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中人有幾個不知道這百毒門掌門何有道的大名?
倘若說公冶和是殺人的魔頭,那何有道便是那吃人不露骨頭的惡鬼!
羅五方聽了三人所言,大吃一驚,即便心中明白他們所言是誰,可還是忍不住多問了一句:“幾位所言之人,可是那百毒門的掌門,何有道?”
“正是此賊,”沈淵點頭道,“那厮與我乃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本想着救了師父後,再去找那厮報仇雪恨,卻怎麽也沒想到他倒是先打起了我的主意!”
鍾不負這時笑了笑,不禁微微有些得意的朝沈淵道:“看來,你我兄弟二人在大漠殺了房威,實是戳中了那老賊的痛處!”
禾南絮若有所思,沒有作聲,可是臉上卻不禁露出一絲憂色。
羅五方是個粗放的性子,聽得沈淵這般說,想也不想,隻道:“既然那厮是沈兄弟的仇人,但有用的上我羅五方之處,羅某必當鼎力相助!”
沈淵暗贊此人義氣爽快,忙拱手稱謝,不過卻是勸道:“豈敢勞煩羅兄,何有道手段詭谲陰險,莫要因爲在下私仇,連累了羅兄犯險!”
“诶!這話說得見外!”羅五方擡手一揮,皺起眉道,“莫非是嫌棄羅某武功低微?”
隻見鍾不負哈哈一笑,拱手道:“羅兄弟,絕非如此!我義弟并無他意,既然羅兄弟古道熱腸,我等豈能辜負這一片心意?”
若說江湖資曆,四人當中就屬鍾不負了,他知道似羅五方這般性子的人,除了他那心愛之人,在外頭最看重的便是一個面子,而且此類人也重承諾,常是一言既出驷馬難追。
而沈淵雖說腦子靈光,但在江湖上未免經驗不足,也不夠圓滑,好在鍾不負可在一旁打這圓場,否則才結識的英雄好漢,若是因這等小事在心中打了結,未免太過可笑。
不過羅五方也不是那般斤斤計較的人,俠盜鍾不負都給了自己台階下,倘若自己不識擡舉,那也是自己給自己找不痛快。
寒暄幾句,羅五方便拱手道:“時候不早,我也該回去,待今日比武之後,我六人想與幾位見上一面不知可否?”
沈淵忙道:“這有何不可,六位英雄鼎力相助,沈淵謝還來不及,又豈能拒絕?心中也正想與六位一晤,隻是時候非常,不得置備酒席以謝之”
羅五方哈哈一笑,道:“這頓酒席便等到救得公冶前輩之後,再請不遲!”
“君子一言,驷馬難追!”沈淵拱手笑道。
“比武之後,咱們不知在何處相會?”鍾不負問道,“你六人可有去處?”
羅五方搖頭道:“正要相問,崆峒山我等皆不曾來過,故而連個熟識也不曾有,哪裏又有落腳的地方?”
鍾不負想了想,看了眼沈淵,道:“既如此,我便做主了。”
沈淵點頭道:“哥哥定主意便是。”
“那好,”鍾不負道,“羅兄弟,黃昏之後,我等在天音堂相候!”
羅五方拱着手,點一點頭,道了句“告辭”,随即便先回了去。又候了片刻,三人這才一并回了玄空堂。
三人與趙汗青打了招呼,這才得知台上的公孫夫人竟是連敗數人,《西河劍法》亦是大放異彩,不禁稱贊了幾句。
沈淵擡眼瞧去,隻見眼下與公孫夫人打的難解難分的,乃是青雲子身後那四名弟子之中的女弟子。
此女模樣秀美出塵,猶如遠山芙蓉,而手中兵器非劍非刀,乃是一對峨眉刺,長約一尺,兩頭尖細,形如槍頭,中有圓環以套雙手中指之上。
看着台上此女身法飄逸,輾轉騰挪之間,沒有一絲頓挫之感,而那手中一對峨眉刺更是刺、挑、撥、穿,招式變化不停、刁鑽古怪!
公孫夫人秀眉緊蹙,與此女對戰,竟是一時占不得上風。
沈淵問趙汗青道:“台上這女子是誰,如此年紀,一身武藝不弱于公孫夫人。”
公孫夫人成名已早,能連敗數爲江湖豪傑,她這實力自然毋庸置疑。
可峨眉派這位女弟子,看樣貌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一出手便同公孫夫人拼了個不分上下,不禁讓各派英雄刮目相看,紛紛贊歎名師出高徒。
趙汗青道:“此女名喚程沐靈,乃是峨眉派掌門青雲子的四大弟子之一。”
沈淵一邊聽着趙汗青說話,一邊那目光便投向峨眉派。
鍾不負過來拍了拍沈淵肩頭,打趣道:“莫看那四人年紀與你相仿,在武林之中,峨眉四傑的名聲,卻是比你這青雲莊少莊主的名号要響亮的多!”
“峨眉四傑,這名頭倒是唬人!”
沈淵冷笑一聲,一臉傲然道:“不知與華山七宿比之如何?”
聽這口氣,沈淵分明是未将這些人放在眼中,隻聽鍾不負笑道:“幸虧爲兄的知道,連那華山七宿中的應長天也不是你的對手,否則若是旁的人定會以爲你大言不慚,叫人取笑。”
适才在外所言之事沈淵還未及與趙汗青說,故而便聽趙汗青戲笑道:“倘若公孫夫人敗下了陣,少莊主可要上台挫一挫峨眉派的銳氣?”
