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就是有那麽一種人,他們心情愉快笑口常開的時候,國家就會安安樂樂。一旦他們時刻陰着臉,國家就會陷入各種人爲制造出來的動蕩之中。
那種人一般是掌握着所有權力的獨裁者,國家的任何一人喜怒哀樂都取決于他的心情,高興了事情再壞也壞不到哪去,不爽了天大的好事也能被整成最壞的事。
絲毫不誇張地講,時時刻刻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着劉彥。
劉彥要是連續幾天陰着臉的話,首先開始被調查的就是宮城,會查一查誰招惹不高興了。
期間宮城一些無辜人士倒黴是一定的事情,必定是會失蹤上一些人,她們會被先關押起來,時間久了沒有貴人問行蹤,極可能是随便找個井給沉了。
查完了宮城沒有查出結果,就該是将調查延伸到官場,随後一些本來就有污點的人被嚴厲處置,沒做錯什麽事情的官員也會戰戰兢兢。
一個國家的官員開始戰戰兢兢起來,整個國家就會陷入官方高度管控之中,官府行事也必将趨于嚴苛。那是官員知道風向不對,不想治下出什麽幺蛾子吸引來注意力,被盯着死命地咬,以其自己倒黴不如先讓治下倒黴,已經管不了治下百姓的生活會受到什麽影響了。
劉彥要是在某段時間一直保持心情愉快,手下受益的也會是宮城辦公人員,不但一些小錯會被無視掉,大錯在規矩框架内也是往輕了處罰。
畢竟,天子那麽高興,還是不要發生一些令人不愉快的事情爲好。
三公九卿見劉彥高興,他們的心情也會跟着得到極大的放松。
微笑是一個很有魔力的表情,連三公九卿都是那麽愉快,屬下也就會跟着愉快,延伸到的就是中樞的氣氛很不錯,地方官府得知中樞氛圍很好也不會有什麽不需要的緊張感。
沒有被惡意操控的行政體系就能保持良好的運轉,官府少幹一些幺蛾子的事情,對于百姓就是最大的恩賜。
元朔十二年十一月初九,天氣風和日麗。
天氣好,劉彥心情好,衆臣屬沒什麽煩心事,建章宮偏殿之内的氣氛就很輕松。
要是沒有出現什麽特殊事件或者意外,漢國中樞是每隔六天才有一次大朝會。
也就是在都城夠資格的官員,他們每隔六天才起早摸黑進宮城參與朝政,大多數人參加也就隻是帶着耳朵。
小朝會是每隔三天進行一次,舉行小朝會的地點并不固定,僅是限于三公九卿和被特别召喚的人。不過參與小朝會的人員也不固定。
關于大朝會,沒有任何朝代每天都會有大朝會,勤快一些的皇帝三天舉行一次大朝會,懶惰一些的皇帝則是連大朝會都不參加,甚至是懶到連國事都不去管。
可以将小朝會視爲高層内部讨論會。
小朝會經常是沒有預先設下什麽主題,各個主要部門的主官向老大彙報一下近期的工作狀況,展望一下自己的小目标。
衆人位處的地方是偏殿,除了服侍一旁的宮女和站崗的禁衛沒有座位之外,是個官都能有自己的座位,其中還包括宮城女官。
這一個偏殿是在三層,大廳之内不必去說,劉彥是讓宮女在外面的玻璃屋擺設座位,衆人也是待在光線十足的玻璃屋之内。
由于不是遭遇什麽預料之外的大事件,還準備各種飲品、水果、甜點供人食用。
紀昌剛才正在講旱災之後各地的複蘇情況,眼角餘光看到冉闵大踏步進來,暫停了下來。
冉闵是在季節進入冬季之前從西高車那邊回到本土,由于征戰的時候太過浪了一些導緻肩旁關節處中箭,回到都城之後是窩着将養,除了必要的大朝會和被召喚參與小朝會一般不出門,還是近期才重新活躍起來。
“永曾啊?”劉彥看到的是一個紅光滿面的冉闵,就是不知道搞什麽幺蛾子非得用吊帶吊着手:“你受傷的位置好像是另一條手臂。另外……不是痊愈了嗎?”
冉闵踏步的動作一頓,大概就是那麽零點零幾秒左右,臉上泛着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一邊繼續走一邊說:“陛下,臣這是新傷。”
現在他們對劉彥的稱呼有些亂,有繼續稱呼王上的,也有稱呼陛下的,甚至都還有人習慣性地稱呼君上。
“臣不是帶着一支火铳回家嗎?”冉闵咧着嘴,渾然不當回事地說:“不小心給挨了一下。”
真實情況是,冉闵自己穿上了重甲,不相信火铳能夠打穿重甲,不過也沒作死到打身軀,命令家臣對着自己的手臂近距離開槍,彈丸是沒穿透甲胄,可是産生的撞擊力也夠他受的,手臂脫臼重新接回去,可醫匠是建議吊着。
衆人是有一個算一個都給聽愣了。
“你是說,就因爲不相信火铳能打穿甲胄,命令劉猗對着你的手臂開槍?”徐正很努力憋着笑:“看你的樣子,穿是肯定沒打穿,就是又該吊一段時間了?”
