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得沈淵一聲大叫,蛇婆婆猛然擡頭,隻見天山五絕其餘四人皆向她殺來!
那天山鷹王的輕功乃五人之最,兩三個呼吸之間,便到了蛇婆婆七步之内,緊随其後則是甯鐵手!
蛇婆婆挨了一記天駝老的鐵杖,已是身負重傷,見那四人奔向她來,不由大驚失色!
隻得拼了命了的往後逃去,隻是她此刻胸口劇痛無比,内腑之中更是如翻江倒海一般,一絲真氣也運不起來!
天山鷹王手中長劍亦是近在咫尺,蛇婆婆實在是再無一戰之力,隻得聽天由命,暗道:“沒想到,大仇未報,居然要死在這五人手中!老身不甘心呐!”
早前在虎嘯堂内,禾南絮便要跟着一并來此,隻不過這次沈淵與蛇婆婆的想法出奇的一緻,剛出囹圄,實在不願禾南絮再度涉險,況且呂紅那處還需有個信得過的照看着,倘若鍾不負回來,也好接應。
而眼下,沈淵耳邊隻想起禾南絮在他們臨行之前,囑托他的話:“婆婆雖然脾氣不好,但始終是個好人,若是先前受了氣,也莫要與他一般見識,她已年邁,隻看在我的份上,倘若她若有甚麽危險,救她一次”
沈淵此刻已是全力追去,不過還是晚了一步!
天山鷹王輕功了得,劍法極快,待追上時,鷹王的劍已是架在蛇婆婆的肩上,叫沈淵不敢妄動!
突然,甯鐵手從另一側抄了過來,單手成掌,徑直打向沈淵!沈淵揮劍去擋,不想甯鐵手這一掌竟是虛招,另一手猛地探出,變掌爲抓,絲毫不懼北冥劍劍刃鋒利!
可當他抓住北冥劍身時,心頭不覺一沉,暗道:“此劍不凡!”
尋常兵刃,哪禁得住他這一抓,然而此際他手上傳來的卻是一陣割裂的疼痛!
甯鐵手毫不猶豫,當即松手棄了劍,迅速退了幾步,見沈淵不曾追來,擺出一副戒備的姿态,攤開手來一瞧,果不其然,他這分金斷玉的鐵手被劃出一道淺淺的血痕!
此時溪老大、巨筆翁已至,趙汗青、龐青、王海也都追了上來,沈淵一擡手,喊道:“諸位且慢!”
隻看溪老大單手舉起碩大的斬馬刀,指着沈淵道:“哼,臭小子,千萬别想着動什麽歪心思,倘若爾等再向前一步,我可保不準這鷹王手中的劍會不會割掉這老刁婦的喉嚨!”
“殺了她!”
天駝老言語含糊,聲音嘶啞,就好似将死之人一般。
“你個老駝子,不想活啦!”巨筆翁是個粗漢子,張口便罵道。
“哈哈哈,老子看上這婆子了,你們把她殺了,等我死了好給老子配個**!”天駝老死到臨頭,嘴裏也要對蛇婆婆調戲一番,倒不是他當真看上蛇婆婆,除了要惡心她,也是要拉個墊背的。
叫他們殺了蛇婆婆,也算是給自己報了仇。
“呸!”
蛇婆婆聽了啐了一口,道:“癡心妄想!”
“老駝子,你死不成,”溪老大看了眼蛇婆婆,開口奚落道,“許是你這眼珠子長在肚臍眼上了,這麽個醜婆子,你居然也看得上?罷罷罷,你若真看上了,逼她交出解藥後,咱就将她帶回天山,讓你倆正兒八經拜個堂!”
這些話粗鄙放浪,到了蛇婆婆耳中更是不堪,活了一把年紀竟叫人如此侮辱,還有什麽臉面活在世上?隻大聲罵道:“想要老身交出解藥?哼,除非是殺了老身!”
“啪!”
溪老大回手便是便是一記耳光,道:“勸你痛快将解藥交出來,否則,别怪我等親自從你身上搜!”
“你!”
這時奇恥大辱,蛇婆婆性子剛烈,怎能屈從?
沈淵持劍而立,道:“你們莫要得寸進尺,你們不想這老頭被毒死,晚輩也不願蛇婆婆壞在你們手中,既如此,是否交了解藥便可放人?”
聽得沈淵發話,巨筆翁忍不住問道:“這是自然,小子,你有解藥嗎?”
“沒有。”
沈淵搖一搖頭,如實說道。
溪老大也不知哪裏來得怪力,手上的斬馬刀少說也得有五六十斤,他竟然可單手挽花!
“嘭”一聲,斬馬刀撂在地上,震起一陣煙塵,斜着眼道:“小子,你莫非是在與我等說笑麽?”
“非也,”沈淵收了劍,一拱手道,“天山五絕乃西域名宿宗師,若在西域或是鞑靼,任憑各位前輩随心所欲,且不說無人敢言,便是王法也管不得諸位!”
