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子嶽将軍情快馬送至汴京,而後便進入了緊張的備戰期。
馬上就到夏季,遼國不大可能會爲了戰争而放棄畜牧,若不顧一切的拼一回,戰争一旦失利,就是雞飛蛋打的結局,遼國還賭不起。
河北大營枕戈待旦,可是讓淩子嶽着急的是,汴京那邊還是沒有消息過來。
苦熬到第二十三天的時候,終于接到消息,人已經在路上,很快便會抵達河北大營。
而正在這時,遼軍發動了攻擊。
宋軍的斥候竟然一個都沒有返回,盡數折在遼軍手裏,好在水草尚未豐茂,馬匹疾馳的時候揚起滾滾塵煙。
還未進二十裏内,瞭望台上的宋軍便瞧見天邊煙雲,立即發出警報。
安久站在中軍帳前,看着軍隊緊張集合。
那兩名危月換上普通士兵的铠甲,與普通士兵站在一起。她們沒有易容,也沒有遮面,是兩個十分漂亮的女人,一個美豔,一個清麗。安久忽然就想到了趙嶺問了一句話“卿本佳人,爲何走上這條道”。
剛剛想到此人,安久便瞧見他一臉蒼白的站監軍帳門口,望着列隊整齊的軍隊。
趙嶺看了一會兒,返回帳中。
不多時,帳裏傳來咳嗽聲。
安久看了站在不遠處的高大壯一眼,見他好似沒聽見,便也不再理會。
這次突襲,沒有任何預兆,也沒有給宋軍任何喘息時間,從整隊到交戰,緊緊隻有兩刻的時間。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沖天而起。
安久幾人都繃直了身子。
楚定江抱臂靠在門邊,看見她的反應,便道,“走吧,去看看。”
他一發話,連高大壯都跟着出了大營。
幾條人影兔起鹘落,向着戰場奔去。
趙嶺在帳中快咳出血了,也沒有一個暗衛搭理,這讓他心中更加惶惶不安,想到還有淩子嶽在,心中才稍安。
兩個月沒有降水,那邊戰場塵煙幾乎将人影淹沒。
白日不是偷襲的好時機,宋軍這麽想,才會被遼軍殺的措手不及,此刻一交鋒便處于下風。
這些年來,大宋邊境的村落幾乎都被遼軍“關照”過,導緻邊關人口數量銳減,如今已經沒有當初那麽多人畜物資可供掠奪,遼軍開始把手伸向大城。
淩子嶽沒有通天本事,許多零散的村落護不住,可是幾座大城被他守的固若金湯,遼國鐵騎不能越雷池一步,多次無功而返之後,他們改變策略,開始直接對河北大營下手。
遼軍的目标是,鏟平淩子嶽這座礙事的山。
也就是說,這是一場硬仗。
高大壯顯然也想到了這個,“都到淩将軍身邊,護将軍周全。”
衆人領命,奔到淩子嶽身旁。
楚定江一把拉住安久,“不缺你一個。”
就算沒有控鶴軍,淩子嶽難道就不能自保?他們過去隻是多添一道保障,多一個少一個的确不礙什麽事。
“淩子嶽!縮頭烏龜!出來與本将一戰!”混亂中,一名遼将用漢話咆哮。
淩子嶽作爲河北大營的主将,不能有失,所以大多時候都隻在背後指揮,輕易不會親自領兵,更不會做前鋒。
那人拿話激将,顯然是小瞧了淩子嶽,以他的心性,如何會被幾句言辭動搖。
安久眯起眼睛,隔着煙霧,隐約能看見遼軍那邊領兵的是個粗壯的漢子。楚定江的高大還算正常,而那人就似一座小山,體格健碩抵得上楚定江一個半,而喊話的遼将就在他身側。
安久面無表情的啧了一聲,“難爲那匹馬了。”
楚定江一笑,“他是蕭鎮甯,蕭太後母族所出的一名悍将。”
安久看見那個鐵塔一樣的蕭鎮甯開口說了什麽,旁邊的遼将便不再出聲了。
死磕了許多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淩子嶽。
“爆弩!”安久低呼一聲。
楚定江神色也是一凜,看向蕭鎮甯那邊,果然有十名着黑衣的弓弩手架着爆弩,而他們的目标都是淩子嶽!
蕭鎮甯的神色也不太好,比起現在,他更願意憑借自己的實力打敗淩子嶽,可是上面給了絕密武器,下了必殺淩子嶽的命令,他就必須從命。
死亡近在眼前。
淩子嶽也看見了,但此刻若是他轉身逃走,主将落跑,宋軍也就敗了。
短短時間的僵持,淩子嶽感覺仿佛過了數十年。
面對這種狀況,楚定江的表情也是不多見的沉重。他盯着那些爆弩,黑眸沉沉,仿佛在等待什麽。
而淩子嶽亦是同樣的表情,鬓發邊已經滲出細密的汗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