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英嘿嘿一笑,隻聽汪直言道:“無他,無非是名利所驅罷了。
咱家瞧得出,這祝九袋并非愛财之人,咱家便與他說,投了西廠,爲朝廷辦事,咱家替他求陛下賜個忠孝仁義的名号,也算是爲了丐幫正了名!”
聽了這話,韋英還是不解,又問:“那大人如何便這般笃定,此人不愛财?”
“你們都沒看出來麽?”
說到此處,汪直不覺有些感慨,“此人所作所爲,一言一行皆是爲了重整丐幫之俠名,咱家猜想,這祝九袋的抱負乃是做個足以名留青史的丐幫幫主,就如同那些丐幫先賢一般。有此志向之人,又豈會是貪财好色之輩?”
韋英奇道:“大人是說,他想做先宋丐幫洪幫主那般的人物?”
汪直點頭,随後冷笑一聲:“空有雄心罷了,隻他與曲丹心那般蠅營狗苟,便已注定他必然成不了那樣嵌崎磊落的英雄!”
韋英稍加琢磨,想了一想,還是問道:“那大人可要問問此人清楚,他二人到底是何關系,這曲丹心人稱南俠,可所行之事,雖說是爲了除害而不得已爲之,但總覺得此人名不副實。”
汪直聽了,問道:“韋大人在擔心何事?”
韋英面色凝重,道:“不知是不是屬下多疑,這曲丹心定然另有目的,絕非隻是過來拔刀相助的,而祝九袋肯定也是當初答應了他甚麽條件!”
汪直聽了絲毫沒有詫異,隻道:“無利不起早,肯定不是爲了什麽打狗棒法,降龍十幾掌的掌法,除了這些,能讓曲丹心看中的定然是丐幫分布天下的勢力!隻是他到底爲何想要掌控丐幫,咱家卻實在難以想通。”
“罷了,待回頭問一問祝九袋便知,”
汪直想了一想,吩咐道,“找個人去告訴祝九袋,說咱家晚上要請他吃酒,對了,再命人去找到何先生,将謝大有的死訊告訴給他,順便請他晚上同來赴宴。”
“屬下領命!”
韋英心中有些欣喜。
若是從前,汪直有甚麽想法,又豈會同别人來講,必然是自己拿下主意來,最後吩咐下去便是了。
而如今,汪直能與他說得這麽多,足以證明自己已然成了這位西廠督公的第一心腹。
而且他能感覺的到,自己愈發被重用。
另一頭,沈淵幾人回了玄虛道長所居别院,那崆峒的弟子便回了。
别院之中自有使喚下人,鍾不負招來一人,命他去尋一些幹淨白布,又喚來一人讓他去端來清水。
同時請蛇婆婆與禾南絮先行回避。
禾南絮還有些不放心,隻聽蛇婆婆卻道:“男人光身子,你這未出閣的丫頭如何看得!”
說罷便将禾南絮拉去了另一間屋子,鍾不負瞧了瞧沈淵,搖頭一笑,随後自己則在懷中掏出一個瓷瓶來置在桌子上。
沈淵坐在榻沿,問道:“大哥,此爲何物?”
指着這瓷瓶,鍾不負笑道:“此爲金瘡藥,在江湖上走動,沒了銀子也不能沒了這個。”
鍾不負常年在外,浪迹五湖四海,少不得身上備着些救命的藥,這金瘡藥更是必不可少,那刀斧箭羽的傷患,隻須撒上些,便可止血止痛,更不作膿。
片刻後,清水、白布皆已備齊,鍾不負助沈淵将這傷口清洗了一翻,将金瘡藥敷上。
包紮好後,沈淵動了動,不禁啧啧稱奇,道:“這金瘡藥果然不錯,傷口竟是一點也不痛了,大哥,不知從哪裏還能買得到這金瘡藥,我也随身帶上一小瓶,以備不時之需。”
“這倒好說,這金瘡藥平涼城裏的藥鋪便有賣的,隻是不知這藥效如何,”
鍾不負指了指桌上的這瓶道,“正好過幾個時辰你還得換次藥,我這瓶你先拿着,待得了空,再去買些來備着。”
沈淵穿好了衣裳,與鍾不負道:“眼下過了午時,也不知前頭是個甚麽情形。”
鍾不負擺一擺手,笑道:“既然到了此處,便安心休養這半日,休要再理會前頭,哪怕打的天翻地覆,也與你無關。”
微微一笑,又道:“倒不如踏踏實實叫人備些酒菜,先行祭了咱的五髒廟!”
說完,便使人吩咐了下去。
那些下人隻道這幾人是武當派掌門的貴客,自然不敢怠慢,當即籌備去了。
這時便聽沈淵問道:“大哥,我聽汪直言外之意,是要助咱們來救我師父?你說此人到底存了甚麽心思?”
莫看眼下春意盎然,但這絲絲微風之中還是帶着一些寒涼。
鍾不負隻恐沈淵他傷口未合,再招了風寒,故而順手将門掩上。
忽然見沈淵有此一問,他一邊往裏屋走,一邊沉思,少刻搖頭說道:“莫非是良心發現,覺得對不住你?”
沈淵啐道:“若是真有良心,便應該将何有道交給我,回京城善待龐大人他們!”
“這汪直年紀輕輕,可卻是老奸巨猾的,城府深得讓人心驚。”
鍾不負咂咂嘴,感慨道,“傳聞那些去了勢的人,都是一般的陰險狠毒,喜怒無常。
他想的什麽,隻怕除了他自己,旁的人猜破天也是猜不到的。
我看你也毋需多想,這西廠廠公願意助你,救公冶前輩之事也算多了幾成把握。”
沈淵點一點頭,腦袋裏突然想起那個曲丹心,又問道:“大哥,你走南闖北多年,那南俠曲丹心到底是個甚麽樣的人物,你可了解?”
“不瞞義弟,此人爲兄也是不甚了解,隻是江湖傳聞此人頗有君子之風,爲人仁義正直,這俠名傳揚之廣,更甚與趙大哥。”
鍾不負慢慢說道,“不過終歸是耳聽爲虛,到底他爲人如何,不曾結識始終不敢斷言。”
接着便瞧鍾不負往前探了探身子,反問道,“你也覺得此人有些名不副實?”
沈淵稱是,道:“他與那個祝九袋一唱一和,分明是謀劃已久,隻這一點此人便不算君子。”
“這話不錯,正所謂君子有所爲有所不爲,”
沈淵這話說到了鍾不負的心坎上,不免感歎道,“他這般作法不知與那陰險小人有何差别!”
“卻不知那祝九袋給了曲丹心甚麽好處,竟讓曲丹心如此盡心竭力的相助。”
沈淵冷笑一聲,“或者曲丹心另有所圖?”
“笃、笃、笃”幾聲敲門聲響過,隻聽門外下人禀道:“兩位大爺,酒菜已備好。”
鍾不負應了聲,叫人捧了進來,擺上了桌。
沈淵道:“有勞了。”
幾個下人忙道不敢,鍾不負将幾人送了出去,同沈淵說道:“我去請蛇婆婆和南絮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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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人鞠躬緻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