此言一出,瞧着溪老大那幾位倒很是受用,臉色也緩和了許多。
不過這些話到了趙汗青等人的耳中卻是又一層意思。
趙汗青道:“沈淵兄弟的嘴,當真是了不得!”
龐青與王海不約而同的點點頭,
那龐青苦笑道:“我們兄弟幾個早已領教過,還因此欠了他幾百兩銀子!”
隻聽趙汗青一陣大笑,又聽王海問道:“看來趙堂主也吃過啞巴虧?”
“不提也罷,不提也罷!”
趙汗青連連擺手,滿是尴尬。
随即又道:“明面上是在吹捧他們五人,實則是在笑話他們乃一群不服王化,目無王法的蠻夷罷了。”
“若論嘴上的功夫,沈兄弟可謂江湖少有,難逢敵手!”王海在旁打趣道。
趙汗青三人在旁閑話,同時又聽沈淵言道:“在諸位前輩面前,此際又關乎蛇婆婆性命,晚輩豈敢頑笑?隻要讓晚輩近前勸上一勸,定能交出解藥,到時候大家落個一團和氣,豈不更好?”
“你們中原人士,說話就同放屁!如今這情形,早就勢同水火,哪來的狗屁和氣?”
巨筆翁肚子裏總是憋不住話,也不過腦子。不過卻是提醒了溪老大,隻聽溪老大道:“這夯貨說的有理!”
沈淵卻是不急,道:“隻可惜,這裏畢竟是中原,倘若撕破臉,你們就當真有命回去?”
說罷,又有意無意的往裴元海那邊瞧了瞧,溪老大他們順着沈淵目光一看,隻見裴元海一點要來相助的意思都沒有,隻顧這站在那裏,隐約還瞧着他那嘴唇張合,與對面之人正說着甚麽。
幾個人心頭不由犯起了嘀咕,他們與裴元海本就不合,眼下若是那裴元海落井下石,此番豈不是得不償失?
鷹王沉吟一刻,道:“溪老大,還是老駝子的性命要緊。”
“好罷!”事到如今,要想天駝老有命活,也隻得依着沈淵了。
沈淵心中正要高興,忽然隻聽蛇婆婆高聲喊道:“你個小賊,休想從我這拿到解藥,老身是絕對不會将解藥交出去的,你再往前一步,老身便自絕經脈!”
“婆婆千萬不要!”
誰也沒想到蛇婆婆卻是如此執拗,此言一出,可教沈淵心頭發了慌!
再瞧溪老大等人也是變了臉色。
“既然如此,便給他天駝老陪葬吧!”
溪老大發了話,說着鷹王便要動手抹了蛇婆婆的脖子。
“且慢!”
“且慢動手!”
兩個聲音先後響起,第一聲是沈淵喊出,第二聲傳來卻是由遠及近。
衆人好奇,往後瞧去,隻見一個書生模樣,四十光景的人牽着兩匹馬徐徐走近。
此人相貌清冷不凡,三绺長須更顯風骨,隻是連夜趕路,多少增了幾分疲敝。
沈淵本不識得此人,但見他與鍾不負同行而來,想來正是那黃河三怪之一的“藥死人”單子胥。
“畢竟同爲‘三怪’之一,路過此地,總不能見死不救!”
此言一出,再不識趣得也當知道來人正是那傳聞之中的神醫!
單子胥眼中也沒有沈淵等人,便是趙汗青這山西綠林的頭把交椅,他也并未放在眼中,目不斜視,徑直路過幾人,朝着天山五絕走去。
“若想叫這老頭活命,”單子胥指着天駝老,沖着溪老大等人道,“便将這老太婆放了,我來救治此人性命,否則,再過少刻,便是大羅金仙也隻有瞪眼看着的份!”
溪老大等人相互瞧了瞧,隻得點頭,見得鷹王将劍從蛇婆婆身上拿了下來,也不禁松了口氣。
另一頭,鍾不負一滴冷汗順着額頭滑了下來。
雖然他與裴元海并未出手,便是如此對峙,沒想到裴元海給他的壓力竟是這般厲害。
而此刻裴元海心中也不禁贊歎:“此人倒是個一等的高手,不知交上手,能在我這裏走上幾回合?”
“方才,那駝背的老頭出了事,你怎麽不去幫忙?”
“若隻有這點本事,也足以證明他們五個不過是群酒囊飯袋,此等人物,對于我等和大汗來說,毫無用處。”
裴元海顯然瞧不上天山五絕,總是認爲他們五個的本事要比他裴元海來說,簡直是雲泥之别。
又道:“你若不信,來,可敢來試試?”
其實在裴元海心中,鍾不負是他這些年來少遇的敵手,自然心癢難耐,更何況,眼前這人輕功可謂天下第一,神奇無比,一招一式,皆是殺人招數,也實在叫他不得不重視起來。
鍾不負拉開架勢,嘴角一揚道:“試試就試試!動手吧!”
話音一落,身影便成了虛幻,手中的短刃便與裴元海的鐵扇碰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