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受了一擊之後,便兩眼一黑不省人事。渾噩之間隻覺這房間總是搖晃不已,耳邊隐隐傳來水浪之聲。蓦然一驚,雙眼猛睜,頓時從榻上坐了起來!
隻見屋内空無一人,舉目環顧,房間内陳設簡潔,已是掌起了幾盞紗燈,使着屋子裏亮堂了許多,隻不過紗罩裏頭燈火搖曳,忽明忽暗。
起身開了扇窗往外瞧去,頓時水氣撲面,外頭夜色如墨,獨聽得波濤滾滾。
沈淵轉身回至榻旁,左右尋摸,北冥劍不翼而飛!
“糟了!”
沈淵心中有些慌亂,“這人定是蓄謀已久,隻是我與那老人素不相識,莫非他們也是天羅幫的人?那絮兒和大哥,還有趙堂主、羅五方他們豈不是危險?還有師父和月瑤妹子,他們可不要中了圈套才是”
越是亂想,這腦子裏頭越是混亂,一時間根本理不清頭緒,這時腳步聲近,沈淵立刻警惕起來,忙移步至艙門旁。
隻是聽着腳步聲輕盈,倒像是個女子。
“吱呀”一聲,有人推門而入,不過進來的人卻是讓沈淵大吃一驚。
“月瑤妹子?”
林月瑤手裏提着一個食盒,見沈淵一臉意外,忙道:“沈大哥,公冶前輩和我白師叔也在船上。”
此話一出,沈淵更是琢磨不透,鎖眉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見沈淵這般凝重,林月瑤不禁掩嘴輕笑,遂放下食盒,坐在桌旁與沈淵說道:“你離去後不久,便有位聾前輩和一位瞎前輩尋到了我們,請我們來的。”
“嗯?龍前輩?蝦前輩?”沈淵也坐了下來,問道,“我隻聽過有姓龍的,卻不知這世上還有姓蝦的,這兩人合在一處,不就是隻龍蝦?”
許是從林月瑤這裏聽得出,衆人無恙,自然也放下心來,隻不過不見着人總歸是不甚踏實,“我師父他們在哪,我要去見。”
說話便起身往外走,林月瑤急忙拉住了他,道:“公冶前輩說了,讓你填飽了肚子,閉門反省,讓人算計又被人揍,實在丢他的臉面”
“這”
沈淵聽了這話,臉色有些尴尬,不禁咕哝一句,“又非我所願,打也打不過”
林月瑤聽了,不禁莞爾笑道:“沈大哥不必懊惱,我瞧着公冶前輩并未真的氣你,而且沈大哥果然是得了公冶前輩的真傳,你不知當時公冶前輩見了這兩位前輩,也是罵他們臭龍蝦,原來他們竟是舊識呢?不過,兩位前輩并非是沈大哥口中的龍與蝦,”
說着話林月瑤伸出指頭來,指了指耳朵與眼睛,接着說道:“而是一位天生失聰,另一位則是雙目失明。”
“噢?一聾一盲?”
沈淵突然想起在崆峒山上蛇婆婆與他們講過的蓬萊劍閣的一些事情,那劍閣之中看護“九字劍經”劍碑的三人,号稱天殘三聖,正是一聾一啞一盲,暗道:“天殘三聖中聾子是用拳腳的,啞巴是用刀的,而瞎子則是用槍。”
“月瑤妹子,那瞎子可是随身帶着一杆長槍?”
沈淵才問一句,林月瑤便不住的點頭道:“沒錯,沈大哥你如何得知,難道你也會料事如神的本事不成?”
見林月瑤如此,沈淵愈發笃定,心中犯起嘀咕:“如果當真是蓬萊劍閣的人,可我與他們素未謀面,更是從未相識,他們又因何使這一番算計,所圖者又是甚麽?”
沈淵搖一搖頭,與林月瑤說道:“哪裏,隻是以前聽蛇婆婆講過一些事,故而有此聯想?月瑤妹子,這船是去何處,将我擊暈的那位老人家又在何處?船上還有甚麽人?他們是否是蓬萊劍閣之人?”
“沈大哥,你一下子連着問了這麽多問題,我都不知該從何說起,”
林月瑤說話間這食盒子給掀了開,隻見裏頭還冒着熱乎氣,笑道,“你先吃過了飯,我一旁與你接着方才的話說。”
說罷了話,将一碟小菜,一碟醬肉,一尾蒸魚擺在了桌上,又從二層裏捧出了一大碗白飯。
雖然食指大動,可眼下沈淵滴水未進,不免有些口幹舌燥,于是問道:“月瑤妹子,可有酒吃?”
