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白沙瓦的軍民來講卻是又不一樣了,他們刹那間的想法是“爹地”可算來了。
漢軍呼喝戰号,不會隔空饒癢那樣吼一聲,卻是屁事沒有發生。
薩珊營盤的兩個方向都有漢軍,包括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之前派出去又逃回來的那一支殘餘騎兵部隊。
面對漢軍騎兵來襲,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是早就有了相關的布置。
薩珊營盤的四面都布下了厚實的步兵,他們是依托着欄栅和數量不一的拒馬。
前排的步兵不是提盾就是手握長矛,提盾的步兵自然是要組成盾陣,手握長矛的步兵則是将長矛尾部杵在地上斜着放下去。
大約十來米厚度的密集步兵後方,站立着數量衆多的弓箭手,他們之間會有一些間隔,要是擠在一團根本無法房間。
弓箭手的厚度有個三十米左右,以北面的方向來目測應該是被布置了三千以上的弓箭手。他們後面則就是弩手了。
薩珊的弩是模仿自漢帝國,隻是射程卻比漢帝國的弩要減少很多,最遠射程大概是兩百六十米左右的樣子。
有一點必須說明的是,薩珊這一邊雖然模仿了漢帝國的弩,但是因爲技術的關系,是省略一個小型絞盤,導緻每次重新上弦都需要單純依靠人力,不像漢帝國的弩兵還能利用絞盤輕松重新上弦。
如果說漢帝國的弩兵一分鍾大概能射五發弩箭左右,薩珊的弩兵一分鍾最多就是射兩發弩箭。
模仿是模仿出來了,還是一種省略版,薩珊這邊的弩兵數量卻不是那麽多,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統率的這一支部隊也才八百左右的弩兵,并且備用的弩僅是兩百部,每用壞一部都要心疼很久。
“嗚……嗚……嗚……”
靡靡之音的号角聲是在提醒潰敗回來的本方騎兵繞道。
崩潰狀态的薩珊騎兵部隊,他們之中的一些人還保持着冷靜,十分順從地拉動控制坐騎的缰繩,進行必要的迂回。
問題并不是所有崩潰掉的薩珊輕騎兵都還能保持冷靜,更多的薩珊輕騎兵是滿臉惶恐地扭曲着臉,雙眼是帶着無盡的期盼看着前方的營盤,想的是用最快的速度趕緊進去,似乎是覺得隻有進到營盤才能獲得安全。
“咚咚咚……”
清脆的鼓聲被敲響了。
“嗚……嗚……嗚……”
靡靡之音的号角聲吹得更加綿長。
薩珊的弓箭手得到命令,他們張弓又在口令聲中松弦,密集的弓弦嘣動聲之中,三千支箭矢被射了出去。
在半空飛的箭矢,它們的目标是不聽勸告沒有迂回的薩珊潰敗騎兵,還沒有從空中落下去之前,後方的第二波箭矢再一次被弓箭手射出來。
心态崩潰的薩珊輕騎兵,他們是帶着求生的欲望在騎馬馳騁,一些人看到己方營盤射出箭雨,一射還是三波立刻發出絕望的嚎叫,吓得想要控制戰馬進行迂回躲避。
戰馬雖然是生物,可是高速奔跑之下真的無法被騎跨者拉缰繩拉得太猛,它們的腦袋被拽着向一邊,身軀是扭了一下,四蹄根本就來不及進行調整,結果是瞬間發生了失蹄,摔了個人仰馬翻。
就在潰逃的薩珊輕騎兵自己因爲失蹄或是踐踏而在人仰馬翻的狀态下,天空的第一波箭矢落下,它們尖銳的箭镞可能是射到地面鑽進去,也可能是命中肉體帶起血花,爲大地貢獻養份并帶走鮮活的生命。
三波共九千發左右的箭矢,射的是将近三千左右已經心理崩潰的薩珊騎兵,實際上倒在箭雨之下的不會超過八百人,卻是有将近千人是在後續的失蹄和踐踏中倒下,還有一千兩百左右以更加瘋狂的速度在向前狂奔。
“準備——準備——”
“握好盾牌,人肩并肩胸靠背,組成最嚴密的陣型!”
“隻要陣型嚴密,不會有什麽問題!”
“逃兵,任何人可以當場處死!”
