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那崆峒弟子愈發走近自己,沈淵大感頭疼。
正是進退兩難之際,那弟子已然走到巨岩之後,恰好瞧見一道人影躲在岩石之後。
那弟子大吃一驚,正要張口呼喊,沈淵募地出手,腳下一轉,不待那弟子反應,一掌砍到頸項後風府處,那弟子眼睛一翻,登時倒在地上,暈了過去。
四下搜索的弟子中,不知誰喊了一聲:“這邊有人!”
縱使沈淵出手奇快,但就這一絲的動靜,還是引起衆人注意,随即紛紛往這處趕來!
沈淵不敢逗留,身形一動,閃到林子裏,趁着腳步雜亂,從另一側偷偷往石牢方向疾去。
秦山關朝身旁道:“付兄,待我去瞧瞧,是哪個宵小之徒,膽敢在我崆峒派撒野!”
付連城點頭說道:“也好,秦兄不可大意!”
“放心便是。”
說罷,秦山關提刀追去。
好在沈淵提早一步離開那巨岩,也免了一番苦戰。
而此刻仇翁在暗處瞧着,心想:“這小子也是機靈,不知躲在了何處?”
同時一雙老眼四處搜尋,忽然望向那石牢,仇翁若有所思,随即再次隐匿于黑暗之中。
此時,秦山關走到先前沈淵所在的巨岩下,看見倒地的弟子,伸手探了探鼻息,發覺還有喘息,顧不得疑慮,急忙替他推了幾下幾道穴位,隻瞧那弟子登時便悠悠轉醒。
秦山關忙問道:“是誰傷你!”
那弟子支支吾吾半晌才反應過來,急忙行禮回道:“回秦堂主,弟子弟子實在沒看清打暈我的人是甚麽模樣,隻恍惚間瞧見那人穿的好像是灰布道袍!”
“往哪裏去了!”
那弟子搖頭道:“回禀秦堂主,弟子實在不知,那人出手太快,我都不及反應,便暈死了過去,又哪裏能看他往哪裏去?”
秦山關心道不錯,隻吩咐别人将他攙了回去,從身後弟子奪來一炬火把,照着亮仔細查探,想要從中看出些蛛絲馬迹。
忽然秦山關眼睛一亮,隻瞧地上一個不起眼的腳印,竟是往絕壁方向去的。
顧不得其他,秦山關當即便帶人追了過去!
而此刻,沈淵攀岩越壁,隻一會子的功夫從那石牢後面翻了過來,他步步謹慎,不敢大意分毫,居高臨下望着場中,那些弟子還在四處搜尋殺人兇手,可秦山關卻是不知哪裏去了,付連城負手而立,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忽然似有所感,轉頭看向石牢方向!
“啊!啊!啊!”
這時,一聲聲怒吼宛如困獸,驚破天際,夾帶着真氣,震耳欲聾!
再瞧場中弟子,有一兩個功力不堪的竟是被震暈了過去,餘下的不是運功抵擋,便是死死得捂住耳朵。
隻有付連城不受絲毫影響!
同時,四道蒼老的身影從離石牢最近的木屋裏走了出來!
沈淵顧不得瞧那四人,但聽得那熟悉的聲音,心頭翻起了驚濤駭浪,眼圈一紅,不禁脫口而出:“師父!”
他的聲音極小,自以爲隻有他自己能夠聽見,可不想那仇翁早早就隐匿在據他不過兩步之遠。
隻不過不知仇翁是什麽本事,以沈淵這般高手,竟是一絲也沒有發現就在身後榛莽之中,還有一個人藏在了黑暗裏。
仇翁聽得清楚,心裏頭竟是大吃一驚:“這小子原來是劍奴的徒弟!怪不得要易容!青雲莊沈鈞之後,少莊主沈淵,這身份倒是藏得深!”
不過仇翁沒有輕舉妄動,隻是靜靜地如看戲一般,瞧着沈淵接下來到底要如何做!
待沈淵思緒稍稍平靜,終于注意到那四人。
兩佛兩道,這等組合不用沈淵去猜,便知道定然是那峨眉四老!
