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岸之後,手上沒有武器,不反抗的都不能殺,能不傷人就不傷人。”柯雷對手下細細叮囑:“但是遇到哪些頑抗的,也不能手軟。”
“絕對不能發****孺的行爲,誰要是管不住自己下面的小頭,那就等着小頭和大頭一起落地!”
“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旗艦上的頭目大聲應是。
“各回各船,不要嫌麻煩,将我的命令傳達到每一個人,别到時候動刀子,說自己不知道。”
“勿謂言之不預,清楚?”
“明白!”
整個海盜船隊很快靠上了大嶼山島,部分平底的沙船直接沖上了沙灘,船上的海盜揮舞着武器跳下船,在沙灘上列隊。
其他福船則在距離海岸一兩百尺的地方停下,放下舢闆小船,準備登岸的海盜劃着舢闆來到岸邊。
整個登岸過程很順利,沒有受到一丁點兒打擾。
現在的大嶼山島畢竟隻是海南鹽栅的一部分,上面隻有一些鹽戶,防守空虛都是在誇贊,可以說一點防守都沒有。
整個大嶼山島南北寬二十裏,東西長四十裏,呈不規則形狀,鳥瞰圖像是一隻尾巴碩大的狗,狗頭高昂沖着大溪山本島(香港島),柯雷選擇的登陸地點位于狗腹位置,前往大嶼山島北部、東部和西部的距離都差不多。
“進攻!”
“你帶人向東,你帶人向西,其他人跟我向北!”
島嶼四周因爲連年煮鹽,植被被破壞的厲害,可以說是一望無際,地面上大多生長着雜草和灌木,越往裏走,植被漸漸密集。
前方出現一處鹽戶聚集地,也可以稱呼爲村莊。
“沖進去,全部控制起來。”
“殺啊!”
“投降不殺!快快繳械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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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臨,樂志酒足飯飽,在陳遜的恭送下打算返回莊外的駐地。
這兩天一直接受陳遜的熱情招待,但樂志總歸保留了一絲警惕,來往都帶着護衛,且不再陳家居住。
老油條了,就是怕陳遜狗急跳牆,把他抓起來做人質,或者宰了他祭旗。
宋朝立國一百多年,大的起義很少,可零零散散的小起義卻很多,反賊到處都是,各處深山老林都藏匿着活不下去的賊寇。
在樂志看來,陳家就是光腳的,連一個進士都沒出過,不能排除腦子抽風的可能。
自己作爲瓷器,小心謹慎一些總不會有錯。
“報!”一名快馬(騎馬通信的弓手)快速沖過來,接近樂志跟前時方才跳下馬,單膝跪下。
“說!”
“大溪山遭到大規模海寇襲擊,大嶼山島已經被海寇控制,島上海南鹽栅的鹽戶逃出者寥寥。”
“什麽?”樂志有些不敢相信,在他看來現在可是太平盛世,起碼江南地區絕對算是。在他看來,之前陳家莊遭海寇隻能算是個例,怎麽大嶼山島又遭了海寇。
出海口附近的海寇不是都已經被“滲透”了嗎?…
“快馬通禀縣令大人。”樂志說完再也沒有氣定神閑的心态,他作爲縣尉,掌一縣治安,自己治下連續發生兩起海寇擾民事件,麻煩了。
“小官人自己仔細考慮,我就不再繼續耗在這裏了。”
看樂志走的匆忙,陳遜嘴角微微翹起。看來,在自己的管帽和州府參軍的貪欲兩方之間,樂志選擇了先保住自己的管帽。
果然,第二天一大早,樂志就帶着四百招募來的弓手、力手拔寨啓程,朝東去了。
到了上午,陳遜連續收到兩隻信鴿。
一隻是從東莞縣過來的,彙報了東莞縣得以一些大事,還告知陳遜,東莞縣令召集十艘戰船,招募了四十艘武裝商船,打算順江而下,出海支援樂志在陸上清剿海寇的作戰。
另一隻來自柯雷,彙報了元宵節的戰果,經過昨天一天,加今天半天的掃蕩,大嶼山島已經全部被柯雷控制,在心中,柯雷大訴苦衷,缺衣少糧、缺少武器,缺少防具等…,在信的末尾還特意彙報了此次“搶灘登陸”己方陣亡了三人,點明這三人全部都是無甲的投誠海盜,那些沖在前面的原陳家海衛,就算身中多箭,也沒有當陣死亡的。
看信裏的意思,是想要陳遜給他的手下配甲。
在冷兵器作戰的時代,有甲和無甲可完全是兩個兵種,天差地别。
對于柯雷隐晦的要求,陳遜沒有小氣,畢竟陳家莊能否熬過這次被豺狼窺伺的劫難,還要看柯雷這支海寇的作戰能力。
當天下午,兩艘漁船載着三百副鐵甲出了陳家私港,前往大嶼山島。
時間到了晚上,才走了一半路的樂志派人來到陳家莊,要求陳家莊籌備十天四百人所需糧草,運往大溪山本島西側海岸,到時候他會安排人接收。
這個要求一下子将陳遜難住了。
這些當官的真的是一點臉皮都不要啊,明知道陳家莊也遭了海寇,剛被搶了一波,之前守在莊外白吃白喝也就算了,現在他們出征去大海寇,竟然要陳家莊提供糧草。
難道東莞縣乃至整個廣州是陳家的不成?
陳遜氣的真想用刀割一下樂志的臉皮,看看到底有多厚。
“怎麽辦?”陳祿問道。
“這些狗娘養的,我們陳家莊每年的糧稅、商稅沒少上,東莞縣就沒有哪個村莊比我們上繳的稅多,現在竟然提這種要求,當我們陳家莊的錢糧是大風刮來的不成。”陸彙氣的語調都有些變形。
“哎,民不與官鬥,民不與官鬥啊。”陳宜搖着頭唉聲歎氣:“若是你前些年能夠繼續堅持科舉,現在怎麽說也是個進士了,豈容他們如此欺負。”
魂穿的陳遜在小時表現的還是很早慧的。
“現在說這些有什麽用。”陳祿看着弟弟,有些不滿:“若是沒有陳遜賺錢養家,你拿什麽培養幾個孩子?”
陳遜的弟弟全都在陳宜的殷切期盼下認真讀書,陳宜看不上陳遜辦的族學,将孩子全都送到了縣上的私塾,就算放假回家,也在家裏請了老師。
“說起這個我就生氣,陳遜你也不管管你的手下,别讓你弟弟們進去族學,現在一個個的都不學好,已經好幾次頂撞老師了。”
陳家族學裏教授的知識可比那些四書五經有趣多了,小孩子被吸引很正常。
“我們現在在讨論的是要不要籌糧,别岔開話題。”陳遜拍了拍桌子,沒有理會陳宜的要求。
陳遜理解不了,要想資助學生,從縣學、州學裏找優秀的就是了,爲啥非得一條路走到黑,隻培養陳家自己的子弟。這些年陳遜資助的學生比幾個弟弟發展的好多了,預估最多兩三年,就能出幾個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