沈淵搖一搖頭,道:“縱然這四人齊上,我又有何懼在?在我看來,無異于土雞瓦狗,隻是我此來并非是爲了揚名立萬,與他們相争,實在是浪費工夫,也看輕了自己,若是真要去拼鬥一番,奔着一戰成名……”
說着他擡眼看向七大派這些掌門名宿,目露精光,說道:“那也是要跟那幾位比上一比,即便輸了,我也不算丢人!”
“好志氣!”
趙汗青聽了,贊了一句。這時鍾不負也将适才玄空堂外的事與趙汗青通了氣,便聽趙汗青又道:“如此一來,還是要多加防範,也不可掉以輕心。若是有人來找沈淵賢弟的麻煩,你我先去将這些不開眼的打發了便是,也總不好一直勞煩那幾位好漢巾帼!”
“正是這個道理!”鍾不負也贊同道。
不過沈淵卻微微搖頭道:“無須如此,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有兩位哥哥給我坐鎮,我自然安心,可何有道心狠手辣,老奸巨猾,我不能讓羅五方、公孫夫人他們無辜受了咱們得牽連,若有人來尋我的晦氣,我手中這北冥劍也不是吃素的!”
忽然見禾南絮一句話也不說,好像有什麽心事,雙目之中時而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沈淵遂問道:“南絮姐姐,你可有什麽心事不妨與我說來。”
禾南絮抿着嘴,歎了一聲道:“許是我多心了,适才聽得何有道打起咱們的主意,不免有些擔心婆婆,生怕她好巧不巧再撞上何有道……”
沈淵忙道:“那我這邊去四處找一找蛇婆婆,也好安心!”
說罷便轉身要走,禾南絮急忙拽住了他,搖頭道:“罷了,再等一等吧,也許是我杞人憂天了,婆婆說過會與我們彙合的……”
趙汗青聽了二人說話,叫來一個虎嘯堂的弟兄,吩咐道:“帶着兩三個人四處找一找蛇婆婆的下落,若是見了,請她來此。一個時辰之後,無論找沒找見,你們都與我報個信兒來!”
那幾人領了命,當即便去了。趙汗青笑着與二人說道:“莫要擔心,大會之初,那何有道應該還不會做出甚麽事來,别忘了他那主人家還在此處,今日得着機會,也當去問上一問那汪直,何有道到底去了何處!”
沈淵眼睛掃了過去,點頭稱是。不過鍾不負也勸道:“那汪直畢竟是官身,說話還是要客氣些,切莫沖動。”
忽然趙汗青說道:“不好,公孫夫人要輸!”
三人說着話,可同時也盯着台上态勢,那程沐靈招式奇詭,公孫夫人也不甘示弱,二女一戰已是如火如荼。
可就在公孫夫人一招用老,新招未變之際,程沐靈瞅準了機會右手撥開長劍,左手募地一刺!
隻聽“噗”一聲悶響,那程沐靈竟沒收一絲力,公孫夫人就這般眼睜睜的瞧着她将峨眉刺紮進了自己右肋之下!
好在公孫夫人經驗豐富,隻叫那峨眉刺刺入了寸許,不過那鑽心之痛也讓公孫夫人登時臉色煞白,直冒冷汗!
台下一片驚呼,羅五方更是紅了眼,登時跳上了台去,滿面的擔憂,大叫一聲:“公孫寡婦!”
那公孫夫人倒退着踉跄了幾下,突然發覺身後有人攙扶,回頭一看,也不掙紮,隻是輕聲罵了一句:“王八蛋……”
再瞧程沐靈,隻見她慢慢掏出帕子,拭淨了峨眉刺上的血迹,那神色卻是渾不在意,仿佛方才那一下,根本不是刺在人的身上一般。
不僅是沈淵等人,還有好些人物皆是眉頭微蹙,這裏頭自然包括玄虛道長、賀沖雲道長、少林寺兩位高僧。
而那青雲子皺着眉頭,回頭看了餘下三位徒弟一臉得意之色,皺眉暗道:“看來得讓他們四個吃一吃虧,否則往後定會惹出禍事來!”
那羅五方被稱爲烈火刀,并非隻是說他那刀法,自然還有他那火爆脾氣!
出口罵道:“臭丫頭!小小年紀,怎的出手如此狠辣,點到爲止的道理你峨眉派不懂嗎?”
一番話叫青雲子臉色難看,可那程沐靈卻是冷哼一聲,道:“技不如人才說點到爲止嗎?”
“住口!”
青雲子站起來訓斥道:“沐靈,還不向公孫夫人賠罪,免得有人說我峨眉派不知禮數!”
話音一落,青雲子那另外三個弟子便要替程沐靈辯解道:“師父……”
“住口!”
青雲子瞪了一眼那三人,随即對羅五方道:“羅英雄,是我教徒無方,劣徒無禮,我便替劣徒給公孫夫人陪個罪!”
程沐靈俏臉一寒,甚爲不服,許是咽不下這口氣,覺得自己委屈,也不知哪裏來的膽量,高聲駁道:“徒兒哪裏有錯!這擂台的規矩何時又說了點到即止?再者說來,擂台上刀劍無眼,徒兒又沒想要了她的性命,她自己避不過,反來怪我!”
“你,大膽!”
青雲子動了真怒,臉色一變,正要再說。
忽然場中一聲冷笑,随即便聽到沈淵高聲叫道:“既然沒有這點到即止的規矩,那在下正想領教領教峨眉派的高招!”
感謝書友20180509225013343、文武20180813的月票支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