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就這般任他們離去不成?”
沈淵全沒聽見鍾不負方才低聲自語,隻見得那四人脫身,心中不免有些怨氣。
鍾不負道:“方才并非不想與他們動手,隻是時機不對,交起手來隻恐于我等不利,實非明智之舉。”
“爲何?隻因他四人武功高絕?”沈淵有些不服,反道,“倘若我等三人與之一拼,未必就不能留下将這四名賊子留下!”
柳四娘亦有些不解其意,但畢竟她老成持重,不似沈淵那般年輕氣盛,未曾急躁,當下勸沈淵道:“鍾大俠定有道理,咱們且聽他将話說完,再來分辨。”
沈淵聞言,說道:“我并非不信大哥,隻是有些不甘,這其中利害還請大哥明言。”
“天羅幫既然派出他們四人來,便足以說明此次他們勢必要覆滅崆峒,”
鍾不負正色道,“他四人武功哪一個也不比我差,且四人更有一套合擊的本事,莫說是咱們三人,就是咱來三人隻怕也占不得便宜,何況這周圍定然還有其他天羅幫的刺客藏于暗處!倘若方才與他們鬥在一處,當真是勝負難料,到最後隻怕是一敗塗地,不僅沒救得人,更是害了自己。”
這話聞之有理,不過沈淵又問道:“那眼下又當如何?”
鍾不負指了指公羊叟等人離去方向,道:“咱們邊走邊說,他們去了前頭,隻怕還會再生事端。”
這話出口,便引得沈淵和柳四娘大感奇怪。
柳四娘忙問道:“且慢,鍾大俠所言再生事端,事爲何意?”
鍾不負擡腳便走,柳四娘、沈淵趕忙跟上。
鍾不負道:“你們都沒覺得方才公羊叟臨走之前那一連四問,有甚麽蹊跷之處麽?”
二人想了又想,便聽沈淵氣道:“早早便瞧這老小子大不順眼,我等前來搭救,卻遭他反咬一口,實在窩火!”随即轉念又道,“可細細想來,想來他不知我等目的,有誤會想來也是無可厚非。”
“不對,經你這麽一說,”柳四娘腳下一頓,“老身方才細細回憶,的确發覺一處奇怪之處。”
“嗯?”
沈淵不明,轉身看向柳四娘,鍾不負亦是如此。
柳四娘道:“公羊堂主身在開陽閣,又如何得知别人都已中了這七草酥骨散?”
鍾不負眼睛一亮,道:“正是如此!”
沈淵大吃一驚:“前輩,你是說公羊叟才是”
“我亦是猜測,但總不能冤枉了好人,我信這天理昭昭,總不會颠倒黑白,是非不分!”鍾不負道,說罷擡腳先行。
沈淵與柳四娘相視一瞧,緊随而去。
正殿之外,中了七草酥骨散之人已近七成,另外行動無礙者除了未中毒之人,其餘的則不敢輕易運功行氣的,同時天羅幫的消息不胫而走,一個個人心惶惶,杯弓蛇影。
玄虛道長正在殿外安撫衆人,忽見公羊叟三人帶着駱飛雲、黑無蹤的屍身來此,三人皆是一副悲痛欲絕,才至殿外便引得衆人紛紛看來。
玄虛道長定睛一瞧,當即震驚色變,還不到半個時辰,便天人永隔,令人不免唏噓這世事無常,駱飛雲、黑無蹤兩人皆能稱得武林宗師,居然就這般不明不白的死在自家門派當中,沉痛不已!
消息傳到殿中,随即便聽得駱飛鴻慘呼一聲,便不省人事。而白無影坐在一旁,聽得一陣騷亂,也忍不住來問。
一時,虎嘯堂諸人、蛇婆婆、林月瑤、禾南絮、以及公孫夫人、羅五方他們都不知該如何回話,而秦山關臉上悲色更甚,瞧着衆人沉默不語,面面相觑,白無影頓時心中一沉。
“是不是我家相公出了事”白無影臉色煞白,強打着精神,掃視衆人。
這女子總歸是要女子來勸,這衆人目光卻不自覺落在蛇婆婆身上。
論交情,還說是蛇婆婆與白無影深些,可見這平日裏最是不近人情,出言惡毒的蛇婆婆此刻卻也是口将言而嗫嚅。
白無影見狀,朝着蛇婆婆搖頭說道:“蛇婆婆盡管明言,我雖已盡知,但還是想聽你們與我說來,也好讓我死了心。”
蛇婆婆歎息一聲,道:“駱飛雲、黑無蹤二人皆被人害了,是公羊叟、付連城和嶽化龍将屍體擡了回來。”
白無影目光穿過人群,望向正殿之前,語氣冰冷,怨憤道:“那爲何他們三人卻活着回來了?”
諸人皆以爲是白無影心傷過度,以緻言辭偏激,全沒往别處去想。但白無影心裏卻是突然有種直覺,掌派與外子之死,他們三人必然脫不開關系。
“人死不能複生,”蛇婆婆開口勸道,“待明日毒散,再去查得兇手,報仇雪恨!”
殿門之外,玄虛道長問道:“到底發生何事?可是天羅幫下的殺手!”
一聽此問,公羊叟當即點頭稱是,随後放聲大哭道:“師門不幸,不想我崆峒派竟出了叛徒!裏通外賊,害死掌派和黑兄弟!”
玄虛聞言皺眉,隻讓他三人将話說個明白。
公羊叟本就想着将這罪名扣在柳四娘的頭上,借這玄虛道長發問,他恨不得讓所有人都聽見。于是轉身朝各路英雄拱手道:“家醜本不願外揚,可我公羊叟又豈會讓黑兄弟和掌派枉死!今日群雄見證,我崆峒派将柳四娘逐出門派,與沈淵、鍾不負不死不休!”
這話一出口,衆人便知公羊叟口中叛徒是爲何人,隻是這又與沈淵、鍾不負有何關系,難不成這駱飛雲和黑無蹤還是他們二人所殺不成?
還是這天羅幫的獨門毒藥,是沈淵二人所投?
“公羊老賊,你休要血口噴人!”
禾南絮聞言,登時便沖到正殿外石階下,擡手指着公羊叟三人罵道!
随後又見林月瑤亦是怒氣沖沖,走到禾南絮身旁,質問道:“家師如何裏通外賊,又如何害死掌派和黑師叔,公羊師伯,你有甚麽證據?你如此污蔑栽贓,到底是何居心!”
“證據,”
公羊叟冷笑道,“我三人便是證據!諸位莫要忘了,鍾不負曾是天羅幫副幫主,與那些刺客定然還有瓜葛!”
見衆人難以置信,公羊叟又道:“不瞞諸位,崆峒八堂,唯有柳四娘不曾接到鬼面令,爲何?我等将其軟禁于開陽閣,可她卻随沈淵、鍾不負出現在此處,而守在開陽閣外的弟子卻是無一生還,又是爲何?适才我三人與掌派正在開陽閣内商議對策,卻遇見天羅幫四靈将,那四人趁我等中毒無力,殺了掌派與黑堂主之後,三人正好出現,鍾不負說了幾句話,随後四靈将旋即退走,這又爲何?”
又是一番相問,便讓各路英雄心中起了嘀咕。
公羊叟朝玄虛道長、和各派人士再躬身拜道:“我等僥幸不死,雖承了鍾不負的情,可又誰能保證他們沒有别的目的?在下不求諸位眼下舍命搭救,隻求我等身死之後,天下能還我崆峒派一個公道!”
感謝迷失的小土豆、眺望2019的月票支持!感謝西貝青打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