有點問題,便道,“我去喊其他人一起來尋吧?”
“也好。”隋雲珠補充道,“先讓兩個人去看着樓姑……”
“嗷嗷嗷!”樓小舞突然嚎叫起來。
“我去看看。”李擎之運起輕功,飛快趕去。
朱翩跹一聽樓小舞叫的如此驚心動魄,連粉都來不及撲,急急跑來。
“小舞!”朱翩跹前腳剛進門,便被樓小舞撞個滿懷,“出了什麽事?”
樓小舞退後幾步,手裏拿着槍欣喜若狂的對她道,“這槍被人改過了,摩擦明顯小了許多,子彈推進的速度加快,但槍沒有爆裂,肯定是十四改的,她真是天才,哈哈哈!”
說着便沖出門,一溜小跑往安久的清風甯樂居去。
少了楚定江這根定海針,島上亂成了一鍋粥。
而島外的湖面平靜的幾乎沒有波瀾。
一個清瘦的男子帶着兩隻巨大的老虎上了小船。
船隻太小,兩頭老虎擠在上面險些把船壓沉,可是小船在湖面上滑行卻顯得格外輕松。
男子負手立船頭,眺望湖面上霧氣缭繞的一片地方,“啧啧,夢之華長得真不錯,不愧是我親手種下。”
一人兩虎,很快到了渡口。
莫思歸整了整衣冠,在水面上仔細看過,心中暗贊一聲,抽出折扇緩步前往朝久違的住所,心裏美滋滋的想象着安久等人見到他時驚喜的表情。
待到達住處,愕然發現院子裏居然一個人都沒有。
莫思歸轉了一圈,喃喃道,“還是近來劈的柴火。”(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