林月瑤笑了一笑,輕輕搖頭說道:“公冶前輩說酒乃發物,吃多了容易讓你毒發,故而不讓我給你備下,你若渴了,我這便與你倒碗茶吃。”
說着話隻見她手腳伶俐,便伸手去拿桌上茶壺,隻是壺是空的,林月瑤又輕聲道:“沈大哥,你且稍後,我去去便來。”
沒片刻的功夫,林月瑤便捧着壺來了。
沈淵擡眼瞧她,隻覺林月瑤這姑娘不僅生的好看,且溫婉伶俐,崆峒一役對她打擊頗深,尤其是她師父,天音堂堂主柳四娘的死,更是讓她一夜之間便失去了少女當有的天真爛漫。
眼下看着林月瑤能從那悲痛之中漸漸走出,沈淵也跟着欣慰不少。
吃了茶,沈淵邊吃邊問道:“月瑤妹子,快與我說,這其中到底是怎麽回事,另外咱們這是要去何處?”
林月瑤點一點頭,說道:“沈大哥你所猜不錯,聾前輩和盲前輩正是天殘三聖中的拳聖、槍聖。而打暈你的老前輩,你定是猜不出來那人是誰?”
沈淵手中筷子停在半空,嘴裏咕哝道:“月瑤妹子莫要賣關子,那老人家莫非還是劍閣閣主姬萬裏不成?”
林月瑤目光驚訝,道:“沈大哥,你莫非早就知道那老前輩的身份?”
“甚麽我早就知道”沈淵正說話,突然似是反應過來,忙道,“你是說那人當真是蓬萊劍閣的閣主,姬萬裏?”
“不錯呀,那人正是姬閣主。”
“難怪,他會有不弱于玄虛道長的功力,”沈淵嘀咕道,“不過總歸是照師父差了一絲。”
接着擡頭又問道:“我這光是打岔了,月瑤妹子,你接着說來聽。”
原來今日沈淵離去之後,天殘三聖中的拳聖與槍聖便尋到公冶和,三人見面,公冶和上來便罵,随即便是大打出手。
一聾一盲武功絕頂,若是二人聯手公冶和定然不是對手,隻是二人有君子氣度,不肯以二敵一,加上曾經都敗于公冶和手中,怕是也想着要一雪前恥。不過事與願違,公冶和劍出無敵,二人先後再敗于公冶和之手。
打過之後才說了正事,原來蓬萊劍閣雖少問江湖事,但因爲某些原因,自去年臘月便開始盯上了天羅幫的動向,隻是一來天羅幫人多勢衆,分布天下,劍閣實在力所不及,二來一部分天羅幫的此刻又化身朝廷六扇門的官員,更是遮了衆人之眼。
而後來崆峒派、峨眉兩派共邀天下武林各派齊聚崆峒,共誅劍奴公冶和,姬萬裏渾然不信,即使此事當真,他也相信決然困不住公冶和這老家夥。況且姬萬裏将精力都放在探查天羅幫之上,當姬萬裏與天殘三聖正欲往京城去時,崆峒慘案已然是天下傳遍。
姬萬裏心中大驚,知道天羅幫野心極大,當即便改道而行,一路打聽崆峒山上的事情,後來機緣巧合得知天羅幫又要去華山興風作浪,便早早來了華山。
天羅幫幫衆無數,又是大隐于市,根本不知道哪個是刺客,哪一個是普通百姓,實在讓人頭疼。姬萬裏他們知道依照天羅幫的規矩,定然會對沈淵、趙汗青等人趕盡殺絕,且天殘三聖中的啞巴刀聖又查到天羅幫對沈淵等人布下天羅地網,隻待沈淵、公冶和入甕,不由心急。
後來巧遇趙汗青,得知公冶和與沈淵、林月瑤的蹤迹,便差使拳聖、槍聖來尋公冶和,而他自己也因爲某些原因要單獨會一會這沈淵。
而另外那個刀聖,則去了單子胥處,去接禾南絮等人。
起初公冶和渾不在意,隻說魏墨那幾個跟班已讓他殺死了三個,至于那仇翁更是廢人一個,天羅幫不足爲懼。
可瞎子槍聖卻道,那所謂四靈将不過是天羅幫幫主的貼身護衛而已,據他們所知,天羅幫的高手,比之強的數不勝數。
與公冶和陳明利害,這才答應上船,與姬萬裏彙合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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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