他們說的火铳還真的就是火铳,可不是新近研究出來的燧發槍。
火铳的口徑可比燧發槍大多了,說是一門手提炮都不算過份,威力也要比燧發槍大得多。
冉闵估計是套上了好幾層甲,要不隻有一層甲可經受不起火铳近距離開火。
“反正也沒事幹。”冉闵在宮女新搬來的座椅上坐下,環視了一圈,見所有人憋笑看着自己,是一點都不氣惱:“不是說以後就是火器主宰戰場嗎?總要先每樣武器親自試驗一下。”
劉彥的嘴角直接抽搐起來。他所知道的是,冉闵回到都城真沒消停下來。
冉闵回到都城之後,他是先将每個口徑的炮給玩了一遍,最大口徑的那款炮被打廢了三門,還美名其曰是在替軍隊試驗質量。
玩夠了炮之後,冉闵就開始對各種爆破爲了興趣,申請了一箱雷管去炸魚,還是特地跑大河(黃河)上去炸。炸完了大河,他就開始去炸山。
知道冉闵在幹什麽的人,他們以爲冉闵炸完山就該消停了,結果他們大大的錯了,冉闵再次回到都城就玩起了火槍,還是從初代一直玩到最新科研産品。
劉彥是不是可以視冉闵在進行抗議?
漢國現在是嚴格的軍政分離,另外到了一定的級别之後,除非是受到直接命令,不然回到都城就根本沒有繼續統兵的權利,那就是冉闵會說沒事幹的原因。
到十一月份了,不在國内的将軍基本是早早已經踏上了回國的歸途,身在國内的将軍也在往都城趕路。
每年的十一月到十二月最後一天,都是各個級别夠高的文武官員到都城進行述職的時間點。
會有兩個月的述職時間,是總不能讓各地最高官員或次一級的官員同時不在辦公狀态,肯定是要流出足夠的時間給他們輪替。
當然了,也不是說非回到中樞述職不可,像是前一年桓溫就沒有回國,他被劉彥允許待在阿三大陸繼續指揮作戰,但是遠征軍的長史袁喬卻是回國了。
漢國周邊已經沒有什麽太大的威脅,也就用不到冉闵這位骠騎将軍領兵出征,劉彥會同意冉闵去西高車那邊浪,主要是因爲劉彥清楚冉闵根本就是一個靜不下來的人。
這不,冉闵隻是在都城待了兩個月,今天一大清早就玩脫了。
冉闵也是足夠的幸運,隻是把自己給玩到手臂脫臼了。他要是想試一試戴着頭盔被火铳打會不會有事,哪怕是盔頭沒有被打穿,彈丸的推力也會将他的脖子給“拽”斷。
“陛下。”冉闵見所有人都不說話,趁着機會申請道:“能不能允許臣前往新發現的那個大陸?”
也不能說非洲是新被發現,之前出馬六甲到阿三洋,進行阿三大陸戰争的期間,漢國是已經發現了非洲大陸的存在,隻是一時半會沒有多大的閑工夫去探索。
漢人開始正眼看非洲大陸,是王猛所在的艦隊歸航期間派人上岸,發現那片大陸竟然有那麽多的黑蜀黍,對于極度缺乏勞力的漢國來說可是一個好消息,才算是起了濃厚的興趣。
“骠騎将軍啊……”紀昌不太确定冉闵到底是忘了還是怎麽了,提醒道:“大漢對笈多的戰争已經結束了。”
冉闵當然知道對笈多的戰争結束了。他還知道桓溫沒有經過允許私自回國,上一段時間徐正可沒少抱怨桓溫給自己惹麻煩。
“知道啊。”冉闵無趣地說:“對笈多的戰争是桓溫指揮,與闵又沒有牽扯。”
有劉彥在場,紀昌可沒辦法直接告訴冉闵,說是既然那邊的戰争結束,稱帝大典也很快就要舉行,國朝就該進入到對分封的實質商讨階段,冉闵這個時候出去浪合适嗎?
“好了。”劉彥并不遲鈍,多少知道衆人都在盼着什麽,隻不過今天要說的事情與分封無關:“對笈多的戰事結束,大漢對外最大的戰争也就沒有了。衆卿,景略那邊回饋了消息,你們說一說罷。”
對了,他們要探讨的是漢國以什麽樣的姿态與各國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