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條回收渠道是政府主辦的糧油店和百貨店,這些商店都會接受百姓使用新錢購買物品。
這一條則解決了百姓最後的後顧之憂。
三條渠道多管齊下,将一個人能夠花錢的地方全都包含了進去。
最後,陳遜還打算立法規定任何人、任何集體不得以任何理由拒絕接受新錢,阻礙新錢的流通。
……
十一月十日,一個很普通的日子,不年不節。
但對于軍政府系統内的官吏、職員、工人來說,這一天卻是一個不同尋常的日子。
每個月的十日,都是發薪俸的日子。
這個月的十日尤爲的不同,因爲拿在他們手裏的錢不再是以往的銅錢和銀兩,而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新錢。
“這能用嗎?”有人直接就問了出來。
“廢話,肯定能用。”發錢的會計回道。
“你這錢好看是好看,可拿出去誰信?誰收啊?”又有人問。
“軍政府開設的店鋪都會收。”會計回道。
“你這銀币也不夠一兩啊,怎麽就當一兩發了?”...
能夠問出這些問題的人都是一些埋頭苦幹,消息不靈通的人。而消息靈通的人,早在上個月就聽說了軍政府要鑄新錢的消息。
特别是那些會接觸到新錢的會計、售貨員,還被集中起來培訓了一次,每人手裏早早的就有了一套新錢作爲對照。
“我不要新錢,你就給我舊的。”說這話的人已經不是耿直了,現在這個時代又不是什麽民主社會,這麽硬頂,純屬杠頭。
“你叫什麽名字?過來登記一下,既然你不支持軍政府的新政,選擇要舊錢,那就把新錢還回來,我給上面申請一下,過幾天給你答複。”會計倒是沒有和他犟嘴,對于這種刺頭,上面早都已經預料到,并且做好了應對措施。
說話的人是刺頭,但又不是傻子,當然知道自己這名字一報上去,必然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一年多,跟着軍政府,日子好不容易過好了,可不能做出頭鳥,被殺雞儆猴。
見刺頭不再言語,發薪俸的工作繼續進行。
......
在新錢面世的這天,《軍政府錢币保護法》也于同一天開始施行。
整部法律的條款并不多,總共隻有三十一條,相比之前的幾部新法,這部法律顯得很單薄。
可這三十一條已經将所有能夠涉及到的内容都包含了進去,總則、設計和鑄造印刷、發行及回收、流通和保護,最後還有罰則。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特别是對于造假得罰則,非常的嚴厲!
相關造假、售假的人都會被判死刑,使用假币的人根據其行爲嚴重程度進行量刑,刑罰都很重。
目前發行的隻是剛鑄造出來的一小部分金屬錢币,以銅币爲主,銀币隻有一點,金币完全沒有。至于紙币,還在做大型雕版。
爲了新錢發行順利,陳遜親自坐鎮廣州。
從地理位置上看,廣州正好位于廣南東路的中心位置,最北面的南雄州、最東面的潮州、最西邊的康州,距離廣州的距離都差不多。
各方信息彙聚,各個州縣的情況并不都是如人意的,
就比如距離廣州比較近的增城縣,就因爲新錢的問題鬧出了亂子。
“增城屬于廣州,歸屬軍政府已經一年多了,怎麽還不如偏遠的州縣安穩?”陳遜對着陸彙問道。
陸彙現在也不清楚,隻能等更詳細的情報過來:“我估計是那些礦主,我們在那邊開礦,影響了他們的收益。”
“礦主?”陳遜正打算問,廣州的軍情部主官走了進來,直接向兩人彙報道:
“都督,陸将軍,留守增城的陳家軍出動了一個營的兵力,已經鎮壓了騷亂。”
“原因搞清楚了嗎?”陳遜問道。
“八九不離十了,增城縣的礦主在當地的勢力根深蒂固,我們陳家莊一直以來都是從他們手裏購買礦石,自從軍政府成立以後,在增城縣開了幾個大礦,之後大流求島的礦石又運了回來,這些礦主就變得無利可圖了。”主官向兩人徐徐道來。
“所以他們就鬧事了?”陳遜有些理解不了,陳家軍現在的威勢已經如此的大,這些礦主就真的敢爲了錢上來碰刀子。
做生意嘛,有賺就有賠,就這麽想不開嗎?
“他們之前就已經鬧過了。”陸彙這時插言道。
“哦?”這個陳遜還真不知道,送往河北的報告裏沒有提過。
“之前他們糾集了一些礦工堵了我們的礦,說是要生存,這些人手無寸鐵,任打任罵都不還手,就是堵路。最後我親自去找了一些礦主,威脅一番,這事才算過去。”陸彙介紹道:“事後,我派人将他們礦上的礦工給挖走了大半,想着他們沒了‘牙’,再也鬧不起來了,就沒有給您彙報。”
仁慈了啊!陳遜心裏感歎一句。
“那這次他們是怎麽鬧起來的?”陳遜再次對軍情部主官問道。
“這些礦主的家族在當地勢力早就已經根深蒂固,因爲與我們陳家莊打交道時間久,在軍政府派兵攻略增城縣的時候,他們都非常配合,裏應外合,基本沒動刀兵就拿下了增城縣。”軍情部主官說到這裏,在場的幾人基本也都明白了。
投桃報李,這些礦主的家族配合軍政府,軍政府自然也會回報。
這些家族有錢有勢,家族後輩自然能夠在族學裏學習知識,起碼能夠做到識字算數,這種人才軍政府當然需要,何況還是‘盟友’的子弟,自然優先招募。
不用想,增城縣的各個部門必然都被這些子弟給充斥了。
再加上上之前那一次鬧事,陸彙從輕發落,隻是訓斥沒有動刀,讓他們以爲軍政府很在意、很重視他們。
變本加厲,得寸進尺,随之而來。
事情發展到這裏,陳遜也感覺到爲難了。
可以殺雞儆猴,直接拿這些鬧事的家族子弟開刀,震懾其他想要鬧事還沒有發動的勢力。但這些家族太特殊了,他們可以說是從陳家莊發迹開始,就跟陳家莊合作的。
一點情面都不講,今後還有哪個勢力敢跟軍政府真心合作?
這個顧慮也是陸彙上一次處理堵礦事件時,選擇仁慈的根本原因。
可是,若是這次再放過他們,必然會讓他們更加的得寸進尺。就好比管教熊孩子,不嚴厲管教,隻會闖更大的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