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門主!少門主!”
何有道随海覺大師走後不久,隻見胡威一手按着胸口,大口喘息,幾乎是瞬間,那冷汗便浸透了衣裳!
接着隻瞧胡威臉上煞白,毫無血色,再也坐不住椅子,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雙目圓睜,脖子、額頭青筋也都鼓了起來,想說話卻怎麽也說不出,隻覺的那喉嚨被什麽堵住了一般。
胡威一絲一絲的喪失意識,此刻已是目不視物!
那些海蛟門的門人弟子,亦慌了起來,同時那掌櫃也吓丢了魂!
不知是哪個海蛟門弟子喊了句:“快去找郎中!”
這話才說出口,隻瞧胡威兩腿一蹬,趴在了地上,再沒了動靜。
“快去報官!定是适才走的那三人下的毒手!”
“去找掌門!少門主死了!”
海蛟門這些人七嘴八舌,忙不疊的該報官報官,該找掌門找掌門!
此時海蛟門掌門胡四海正從城西的一家酒樓裏出了來,渾身的酒氣,由弟子攙扶着,同行的還有開封青龍幫幫主劉之奇,這二人适才正在此處吃酒叙舊,把酒言歡,喝得是酩酊大醉!
正往客棧走着路,醉眼微擡,恍惚瞧見了海覺大師,随即往後去看,胡四海“咦”的一聲,暗道:“後面那人,怎麽如此像何有道?”
揉了揉眼睛,隻瞧海覺大師他們轉到另一條街上,不見了蹤影。
胡四海拍了拍青龍幫主劉之奇,問道:“劉兄,方才你可看清了?”
“誰?看清誰?”
劉之奇比胡四海,此刻也好不到哪去,醉眼朦胧,臉色绯紅。
胡四海指着海覺一行人消失的方向,道:“劉兄沒瞧見?方才少林寺方丈海覺大師,還有好像是羅漢堂的海遠禅師,往那邊去了!”
“诶!”
劉之奇笑道:“胡兄,屠魔大會在即,海覺大師來這平涼城,又有何稀奇?”
胡四海擺一擺手,道:“非也,我是說跟在他們身後的三人,其中好像是百毒門掌門,何有道!”
聽得這名字,劉之奇酒頓時醒了一半,忙道:“你說是誰?”
胡四海道:“何有道哇!”
劉之奇想了想,随即笑道:“一定是胡兄你眼花了,那海覺大師是甚麽人?”說着便翹起了大拇指,“那是有道高僧,德高望重,又怎會與那個老奸賊湊到一處?”
胡四海皺着眉頭,搖一搖頭,道:“不對,那厮定是何有道,絕對沒看錯!糟了,何有道是不是要對少林寺出手?”
劉之奇大笑道:“胡兄,胡兄,哈哈哈你是喝醉了!海覺大師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武林之中可排前三的絕頂高手,區區何有道,即便會用些陰毒手段,也絕不會是海覺大師對手!即便有事,咱們也是遠遠看着最好,否則誰知道會惹來什麽禍事?”
胡四海聞言一愣,随即點頭道:“劉兄說的在理!”
說罷,兩位掌門領着弟子接着往客棧走去,胡四海邊走邊道:“待這屠魔大會過後,兄弟我便領着犬子去提親!”
劉之奇大笑道:“甚好,甚好!你我二人既然定了這門親事,自此也便是一家人,開封境内的生意,自然會分給海蛟門一杯羹!”
胡四海開懷大笑:“又劉兄這話,胡某也就放心了,正是投桃報李,這海鹽生意,劉兄可否有興趣?”
正走着,隻見一名海蛟門的弟子慌裏慌張得朝着胡四海跑了過來!
“掌門!不好了!掌門!”
胡四海眉頭一擰,罵道:“放屁!”
那弟子都快哭了出來,道:“少門主他他”
“威兒怎麽了!”
胡四海一把将那弟子拎了起來,聽了這弟子說得一半話,酒也醒得透了,要知道胡四海就這一個獨子,乃是他心頭之肉,方才才與人定了親事,心裏隻盼着萬萬不要出甚麽大事!
于是急道:“說!到底怎麽了!”
那弟子不敢隐瞞,隻得硬着頭皮說道:“少門主,死啦!”
晴天霹靂!
胡四海兩眼一黑,登時癱倒,所幸弟子們給他攙扶住了,劉之奇亦是倒吸冷氣,又忙給胡四海運功度氣,又掐了片刻人中,這才叫胡四海悠悠轉醒!
胡四海一睜眼,道:“快,快,回客棧!”
客棧裏頭,衙門差人、仵作、郎中都已到了一會子了,這時候胡四海沖了進來,一見胡威屍體,隻聽他大叫一聲:“吾兒啊!”
随即撲在胡威屍體上,失聲痛哭,涕淚不止!
劉之奇湊近拍了拍胡四海,道:“胡兄,節哀!”
胡四海站了起來,雙眼通紅,惡狠狠的問道:“是誰!是誰下的毒手!”
