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明白了他的意思,“狗咬狗?”
“你還是一樣聰明,而且措辭嚴謹犀利。”楚定江對她說話的方式由見怪不怪升級到了由衷贊美。
安久不可置否的挑挑眉,“你怎麽知道我挾持魏予之的情形?”
“魏予之的傷勢我看的一清二楚。”楚定江伸手抱了抱她,“我去了一趟梅花裏,得知你入宮的消息便尋了去,後來察覺你可能失蹤,便一直令人注意,所以你一入城我便看見了。”
楚定江對于自己的判斷一直很自信,沒有見着安久的時候,并不覺得有多麽擔憂和想念,可是此時人在面前,他抱着她,才覺得自己一顆心終于踏實了。
“回去吧。”楚定江松開她。
他偶爾能做出一些纏綿之事,此情此景纏綿的話兒卻說不出口,隻扯起了鬥篷将她罩住,攜她在雨裏疾馳。
安久擡頭,看見他下颚上冒出的青須。
一盞茶都不曾移開目光,楚定江稍稍放緩速度,垂眸看了她一眼,“想說什麽?”
“楚定江,咱們睡吧。”安久道。
楚定江腳下微亂,險些踉跄。
他停住腳步,“你說的意思,是那種意思?”
安久一臉淡定的點點頭。
楚定江滿心無奈,他怎麽也不能料到事情是以這個節奏發展,安久這句話說得太震撼、太直接、太突然……這個時候吧,不接招就不算男人,可是随随便便就接招顯得有點不是人……楚定江揣摩,她心裏到底是怎麽想的呢?
安久見他久久不答話,問道,“我太唐突了嗎?”
“這話對我說不算唐突。”楚定江道。
安久沒說話,緊盯着他的眼睛,等待回答,沒有半點欲迎還拒、欲拒還迎的羞澀感。
“咳。”楚定江心裏早就一萬個答應,但是怎麽才能把話說的漂亮、事情辦的漂亮,讓她不覺得受委屈?
他腦海中一個個方法掠過,勉強找到一個合适的辦法,正要答話卻看見安久吊着眼睛看天空,右腳腳尖在地上搓來搓去。
安久正在琢磨楚定江如此猶豫,是不是因爲她沒有女人的魅力,以前見過那些金發妞兒求愛,就是扭着肥圓挺翹的腚沖男人眨眼舔嘴發騷,安久心想要不要扭一個?可是預備動作做了半晌,始終覺得不太對勁。
安久餘光發現他看過來,索性一揮爪,“算了,改天吧。”
風急雨大,荷爾蒙飚不起來,否則她怎麽能連最原始的求愛都做不出,哼哼,一定是雨太大的緣故。
楚定江一肚子圓滿的話奔湧至喉頭,硬生生堵住咽了回去,他呼出一口氣,笑着拍拍她的背,“胡鬧。”
安久頓時覺得有點挫敗感,原來他不但不感興趣,還當她說的話是胡鬧!
楚定江莫名其妙的受了一個冷刀子眼,再攬着她的時候耳邊不斷回想起她的那句“我們睡吧、我們睡吧、我們睡吧”,夜雨也澆不息燃燒起來的熱血啊!
一半冰雪,一半火焰,兩人就這麽一路糾結着到了梅花裏。
島上一片狼藉。
天色已暮,院子裏隻有一座亭子飛揚的屋角下挂了幾盞紅燈籠。
莫思歸躺在亭子裏,身下鋪着一張狼皮,腦袋枕着小月,腳翹在大久背上,一口一口的抽着藥煙,整個亭子雲山霧罩。
楚定江和安久站在距離亭子兩丈遠的地方。
莫思歸發現大久忽然激動起來,遂懶洋洋的翻了個身,眯眼抽了口藥煙,“東西拿到了?”
“嗯。”安久走上亭子,從大腿内側摸出一個錦囊。
“下流。”莫思歸一臉嫌棄的爬起來,叼着煙杆接了東西,拆開看了一眼後,直接揣進懷裏。
楚定江走上涼亭,“你剛剛說什麽?”
莫思歸一個激靈,“你是哪天死的?作爲一個鬼魂沒有聲息就算了,幹嘛突然說話吓人!老子告訴你,老子自幼有高人賜符,識相的快快退散!”
楚定江盤膝坐在安久身旁,大帽兜遮住面容,看不清神情。
“島上發生何事?”楚定江雲淡風輕的撇開他的話。
莫思歸狠狠吸了一口煙氣,“誰知道,傍晚便有一幫瘋狗沖上島,見人就問‘莫神醫在何處’,若答不知道便砍,控鶴軍的六個暗影全軍覆沒,幸虧老子機智,帶着老虎藏到地窖裏。”
安久眉頭微皺,“梅夫人呢?”
“她在給新來的那兩個包紮,說起這個……”莫思歸磕磕煙鬥,“安大久,你是不是欠我個解釋!爲什麽這麽多人投奔你!就你這……種人不可能有人緣!别告訴老子他們也是從控鶴軍逃出來,老子是光明正大出來的人,跟你們不是一條道,休想把老子拉上賊船!”
“你現在就算渾身是嘴也說不清吧。”楚定江拉下帽兜,面上帶着從容的笑。
莫思歸收容逃兵,在他身邊保護的暗影又突然全都死了,皇帝會怎麽想?
楚定江慢悠悠道,“像神醫這樣重要人物一旦被定爲叛變,當初受到多大的優待,如今恐怕就得受到多兇殘的追殺。不才手上有些實力,可保神醫無煩擾。”
莫思歸看他滿臉都寫着:呵呵呵呵,你從不從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