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虛道長面容肅穆,道:“江湖上皆言劍奴殺人無數,但卻不知所殺之人皆有惡行,隻是他性格乖張,又太過偏激,誤殺了好些罪不至死的人!貧道以爲,公冶兄與貧道皆是耄耋之人,如今他已然患了瘋病,實在可憐,若救得公冶兄,貧道便廢了他一身武功,留他在武當安度餘生!”
海覺大師點頭道:“冤冤相報何時了,道兄此舉頗善。”
短短一句,便以表明立場,連少林派都贊同武當玄虛道長的做法,其他門派也不便再說些甚麽閑話。
莫問空隻朝着沈淵道:“沈少俠劍法驚人,必得劍奴真傳,難怪當日能與馬師弟不相上下,既然你敢現出真容,老夫倒是真真佩服你的膽量,待我等與崆峒派了結了恩怨,不知沈少俠可敢賜教?”
沈淵見先前莫問空有意爲難玄虛道長,自然不會客氣,隻拱手道:“莫掌門既有此願,沈淵自當成人之美!”
莫問空想不到這個當口,這小子居然還敢如此猖狂,不免生出一肚子氣來,悶哼哼的坐了回去。
譚真智這臉上陰晴不定,心中罵道:“玄虛那老賊也便罷了,沈淵這小畜生居然也敢無視于我!更想不到這少林寺的秃驢也幫襯着他們!皆是一丘之貉,沆瀣一氣!”
這時,隻見譚真智指着沈淵質問道:“你來此可是要救劍奴!”
沈淵斜眼一瞧,不禁冷笑道:“姓譚的,莫非你是中風癡傻了不成,我來這崆峒山不是爲了救我師父,難道是來砍柴的不成?”
這話引的衆人哈哈一笑,隻見譚真智的臉色更是陰沉。
隻聽他沉聲罵道:“小畜生!如今天下正義之士皆聚于此,豈容你這邪魔外道在此撒野,武當少林枉稱泰鬥,不分是非,更是徒有虛名!老夫勸你,快快滾下山去,或許能留你一命!”
沈淵啐道:“罵我便罵我,何故牽連武當、少林兩派!再者說來,師父有難,做弟子的怎能袖手旁觀,便是刀山火海,隻要能救得師父,我沈淵也要拼了命闖上一闖!堂堂正正的救我師父出來!”
譚真智譏笑道:“你也得有這個本事!簡直大言不慚!”
沈淵也不惱,卻道:“不過,倘若你這老畜生遭了難,想必你那些笑畜生徒弟沒一個有膽來救你罷!哈哈哈!”
聽着沈淵言辭犀利,好些江湖各派的人物皆暗暗議論他好生厲害的口舌,隻是不知道武功如何,但敢在譚真智面前如此嚣張,必然有嚣張的本錢。
譚真智聞言不由得回頭一看,隻見自家弟子皆低着頭,竟沒有一個敢站出來來反駁沈淵的,不禁教他一怔,心頭失望至極。
賀沖雲隻嫌丢臉,大改往常唯唯諾諾的态度,竟是一絲情面也不留,道:“快快坐下,一把年紀怎就不知羞恥!”
譚真智沒想到賀沖雲會這般反常,他額上青筋暴起,正要發火,隻聽馮仕軒拱一拱手道:“師伯,掌門之命安敢不從?”
譚真智一時啞口無呀,指着賀沖雲與七宿,臉色漲紅卻半天一句話也沒能出口,“哼”得一聲,大袖一甩便坐了回去。
這一幕,叫沈淵瞧去,不禁又是一聲冷笑。
華山派内讧,更是引得各派嘲笑議論。
駱飛雲冷眼瞧着,終是忍不住說道:“夠了!諸位還請稍安!”
待議論之音漸小後,駱飛雲那目光落在沈淵身上,上下打量一番,問道:“那夜天台峰上,可是你?”
沈淵擡起頭來,直視駱飛雲道:“正是在下。”
聽罷,駱飛雲不免惋惜道:“倒是重情重義,隻可惜拜了劍奴爲師,做了邪魔歪道!”
“駱掌派,誰是邪魔歪道啊?”
