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淵手中握着北冥劍,心中更是吃驚此人武功。聽得此人自報名号,才知此人姓鍾,大名曰爲不負,心中不禁稱贊:“這姓名倒是不同凡響!”
二人方才在官道上打鬥,過往的零散行人,早就駭的紛紛繞道,生怕殃及自身。反觀二人,則全不在意。
隻聽鍾不負朗聲問道:“這位兄弟,還要再打嗎?”
沈淵右手挽了個劍花,道:“打,爲何不打?金佛還未曾拿回,怎能就這般放過你?”
鍾不負大笑道:“好,有些膽魄!不過,你可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且不說這尊金佛本非你所有,便是你動手來搶,也未必是我對手。”
“笑話,”沈淵駁道,“這‘人外有人’莫不是說與你自己聽的?”
鍾不負收起笑容,面含愠色:“雖說你武功不錯,但我方才若要殺你,此刻你絕不會站在這裏說話!我勸你還是乖乖回去,如此年紀倘若折在此處,豈不可惜?”
這話聽了,沈淵自然不服,隻道:“廢話少說,方才不過是大意,才吃了些暗虧。再交手,你這些無賴挑撥的手段,卻再無用處了。”言罷,沈淵毫無預兆,猛然朝着鍾不負沖去!
見沈淵喘息之間便近了身,鍾不負先是一怔,同時心道:“這小子好滑頭!到我這裏現學現賣!”随即便瞧見沈淵揮劍斜斬來!
鍾不負瞳孔一縮,隻瞧這一劍快如流星,劍風剛猛!再想躲閃已是來不及,瞬息反握雙匕,迎了上去!隻聽一聲金鐵相撞的锵锵之音,鍾不負弓步一蹬,便穩穩的将沈淵這大力沉重的一劍架住!
沈淵真氣流走于全身百骸,頓時加大力量往下重壓!
鍾不負也不曾想到對面之人竟有如此氣力,手裏匕首本就不及長劍,倒是吃了兵器的虧!鍾不負咬牙一撐,眼中流轉,正待突然洩力坑害沈淵之時,隻覺手上突然一輕,心中一詫:“晚了一步!”
刹那間,隻見沈淵手腕一抖,反手握劍,劍鋒探入中路,刺向鍾不負中脘穴!
可謂生死一線,鍾不負那鬼魅一般的身法再次顯現!眨眼間,沈淵隻覺自己這一劍竟刺了個空,眼珠一瞪,他心中大覺奇怪,明明親眼見到刺中對方,到頭來竟是一道幻影!
又一個喘息,眼前所見直叫沈淵頭皮發麻,隻瞧那幻影竟一個旋轉向他身後而來!同時背後突生寒意,沈淵無暇反應,隻得反手握劍朝後一橫!
此時寂靜無聲,二人卻都不敢再動。鍾不負的匕首正抵着沈淵的命門,而沈淵的劍刃亦架在鍾不負的咽喉!隻要其中一人稍有異動,這兩個人必然落得個同歸于盡的下場!
鍾不負小心翼翼的将匕首率先挪開一寸,同時說道:“老弟,不如就此罷手!”沈淵點了點頭,亦将劍從鍾不負的頸前移開。
二人同時收了兵器,相視一笑。高手間的生死較量,往往幾個回合便可分出勝負。不過此番打鬥,二人武功不分伯仲,這一來二去,倒互相生出了佩服。
沈淵頭一次與人鬥得這般痛快,但心中遺憾:“若非此人乃是偷雞摸狗之輩,倒當真值地結交一番。”
就見他拱一拱手,道:“鍾兄本領高絕,奈何成了這梁上君子?”
鍾不負一聽,不由大笑起來。沈淵不知何故,遂問道:“因何發笑?”
“一看老弟便是初入江湖,否則聽了我這名号又怎會再與我纏鬥?”鍾不負言語間透着自信,好似這盜人财物反爲善事。
沈淵實在不解,隻問道:“在下的确不明,不過無論如何,占得一個盜字,便是稱不得正人君子!”