峨眉四老是何等人物,沈淵這些時日早有耳聞。
那個瘦高模樣,身穿靛色道袍的,應該就是青松真人,身後背着一把古樸長劍,手裏輕握拂塵,同是使劍的高手,沈淵打眼一瞧便知此人劍法造詣,亦是深不可測!
其身旁一名道姑,模樣倒是富态,白白胖胖,身上一襲青衣道袍,隻是總是面無表情、冷冷淡淡的不易近人,此人當是傳聞之中的曉月道姑,玄陰掌、摧心掌兩大掌法,極爲厲害!
再瞧那一僧一尼,那僧人穿着打着補丁的破爛僧袍,高大魁梧,應該便是這峨眉派的不逆禅師。
據聞此人身懷兩大絕技,一個名爲“破戒禅”,一個叫做“破孽功”,一身的功力已是登峰造極!
隻是這個大和尚,卻是常念酒肉穿腸過,但是佛祖在沒在其心中坐便是不得而知了。
然而此人最可怕之處,便是他時冷時熱、喜怒無常!
江湖上都說,不逆禅師平常嘻嘻哈哈笑面佛一般,轉瞬間就可能變得面目猙獰,心狠手辣!
遇上不逆禅師,自然是能避則避,能跑多遠便跑多遠,躲避不成,也莫要去招惹,最好連看也不要看,若是他來主動來尋,若想保命,最好他怎麽說便怎麽做!
不逆禅師身邊的尼姑,不用說沈淵也知道了,定然是那白鹭師太。
早前玄虛道長便提過此人,說着白鹭師太最像她太師祖滅絕老尼,故而沈淵對此人最是好奇。
白鹭師太身穿海青,頭戴佛帽,與青松真人一般,亦是背後長劍,手上拂塵,但沈淵知道,白鹭師太的絕招絕不是劍法。
人言相由心生,沈淵不知滅絕老尼是個什麽性子,但從白鹭師太的模樣來瞧,那面容冷酷,柳眉倒豎,面色微黃,顴骨高聳,嘴角不自覺的往下吊,一瞧便知無論是滅絕還是白鹭,皆不是什麽好相與的人物!
三個人皆是才過花甲的年紀,但武功卻是連玄虛道長也稱贊不已,不敢輕視。
沈淵最擔心便是遇見他們。
這時見那四人湊近石牢前,青松真人指着牢内喝道:“魔頭!死到臨頭居然還不知悔改!竟敢趁亂傷人!”
“哈哈哈,你們這些個不要臉的東西,趁着老子犯了瘋病,居然敢囚禁老子,待爺爺我出去,定要将你們四個老不死的東西,碎屍萬段!哈哈哈哈!”
這時白鹭師太站了出來,擰着眉毛,高聲罵道:“魔頭!休要猖狂,便是你武功再高,難道還殺得了天下武林?”
“呸!少一口一個魔頭,去他娘的天下武林,老子倒要看看吼啊!頭疼!頭疼啊!”
石牢内,公冶和的話好像沒有說完,便忽然戛然而止!
他那聲音本就如老鸹一般瘆人,但那最後一句慘呼,徹底将沈淵這心揪了起來!
接着便聽道那石牢内傳出的聲音,滿是驚慌失措,隻聽公冶和呼喊道:“你你們是誰?我的劍呢?我的破浪劍呢!”
白鹭師太冷笑連連,哼了一聲道:“魔頭,你殺人無數,落得今日這般下場,皆是你的報應!”
沈淵雙拳緊握,睚眦欲裂!
石牢裏突然傳來哭聲,沈淵瞧不見裏面的情形,自然不知道公冶和四肢被碗口粗的鐵鏈鎖在石壁上,方才瘋病發作,又被白鹭吓了一跳,此刻竟是小便失禁,再無先前那般不羁狂放!
不逆禅師瞧着有些唏噓,難得念了一聲佛号:“阿彌陀佛!”
公冶和的瘋病愈發的嚴重,前一眼滿眼驚懼,可眼下卻突然目光呆滞,似是想着甚麽,突然喊了一句:
“淵兒、淵兒,你個臭小子,那山裏頭有大蟲,可别被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