馬蹄的踏動聲震天響,躲在盾牌後面的薩珊步兵大多數也就知道這個,隻有極少數薩珊步兵能透過盾牌的空隙看向前方。
這些人看到沖過來的是自己人的騎兵,要不感覺心裏懵逼和驚訝是不可能的。基本上都在猜測那些人是不是投敵了,變成了攻擊己方軍營的先鋒。
其實那已經是很無所謂的事情,不管那些薩珊騎兵是不是已經投降漢軍,都是在幹爲漢軍充當前鋒的事實。
第一批崩潰掉的薩珊騎兵撞上去,有的是撞到了盾陣,有的是撞上了長矛陣。
撞上盾陣的薩珊騎兵,他們早就是一臉的猙獰到扭曲的表情,撞擊發生時是胯下的戰馬發出哀鳴,人是被一股力道拉着向天空甩去,随後砸在密集的步兵頭頂上。
人擠人的步兵,就是看到頭頂上有什麽玩意砸下來,想躲都動不了,有些甚至想舉手擋住都辦不到,隻能是眼睜睜地物體砸下來。
不斷有驚叫聲和吼聲的背景下,砸下去的薩珊騎兵偶人頭墊未必會怎麽樣,卻是砸得墊在底下的薩珊步兵脖子扭斷死去,或是将薩珊步兵砸了個七暈八素。
在這種人擠人的現狀下,就算是人已經死了都倒不下去,依然是會被擠着站立,再随着活人的挪動而跟着移動。
“活着,我還活着!”一個沒死的薩珊騎兵是露出了狂喜的表情,至于說自己砸死砸傷了多少自己人,他才不在乎,是傻樂:“活着太好了!”
那些撞向長矛陣的薩珊騎兵就有些苦逼了,雖說不是所有人撞上去被刺穿,但被甩起來在半空手舞足蹈的掉下去,通常是要被那向天指着的長矛穿透身軀,抛灑着鮮血順着長矛的杆滑下去,或是幹脆就被挂在半空成爲人肉串。
不斷有薩珊的騎兵馳騁着撞上去,結果就是布置起來爲了防禦漢軍騎兵的防線,漢軍都還沒有上來,卻是被沖了個凄凄慘慘。
剛才那個沒死有大喊還活着的薩珊騎兵,他是在薩珊步兵的頭頂上向内爬,可算落下站在地面,沒等再次發出歡呼,是有身穿黑衣服的士兵沖過來,手中的彎刀一揮讓他的歡呼聲永遠地憋在嘴裏發不出來。
要是在戰場上看到身穿黑衣服的薩珊士兵,不用多猜就是督戰隊或執法隊。這個傳統他們已經保留了數千年,哪怕是朝代更替都沒有變化。
那個以爲自己保下小命的薩珊騎兵不是唯一一個被黑衣服的督戰隊斬殺,是隻要有士兵敢轉身向後跑,超過了一條被劃出來的線,必然是有黑衣服督戰隊追上去弄死。
差不多是在最後一個潰敗的薩珊騎兵撞上去之後,跟在後方的漢軍也逼近薩珊營盤防線三百米之内。
“嗚……嗚……嗚……”
靡靡之音的号角聲中,一直一箭未發的薩珊弩兵扣動了扳機率先射箭,随後是其餘的弓箭手張弓拉弦搭箭射出。
正在沖鋒狀态的漢軍騎兵,他們是跑得最快的一批人,數量約是兩千三百左右,全數爲輕騎兵。
漢軍的輕騎兵其實就是其他國家的披甲騎兵,那是因爲每一個漢軍騎士身上至少都有一套皮甲。他們有着多種的武器,同時也有一面小圓盾。
沖鋒狀态下的兩千三百左右漢軍輕騎兵,每一個都是一手持盾抵在自己的斜前方頭頂,不過也僅僅是辦到小部分地護住自己的上半身,下半身包括胯下戰馬是根本防護不到的。
薩珊弩兵射出的弩箭最先落下,因爲北面有五百左右的薩珊弩兵,落下的弩箭自然也不會超過五百的數量。
那麽廣大的戰場,尤其是騎兵沖鋒的狀态,五百弩箭其實是非常非常的稀松。
林文聽不到弩箭與小圓盾的磕碰聲,握住盾的手卻是能感覺到被射中,其中一發弩箭還穿透了盾面割傷了自己的手腕。他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雖然大腿是被命中一箭很疼,但戰馬至少沒有腦袋中箭,要不可就糟糕了。
薩珊五百左右的弩兵射出一波箭矢,取得的戰果大概是十三個漢軍在馳騁狀态發生人仰馬翻,然後又絆倒了後面高速馳騁而上的二十來個漢軍騎兵,除此就沒了。
三千左右的薩珊弓箭手是在漢軍逼近到一百六十米左右才射箭。他們的射程是最遠一百米沒有錯,但漢軍騎兵是在高速馳騁狀态,每秒大概是向前推進十三米,射出去的箭矢還會在天空飛一段時間,那個時候漢軍騎兵是會自己在高速移動狀态自己進入箭矢射程之内。