“何爲正人君子?”鍾不負擺擺手,不敢苟同沈淵所說,“那些自诩君子之人,哪個沒做過污穢不堪的事來?然若遇他人錯事,便口誅筆伐,殺人誅心!這等‘君子’才最可惡!鍾某不才,雖身爲盜賊,卻也有‘三盜,三不盜’一說!”
沈淵大奇,忙道:“哦?願聞其詳!”
隻聽鍾不負緩緩道來:”這‘三盜’說的是,隻盜窮兇極惡之徒,不忠不義之賊,不仁不孝之輩;再說這‘三不盜’是爲不盜忠良信義之士,不盜守善本分之人,不盜心慈孝順之家。鍾某自問不負這‘盜亦有道’四個字,更不負天地良心!”
聽得此言,沈淵大爲震撼!拱手歎道:“好一個‘三盜三不盜’,倒讓在下慚愧之至!”說罷,便躬身一拜!
鍾不負連忙攙起,道:“你這是作甚,快快請起!還未請教閣下尊姓大名?”
“在下姓沈,單名一個淵字。”沈淵道了姓名,但心下還有不解之事,又問道,“方才聽鍾兄的‘三盜三不盜’之說,卻不知在下犯了哪一條?爲何将我這金佛盜走?”
鍾不負笑道:“你敢說這金佛原本就是你的?”
沈淵一怔,将實情道出:“這金佛的确不是我的,但我們是從那九眼佛裴通手裏劫來,正準備融了兌了銀錢,好去接濟窮苦人家過冬。”
鍾不負撿起包袱,卻沒有遞給沈淵。隻聽鍾不負又說:“不瞞你說,你于風陵渡口那一戰當真是給百姓出了口惡氣!”
“原來鍾兄當時也在?”沈淵又吃了一驚,“鍾兄的身法果然了得,當時竟無一人發覺!”
鍾不負擺擺手,道:“雕蟲小技耳,不足挂齒。實話與你說,我前幾日路過蒲津關,遇見那被裴通洗劫的商隊,已是死傷大半,好在當中有人識得我,便求我将這尊金佛尋回。鍾某氣不過裴通惡行,這才答應。後來幾經周折在風陵渡遇見你們搶了這金佛,這一路跟蹤,也知道你們亦并非爲财,不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還望沈兄弟見諒!”
既然知道了原委,沈淵定不會強求,隻道:“如此,自當歸還!”
鍾不負點頭笑道:“如若不棄,鍾某願與沈兄弟交個朋友,不知沈兄弟意下如何?”
沈淵朗聲笑道:“在下求之不得!”
擡頭看了看天色,又聽鍾不負言道:“現在時候尚早,既然認了朋友,不如我等回去客棧小酌幾杯。”說完,隻見沈淵躊躇不語,又問道,“可是不知如何像弟妹交代?”
沈淵登時臉一紅,慌張說道:“鍾大哥不敢亂說,我與南絮姐姐清清白白,不好侮了女子名節。”
見鍾不負一副不可說的戲谑模樣,沈淵又解釋道:“說出來怕是要鍾大哥見笑,在下從未飲過酒水,所以也不知酒量深淺,怕喝醉了放浪形骸,出了醜。”
“哈哈哈!”鍾不負聞言大笑,“哪有江湖兒女不飲酒的,醉過一次便知道這滋味,來,就如此說定了,不醉不歸!”說着抓起沈淵手腕便往回返。
一路上二人談天說地,隻聽鍾不負問道:“說起來沈兄弟年紀輕輕,武功竟有這般造詣,實屬難得,不知師從何派?”
沈淵苦笑道:“我那師父早在十三年前便不知去了何處,說起來,我隻是照着劍譜瞎練罷了!”
見他不願多說,想來也有難處,鍾不負也不再追問。
接着又聽沈淵好奇問道:“倒是鍾大哥的輕功身法,實在是驚吓着我了,當時還以爲見了鬼呢!敢問鍾大哥,這其中到底有何名堂?”
隻見鍾不負神秘一笑:“莫要與他人說去,我這輕功的确大有來頭。”
“哦?”
“你可知梁山好漢裏有個神行太保戴宗?”
“呃”沈淵語塞,心想從小到大任誰也沒與他講過這些故事,他又怎能知道?
不過鍾不負倒沒理會,隻道:“我這輕功,便是與此人一脈,名爲《神行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