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和樓小舞手裏都各拿了一把手槍。分了彈夾裏的三顆子彈,三個人站在雪地裏靜靜等待受驚的鳥雀返回。
正在林子裏撿柴火的盛長纓探頭看了一眼,并沒有過來打擾。
“撒點谷子吧。”楚定江建議。
樓小舞和安久連連點頭,但是沒有一個人動,楚定江無奈的趕回廚房抓了兩把谷子灑到雪地上。
有了吃食,鳥雀越聚越多。
估摸有四五十隻的時候,安久悄聲道,“開始吧。”
楚定江是第一次使用手槍,并不知道舉槍的标準姿勢,但是他單手持槍,身形挺立若蒼松,姿态随意但神情專注,實在潇灑至極。
而樓小舞雖然實驗了無數次,但她的準頭差強人意,曾經她一度以爲自己做的槍不夠精準,不過看安久射擊之後她就放心了,還好是自己有問題,不是槍有問題。
鳥雀聽見槍聲肯定會被驚飛,所以第一個開槍的人相對更占便宜。
“我數一二三一起射擊。”安久道。
其餘兩人表示同意。
“一。”
“二。”
“三。”
轟!
一切響聲都被淹沒在一聲巨響裏。
前方十丈處被炸出一個坑。
樓小舞瞪着安久,哇哇大叫,“十四太壞了,什麽時候偷偷拿了震天雷!”
這個東西像手雷,安久在屋裏隻看一眼便知道怎麽用,回去取槍的時候就順手拿了一個,她的想法很簡單,手雷炸的鳥雀肯定比較多……說不定能夠一盤。
她選擇炸的地方在鳥雀聚集的左側六七丈處,許多鳥不是被餘威震死便是被聲音震暈,落了滿地都是。
安久飛快的撿了一堆回來,兜到楚定江面前,“我們中午就吃這個。”
“好。”楚定江用大袖将鳥雀一兜,“燒菜容易,不過有人來找麻煩了,你們自己掂量着辦吧。”
安久慢慢釋放精神力,感覺一個人飛奔過來。
“是朱姐姐來了。”樓小舞開心的迎上去。
一晃眼,楚定江便已經不見。
朱翩跹踏雪無痕,頃刻間便至樓小舞面前,伸手使勁點了點她的腦袋,恨鐵不成鋼的道,“你居然拿槍打雀子?”
“對呀,不過槍還是沒有震天雷厲害,一炸一片呢!”樓小舞驕傲的昂起小腦袋。
朱翩跹捂着心口,一臉悲憤的質問兩人,“你知道哪些東西要花多少錢嗎?你們竟然拿來打雀子!一顆子彈能買多少雀子你們知道嗎?”
安久與樓小舞滿目茫然。
“敗家女啊敗家女!”朱翩跹覺得心肝脾肺腎都疼。
由于子彈很小,裏面所需的零件必須十分精巧才行,所以材質十分重要,朱翩跹按照樓小舞的要求,請鐵匠反複冶煉,費了好大的功夫,前前後後花了八九千兩銀子!
八九千在朱翩跹手裏根本不算什麽,她心疼的是拿八九千兩打雀子!
樓小舞小心的問道,“聽起來好像很貴的樣子?”
“貴!”朱翩跹咬着後槽牙,“特别貴!”
樓小舞看了某個始作俑者一眼,然後很義氣的替她承擔責任,“要不我多做些小東西拿出去賣……”
朱翩跹呼吸停了一下,然後強韌着滿心的雀躍,裝作十分爲難勉強的樣子正要點頭,便聽安久道,“是我幹的,跟她沒關系。”
她娘的!
朱翩跹忍不住在心裏爆了句粗口。
樓小舞眼淚汪汪的看着安久,一臉“你真是好人”的表情。
“你說個數,我去賺來給你。”安久道。
“那個……”朱翩跹心思轉了一圈,慢慢豎起一個巴掌,“五萬兩。”
“好。”安久不太了解大宋物價,但印象中搞研究特别燒錢,動辄就要花掉上千萬,五萬兩聽起來似乎不多。
朱翩跹忍不住大喜,這倆笨蛋果然不懂行情!并且安久似乎根本不知道如今楚定江有一大半的産業都劃到了自己名下。
不到兩年,朱翩跹把楚定江原有的财産翻十幾倍,總财産有三十萬兩之多,雖說這點錢在巨賈如雲的汴京不算什麽,但她賺錢的速度在所有商賈裏面可謂是數一數二了。
安久有這麽多錢,還都是她朱翩跹親自賺來的,詐出五萬兩真是一點成就感都沒有,何況,得魚不如得漁。
朱翩跹愛錢,卻更愛賺錢時的那種享受,平白從安久這裏詐五萬兩固然好玩,但還是一心琢磨着回頭找個時機與樓小舞好好談談,讓她做點東西拿去賣錢。
午飯。
飯桌上多了一大盆烤雀子。
雀子去毛和内髒,腹内放了調料,外面用黃泥和稻草裹起來,有鵝蛋般大小,剝開一個,香氣瞬間填滿了整個屋子。
除了梅嫣然還淡定點之外,其餘人狼吞虎咽。
楚定江氣定神閑的剝掉雀子外面的泥巴,卻不一個都不吃,整齊的擺放在安久碗裏。
此舉惹的樓小舞一陣黯然,滿心羨慕的想,若是爹還沒死就好了。
飯罷,衆人各自回屋休憩,楚定江獨自去了渡口。
夢之華在雪中開的茂盛妖豔,濃重的霧氣彌漫的花海上空,楚定江順手從旁邊的藥圃中折了一株不起眼的枯枝。他持着枯枝穿過夢之華的時候,霧氣像是被融化一般,輕輕退散一尺。
楚定江在渡口找到一隻信鴿,彎身從它腳上的信筒裏取出紙條,看完之後将紙條丢棄江中,拎着鴿子回安久屋裏。
安久正在擦拭伏龍弓,擡頭看了他一眼,“哪裏來的鴿子?”
楚定江坐下,把鴿子放在小幾上,沉默了須臾,才道,“我有事離開幾日。”
安久動作頓住,“發生何事?”
“皇帝病重,太子監國。”楚定江言簡意赅的道。
太子早已視二皇子爲眼中釘,皇帝如今病情難料,他雖不敢立刻對二皇子發難,但免不了要趁機排除異己。
楚定江見她不說話,便道,“我離開之後,你要勤練武功,不可總是玩耍,有時間不如多看書。”
安久皺眉,“爲什麽要看書?”
楚定江也不答,隻問道,“門匾上寫得什麽字?”
“……”
“清風甯樂。”楚定江敲敲幾面,嚴肅道,“我若寫信,你看不懂怎麽辦?”
“這幾個字我識得。”安久表示這根本不是自己的問題,“寫成這樣還好意思挂在門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