總的來說,弓箭手的射速是要比弩兵快,弓箭手射出三發左右,才是弩兵做好射第二發。
薩珊的弓箭手并不像阿三那樣喜歡使用竹弓和竹箭,是比較常态的弓和箭杆。
常态的弓和箭杆可要比竹弓和竹箭有威脅得多了,至少不會發生射出去的箭矢到了一定距離的時候變得過于軟飄飄,多少還是會有足夠的殺傷力。
一百二十米對于全速馳騁起來的騎兵來說也就是六七秒的事情,精銳的弓箭手可以在這麽短的時間内射出三箭左右,很多弓箭手卻隻來得及射出一發。
兩千三百左右的漢軍輕騎兵,沖鋒的道路上倒下了大約一百四五十騎,倒是顯得非常正常。
他們之中有五百左右是在一種有我無敵的狀态下撞向了薩珊步兵組成的陣勢,卻也不是盲目地沖撞,是盡可能地挑選被薩珊崩潰輕騎兵撞擊過的位置,撞上去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揮出武器的動作,相反是極力在要發生沖撞的瞬間人調整姿勢,讓自己因爲沖撞力而被甩出去的身體不至于太慘。
剩下的一千六百左右漢軍輕騎兵,他們是逼近到薩珊防禦陣型約六十米左右就開始在進行迂回,移動的過程中是不再向薩珊陣型那邊射箭。
他們的這種舉動有一個專業的術語名稱,叫奔射,但專業人士更喜歡稱呼爲“浪射”。
說白了就是不以發生沖撞爲主要目标,是利用自己的速度,盡可能在敵人連反應都做不到的前提下,殺傷一波或是幾次,可以在随後選擇撤離,也能不斷圍繞敵軍進行不斷的射箭舉動。
會有五百左右的漢軍輕騎兵沖撞上去,是軍事裏面的必然舉動,無非就是嘗試用撞擊來瓦解薩珊的陣型,能讓組成陣型的薩珊士兵發生崩潰就更好了。
第一批漢軍輕騎兵插入戰場的同時,後方的騎兵也是在快速地逼近着。
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是站在了類似于諸夏巢車的一種器械上,他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臉頰卻是在微微地抖動着:“太……太果決了!”
漢軍是先打了一波,不可能沒有戰損,并且長途奔襲好追殺而來,怎麽都會消耗人和戰馬的體力吧?
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原以爲漢軍至少是會停頓休憩一下下再發起攻勢,也不是沒判斷漢軍會立刻發起攻擊,但真的沒有料到會是大集團全部進入到攻擊序列。
“第二道防禦線組織得怎麽樣了?”
“回将軍。已經在盡力加快速度了!”
薩珊來時可是有七萬多人,再怎麽樣營地都不會小到哪裏去,可不是前方崩潰掉就沒有立足空間,後面還有廣大的營區。
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舉着望遠鏡看向戰場,看到什麽似得手抖了一下,差點沒讓手裏的望遠鏡掉下去。
戰場之上,馬蹄聲的轟鳴聲就是主旋律。
一片煙塵之中,一支身上穿着鐵甲和戰馬前半身套着馬甲騎兵大隊,就是那麽地卷着更大的煙塵出現。
他們當然是屬于漢軍,以兵種來算是突騎兵。
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剛才就是看到漢軍的突騎兵,并且是北面和西面同時從煙塵裏面突出,盡管是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忍不住心髒一抽一抽。
漢帝國是将那樣着裝的騎兵算作突騎兵,薩珊這邊是一律算作具裝重騎兵來着。
“撐得住嗎?”多斯帕爾斯.迦南狄納看向了己方的第一道陣線,很想欺騙自己卻辦不到:“撐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