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大營沒有缟素,但是幾萬人的軍營裏一片靜默,靜靜的收屍、包紮……
所有人都沉浸在哀傷和沉怒之中,而當下最歡喜的非趙嶺莫屬了,這麽大的功勞,一定會攤到他頭上,這河北大營從來沒有打過這樣的勝仗,但他一來就突然傳回捷報,意味着什麽?隻要他返回汴京,至少能夠官升幾級!
爲免被别人捉到把柄,是不能再呆在河間府了!
趙嶺決定之後,當即令人收拾包袱,乘馬車前往河北大營。
安久這些人自是跟随。
“啐。”高大壯看趙嶺這等表現,不禁罵道,“賤人!”
到了河北大營,趙嶺立刻斂去面上的笑容,理了理衣襟,下車之後肅容進去。
待通報後,趙嶺便直奔将軍營帳。
大帳中,淩子嶽卸去一身铠甲,身着中衣,一襲暗藍色長袍披在肩頭,剛毅的面容如染風霜,肩膀和整條左臂都受了重傷,用厚厚的布包裹起來。
“淩将軍。”趙嶺拱手,瞧見淩子嶽的模樣,微微吃驚,“将軍受傷了?”
“打仗受傷如家常便飯,趙監軍未免大驚小怪。”淩子嶽淡淡看了一眼,此刻沉重的心情讓他懶得去僞裝,“監軍前來有何貴幹?”
趙嶺見他面色沉冷,原想恭喜他大捷的話到了嘴邊又連忙咽下去,轉而道,“将軍節哀。我這段時日身子骨不大爽利,所以暫居河間府,前些日沒事倒也罷了,如今正遇遼軍大舉來犯,我豈能袖手旁觀?今日特地搬回大營。”
“來人。”淩子嶽朗聲道。
有士兵進來,淩子嶽道,“給趙監軍安排營帳。”
“是!”那人領命出去。
趙嶺有些意外,心道淩子嶽雖然對他一向客客氣氣,實際心裏火氣大着呢,常給他軟釘子吃,不應該這麽好說話啊!
正在他心中猶疑時,便聽淩子嶽道,“據探,遼國十五萬大軍正在集結,六天前的偷襲不過是個小場面,趙監軍好好養精蓄銳,準備與本将一并迎戰吧。”
“這是當然。”趙嶺笑的有點勉強,既然來了,淩子嶽也已經同意他住下,就已經沒有退路了,至少現在不能回去。
隻能先住在這裏,然後在開戰之前找個借口離開!趙嶺打定主意,表情便自然了幾分,起身道,“我先去拜祭亡者。”
“自便。”淩子嶽道。
趙嶺不在意他的怠慢冷淡,兀自起身出去。
淩子嶽朝四周看了看,“姑娘可是在這裏?”
躲在暗處的幾個人都沒有想到淩子嶽竟有這樣強悍的精神力,都有些驚訝,而他口中的“姑娘”應該指的是前幾日來傳信的安久,但是該不該答話?紛紛看向高大壯。
高大壯翻了個白眼,一副“我又不是姑娘”的神态。
“姑娘若是無事,就吱一聲吧。”淩子嶽道。
那日,他親眼看見安久消失在耀眼的白光裏,畢竟在戰場上被一個姑娘拼死相救還是頭一遭,這份恩情他領了,另外就是想問問安久是否知道關于藍光箭之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