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把脈看看。”莫思歸眼睛閃閃發亮,他自從學會了用真氣把脈就到處找人實驗,這種方法比單純把脈要精細千萬倍,他很想知道雙魂的脈象會和常人有什麽區别。
莫思歸的手指搭在安久的手腕上,縷縷真氣幻化成如絲線,緩緩滲透。
他仔仔細細的探尋整個經脈,都沒有發覺與尋常人有什麽不同,他不死心,一遍又一遍的探尋。
兩盞茶時間過去,莫思歸終于在心脈周圍發現細微的不同,那裏一些微小的波動不似整體平緩,他試着用真氣接近,那種小小的波動突然又消失。
安久見莫思歸兩鬓邊滲出汗水,臉色越來越蒼白,開口道,“好了沒有?”
莫思歸微微蹙眉,沒有答話。
屋内隻有藥罐中咕嘟嘟的聲音,安久感覺周圍空氣微動,一隻白淨有力的手突地握住莫思歸的手腕。
安久感覺體内的真氣迅速消散,她一仰頭,便看見了啓長老滿臉怒容。
須臾,待莫思歸睜開眼,啓長老一巴掌扇到他的後腦勺,吼道,“熊孩子!你想尋死給老夫滾出藥廬!老夫這裏隻有橫着進來的人,還沒有橫着出去的!”
莫思歸被揍習慣了,處變不驚的撫了撫後腦勺被拍亂的頭發,“這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
“活蹦亂跳!”修身養性幾十年的一代神醫被氣的呼哧呼哧直喘粗氣,“你說!這幾天老夫多少此在懸崖邊上拽住你?再不聽話就滾熊!”
啓長老剛剛從後山采藥回來便發現有個暗衛暈在走廊的梁上,再走近幾步又聞見安神藥中混雜着一股迷魂散的味道,就立刻猜到又是莫思歸幹的好事!
啓長老此時此刻特别後悔教莫思歸真氣把脈的方法,他天分高,有很強的領悟力,起初啓長老特别欣慰,可是沒過幾天就發現自己攤上大事了——這熊孩子竟然逮着個人就試!簡直是當内力是路邊撿的破爛!
要知道,這真氣把脈極爲耗費内力和精神力,偶爾使用能夠淬煉精神力,于長遠來說有利無弊,但若是短時間過量使用,則會造成内力枯竭、精神力衰退,弄不好就會猝死。
啓長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并多次嚴肅警告過莫思歸,但是起不到任何作用,因爲他根本管不住自己的好奇心!
啓長老緩緩撫平怒火,再次警告道,“你給老夫消停點,否則打斷你一雙欠收拾的爪子!”
莫思歸懶洋洋的往旁邊的藥櫃上靠,折扇撐着下颚,咧嘴笑,“我聽話着呢,都三個時辰沒試過了,這不是有特殊情況嘛。”
“三個時辰!好長的日子!”啓長老沒好氣的一腳踢開他。
莫思歸跟着啓長老久了,自是知道他是什麽意思,于是忙跳起來,狗腿的用袖子使勁擦了擦凳墩,又甩開折扇使勁扇了扇,伸手扶着啓長老,“您坐您坐。”
“唉!”啓長老無奈的歎了口氣。
啓長老的脾氣也怪,可偏偏就拿莫思歸沒轍,有時候氣急了真是想幹脆攆他走,但想到他絕佳的天賦,又怎麽都舍不得。
試想,這世上還有哪一個人能十二三歲就能在汴京闖出“神醫”之名?縱使大多數人都是因他年少而覺得稀罕,多多少少擡舉幾分,可沒有真才實學,也當不起這樣大的名頭。
莫思歸對醫道的穎悟就連啓長老都自歎弗如,他對醫道的好奇心和專注亦是啓長老所欣賞的品質,可也正是這一點讓人頭疼。
“可是有什麽不妥?”啓長老問安久。
安久還未來得及說話,莫思歸插嘴道,“說是弱的那個精神力沒動靜了,不知道是消失還是怎麽着。”
安久點頭。
啓長老瞪了他一眼,問道,“你把脈結果如何?”
“另外一個精神力隻是變弱了,但還沒有消失。”莫思歸補充一句道,“我不太确定,但有七八成把握。”
“老夫從前不曾遇見過雙魂一體,不過這幾日遍閱古書,也找到隻言片字的記載。”啓長老道,“老夫琢磨了許久,認爲這種局面不會太長久,一山難容二虎,如無意外,強者早晚會吞噬弱者。”
啓長老手指搭上安久的手腕,探了一會兒脈,緩緩道,“物競天擇,無論你願意或不願意。”
“她現在怎麽樣?”安久問道。
啓長老搖頭,面上毫無表情,“這等事情玄之又玄,老夫難窺一二。”
安久心知問不出什麽,便起身道,“多謝。”
“嗯。”啓長老坦然受了。
莫思歸看安久要出去,便竄起來,“我送送你呀!”
“思歸!”啓長老喊住他。
“放心吧,我不會尋死的。”莫思歸丢下一句話,率先出了屋。
外面陽光大好,屋檐上的冰柱折射出金色光芒,雪光耀白刺眼。
安久眯起眼睛。
“你既與十四不是同一個人,可有名字?”莫思歸問道。
安久悶頭往門外走,直到快出門,才道,“安久。”
她搭理莫思歸,是對自毀之事還沒有死心。啓長老不太容易配合,莫思歸卻對此事頗感興趣。
“安?”莫思歸抄手思索,“竟然有名有姓。你是孤魂?是不是缺德事幹多了無法轉世?要不我找幾個和尚給你誦經超度?”
“你可以先準備着。”安久不看他一眼,擡腿出了門,“我認爲你這種人品恐怕能幹不少缺德事,等你臨死的時候叫幾百個和尚誦經一百天,有機會和我一樣。”
“我一片好心,我說你就不能領點情?”莫思歸眼急了半晌,見人家一點反應都沒有,又颠颠的跟上來,自己圓說,“罷了,誰讓我這個人心善,你說道說道,曾經做過些什麽好事情,我請一名高僧沒事兒就在佛祖跟前念叨,指不定有點用。”
有些事情很玄妙,安久抱着甯可信其有的心态細細想了想,“把最喜歡的玩具讓給鄰居家的小孩玩了三天。”
雖然最後那孩子把玩具弄壞的時候,她狠狠揍了他一頓。
“……”莫思歸瞪大眼睛,半晌道,“還有再大一點、有意義一點的事情嗎?”
安久思索了半晌,緊鎖的眉頭才松開,“在社區做義工時,幫助一個老太太給家裏的狗喂了一個月的狗糧。”
“你這……”莫思歸迎上她冷煞的眼神,“真是好大的功德。”
“你當真不能試出梅久的情況?”安久問。(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