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封周邊的勤王軍出兵不出力,最大的借口是宋廷沒有命令。”陳遜回道:“我這次去,就是要讓他們的這個借口再也用不了。”
本質上,陳遜是想加速金軍的敗亡速度,以間接減少金人對漢人的迫害。
“您的目标是趙佶?”孫正問道。
“對,趙佶,還有開封城内的宋廷高官。”陳遜回道。
……
陳遜在四月七日晚上偷偷從外城西開遠門旁邊的西水門潛入到了開封城内。
早就接到通知的裴仁就在西水門内的一處巷子裏等候。
待陳遜爬上岸,立即送上幹爽的衣服讓他更換。
“探查清楚了嗎?”陳遜直接問道。
“清楚了,趙佶被金人軟禁在了景靈東宮,宋廷文官基本都在旁邊的尚書省。張叔夜和禁軍則被繳械後圈禁在外城南廂。”裴仁站在巷口把風,背對陳遜回道。
景靈宮就是帝廟,供奉宋廷先帝的,金人将趙佶軟禁這裏,真是将羞辱做到了極緻。
讓老趙家先人看着自家子孫是怎麽敗家的。
衣服很快換好,陳遜走出巷子,讓裴仁在前頭帶路:“盡快把我的武器和甲胄送進城,時間緊迫,容不得再耽擱了。”
由于甲胄和武器太重,還有馬具、短槍等裝備,陳遜攜帶他們很難悄無聲息的潛水進入開封城,所以暫時将裝備寄存在了城外。
“您放心,開封城并沒有封閉,等天亮了,很容易就能運進來。”裴仁回道。
“我們怎麽進入内城。”陳遜繼續詢問。
情報機構的駐地在外城,在東廂南部,那裏有兩條河通往城外,有兩個水門,還有一條河通往内城,非常方便進出。
陳遜是因爲從新鄉(位于開封西北)直接過來的,所以才會選擇從西水門進入。
“還得勞您從汴河進入。”裴仁回道。
“還得潛水?那我剛才的衣服不是白換了。”正聊着,陳遜嗅到前面有幾十個人正在靠近,告知裴仁後,兩人連忙躲了起來。
待巡夜的金兵走過去,兩人出了躲藏之地繼續前行。
“不用,我們的人包了一些内城的蔬菜運輸,可以乘坐運菜船進去。”裴仁回道。
“那剛才怎麽不讓我坐船?”陳遜疑惑。
“外城水門夜裏是關閉的。”裴仁解釋了一句。
原來是外緊内松。
“給我準備一些武器,以防萬一。”陳遜叮囑道。
“早就準備好了,就在船上。”兩人很快來到汴河水門,門外兩三百米的河岸邊停靠着一艘小型運輸船,船上滿載着菜籃。
“都督,您也得持槳。”船上等候的陳家軍情報人員将一杆船槳遞過來。
“好!”陳遜接過,揮舞了幾下,以前劃槳的肌肉記憶就快速恢複,算上裴仁,總共六人,劃着槳,接着水流,快速靠近汴河水門。
“停下!”水門上有金兵守衛,見船隻過來,攔了下來。
“将軍,我是金三郎,送菜的。”由一個矮壯的情報人員用結結巴巴的女真語回話,陳遜和裴仁坐在船後,手持船槳低頭不說話。
“今天怎麽晚了?”金将問話道。
“您記性可真好,都怪我那疲懶的兒子,喝醉酒了,還把我兩個幫手給灌醉了,少了人手,裝菜裝慢了一些。”這矮壯漢子說着将兩個酒壺裝在一個籃子裏,用長杆挑着送上水門。
金将接過一看,不再多問,揮手打開了水門,讓菜船劃了進去。
陳遜稍稍松了口氣,不用打打殺殺就能進來,省了自己好多事。
船一直順着汴河前行,過禦街之後在相國寺停了下來,這裏有皇宮大内裏面的仆從在等着,陳遜幫着其他人把船上的菜筐卸下,這趟差事方才算完成。
船隻卸完菜并沒有出城,而是繼續順水向東。
“這船會在内城的第一甜水巷過夜,到那裏之後我們再上岸。”裴仁小聲解釋道。
“你安排就好。”陳遜沒有多問。
内城的金兵密度非常高,陳遜這一路過來,發現汴河兩岸的房屋基本都住滿了人,聽說話聲,大多都是金人、遼人,很少有漢人。
貿然上岸很容易暴露。
船行至第二甜水巷,兩邊出現了大量的泊位,一直到能夠看到雲景門(汴河東出内城的水門)時,金三郎才在一個泊位上停了下來。
“這裏距離雲景門比較近,方便。”裴仁道。
衆人拴好小船,上岸朝着一個巷子走去,進入巷子,靠近巷子口的一個院子門竟然開着,門口站着一人朝外看。
“好了,你們休息吧。”裴仁交代了一句,身後跟着的四人都進了這個院子。
兩人繼續向裏走,直至最裏面的一個院門,方才推門進入。
進入裏面,陳遜發現,院子裏面竟然有人在打地鋪睡覺。
“内城現在想找一處院子居住太難了,好地方都被金人占了,隻有一些邊邊角角,還聚集了許多内城的難民,所以我們的人住的也很緊張。”裴仁帶着陳遜進入一間屋子,房間裏面很小,好在沒有其他人。
“這是給您準備的,您休息一下吧,明天我再帶您去景靈宮那邊。”裴仁說完就要出門。
“等等,給我說說城内的情況吧。”陳遜招呼裴仁坐下。
“行!”之前在情報中大緻都有彙報,不過篇幅限制,不能說的太詳細,現在兩人都有時間,剛好能夠細細聊聊。
“金人進入内城之後,就直接控制了趙佶,将所有禁軍全部繳械,圈禁在一處。”裴仁開始講述。
準備工作做完之後,金人将之前的要求又提了出來,要金一千萬錠,銀二千萬錠,帛一千萬匹。
張邦昌等宋臣讨價還價了一下,被金人呵斥吓唬一番,就開始乖乖籌錢,下令在開封十六縣大括金銀。
接着,因爲陳遜在城外騷擾的厲害,金人又要騾馬。
張邦昌等人就到處搜集,還重獎揭發隐匿騾馬的人,單在開封城内就搜刮出來七千餘匹,讓金人湊夠了五千騎兵。
聽到這裏,陳遜真慶幸自己之前将張邦昌在陣前給斬了,否則現在肯定後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