那差役拱手道:“仵作、郎中都已驗過,令郎乃心悸而亡”
“心悸而亡?”
胡四海擡眼,喪子之痛讓他瞬間如變了人一般,那眼中憤恨冰冷,殺氣淩人。
那仵作和郎中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隻得點點頭道:“是是”
“吾兒身強力壯,從未又心悸的毛病!又怎會心悸而死!”
此刻胡四海已是怒不可遏!
劉之奇按住胡四海,生怕沖動之時再做出甚麽不智之事來!同時皺着眉頭,問向周圍的人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那些人七嘴八舌,終是說清了來龍去脈。胡四海聽了,轉頭盯着向後面的掌櫃,面目猙獰、聲色俱厲道:“吾兒因你而死,你當替吾兒償命!”
掌櫃的恐慌萬狀,噗通一下便跪倒在地,有氣無力道:“實在是與小人無關啊!冤枉啊!”
那在旁的差役本不願管這江湖事,隻不過眼下威脅到百姓,卻不容他這雙眼睛半睜半閉了。隻聽差役惡言厲色,指着胡四海喝道:“大膽!竟敢視王法于無物!莫非想跟本差去衙門不成?”
胡四海冷冷笑着,轉頭盯着差役道:“你又是個甚麽東西!”
那差役先是一愣,随即絲毫不以爲意,神色自若道:“本差自然算不得甚麽東西,不過有人管得住爾等,除非你現在殺了我,否則你就等着六扇門的人來尋你們罷!”
胡四海一心想着要替兒子報仇,對于差役的話全然沒有聽進耳中。
劉之奇歎了口氣,拉住胡四海,道:“胡兄,萬萬不可,令郎年紀輕輕遭如此噩運,實在是老天無眼,兄弟知道你報仇心切,可眼下還當替令郎處置後事爲重啊!”
胡四海聞言一怔,忽然神思恍惚,涕淚交零:“是,吾兒屍身不能就這般置着,來,來人,我要買一副最好的棺材,讓吾兒睡得踏實些!對,睡得踏實些”
忽然胡四海又奮袂而起、暴跳如雷道:“一定是何有道!一定是那老賊!我要殺了此賊,爲吾兒報仇!”
一旁有弟子遲疑道:“掌門,那厮身邊跟着錦衣衛,肯定以後錦衣衛撐腰,咱們如何敢與錦衣衛作對啊!”
胡四海盯着他兒子的屍體,悲痛欲絕道:“錦衣衛!哼!我要拿何有道的人頭,來祭吾兒!”
轉過頭來,看向劉之奇滿懷希冀。
“劉兄,之前你說咱們都是一家人,爲了我的威兒,”
胡四海噗通一聲跪在劉之奇面前,說道,“胡某求你,助我殺掉何有道,替威兒報仇雪恨!”
“這”
劉之奇大感頭疼,這錦衣衛豈是他們能得罪的?别說是錦衣衛,就連何有道,他劉之奇也不是對手啊!别說搭上他整個青龍幫,就是再多一個青龍幫和海蛟門,對付何有道也不是那般容易!
十三年前,他劉之奇也沒少跟何有道打過交道的,對何有道的手段,劉之奇再清楚不過,到如今也是談何色變啊!
“劉兄!”
胡四海先是詫異,後是絕望。
隻聽劉之奇扼腕長歎一聲,道:“胡兄啊,不是劉某不幫啊,隻是,仵作郎中都說令郎是心悸而亡,要找何有道,咱們也沒有證據啊!”
胡四海搖頭大笑,站起身來道:“劉之奇,我隻問你,你幫還是不幫!”
劉之奇見狀,“哼”得一聲,道:“令郎之死,劉某深感惋惜,隻是無憑無據,我劉之奇絕不會做出冤枉好人之事!除非你找出證據!否則,休怪劉某不講情面!”
瞧着劉之奇這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胡四海冷冷發笑,笑劉之奇,也笑他自己。
笑聲過後,隻聽胡四海怒道:“小人!”
劉之奇臉上挂不住,戟指怒目對胡四海喊道:“胡四海,你再說一句!”
胡四海背過身去,隻說了一句:“送客!”
幾名海蛟門弟子得了令,便來請劉之奇。
劉之奇左右看了看,冷哼一聲,招呼着門人道:“胡四海,日後不必相見!走!”
才出了這悅來客棧,劉之奇喚來一個親信,急忙吩咐道:“你去給崆峒駱飛雲駱掌派送信,隻說我門中有要事,須即刻返回開封府,這屠魔大會隻得遺憾退出,他日得空當再來拜會駱掌派!”
那親信不解,問道:“掌門,這是爲何?”
劉之奇若有所思,道:“這平涼城、崆峒山,都是一潭渾水,咱們若是趟了進去,誰知道會不會哪一處就紮了腳,說不定,還會如胡四海他兒子一般,惹來殺身之禍!”
感謝書友20180509225013343的兩張月票!
讓我堅定不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