駱飛雲話音才落,便聽得一聲尖細的聲音傳來,轉過頭去看,不是汪直是誰,駱飛雲險些忘了,昨日汪直對鍾不負、沈淵等人頗爲維護,今日失言隻怕會得罪。
不過駱飛雲急中生智,朝着被錦衣衛簇擁而來的汪直拱手拜道:“不知大人駕到,駱某有失遠迎!”
汪直擺一擺手,道:“不知駱掌派到底說誰是邪魔歪道?”
駱飛雲歎息一聲道:“在下不過是心生感慨罷了,雖說這沈淵立下赫赫功勞,但據聞他自小缺少管教,在下也是怕他誤入歧途罷了。”
沈淵大笑一聲,拱手道:“這便不勞駱掌派費心!”
汪直看向沈淵,微微思量,突然躬身拜了一拜。
沈淵瞧了,竟直接避過身去,也不看他,隻是冷哼了一聲。
在場之人,除了禾南絮、趙汗青、鍾不負等人,盡皆愕然!西廠提督,屈身下拜,這沈淵居然連正眼也不瞧,這豈不是給自己找不自在麽?
不過汪直倒也不在意,微微一笑,隻見那韋英伸手撣了撣那椅子,道了句:“大人,請!”
汪直今日一改往常布衣小帽的打扮,穿了一身碧色綢緞的直裰,頭頂束髻,簪白玉,戴網巾,頗爲貴氣。隻見他撩起衣裳後擺,輕輕坐了下去。
駱飛雲見狀,也不好再言其他,隻得問道:“不知,沈少俠想如何救你師父?”
沈淵笑道:“既然設了比武的擂台,自然是一個‘打’字!”
“不知天高地厚!”駱飛雲暗啐一聲,不過嘴上卻道:“好,你若要救公冶和,那公冶和身上的債便要你這徒弟來還!但與公冶和有仇的,皆可與你一戰,不論輸赢,隻論生死!你敢應否?”
“刀山火海,無所不往!”
沈淵神色傲然,豪氣沖天。
駱飛雲撫掌連道:”好!好!”
不過話頭一轉,“不過,你若有命全勝,還救不得劍奴!”
沈淵劍眉微蹙,道:“還待如何?”
隻見駱飛雲朝青雲子拱手道:“青雲掌門,駱某有不情之請,眼下劍奴由貴派四老鎮守,這沈淵若要救此人,還要勞煩四老設關,隻要通關,便可将劍奴帶走,不知意下如何?”
青雲子思量一番,點頭道:“也好。”他本不想如此爲難沈淵,隻是也不好太過偏向,心裏念叨着回頭吩咐四老放放水便是。
駱飛雲點頭,看向沈淵。
這一條件盡入衆人之耳,有的人便不禁替沈淵捏了一把汗,隻因這條件實在苛刻!
禾南絮更是忍不住喊出聲來:“堂堂一派之首,怎能如此無恥!這分明是叫沈淵送死!”
駱飛雲叱責道:“哪裏來的丫頭,如此無禮!這屠魔大會便是要殺劍奴,他身上無數人命,又豈能這般容易就放過!他若是不敢,滾下山便是!勿需你在此聒噪!”
“誰說我沈淵不敢!”
駱飛雲如此責罵禾南絮,沈淵豈能甘心!當即便應道:“我便依你,沒準兒我再弄個盟主當當!”
這話一出,台下便有人喊道:“乳臭未幹,還想着武林盟主,白日做夢!”
沈淵低頭瞧去,搖頭嗤笑。
駱飛雲眯起眼睛,陰陽怪氣的說道:“那駱某便祝你如願以償!”
沈淵也不客氣,拱一拱手,道:“那便借駱掌派吉言了!”言罷,又環顧諸人,信步走向虎嘯堂。
這時秦山關與公羊叟也歸了位,那付連城湊到駱飛雲身邊道:“掌派,時辰到了。”
駱飛雲點一點頭,随即隻聽擂鼓聲起,宛若天雷!
一通鼓罷,隻瞧下方一個高大魁梧的崆峒弟子立于下方,鼓足氣力高聲喊道:“良辰已至,比武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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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