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名字是個人戰,可是前幾輪并不是擺下擂台進行單對單的單挑,就是三十人來一場大混戰,每一輪隻有最後一名勝出者,到後面才是每輪的勝出者進行單挑。
參與競技的人總共有六百多人,那就是起碼需要進行二十輪大混戰……,其實是二十二輪大混戰。
大混戰的每一輪勝出者還需要再一次進行重新的抽簽。用抽簽形式來決定對手看着好像挺公平,可實際上有的是辦法來進行各種操作,漢國這一邊卻沒有什麽表示。
在歡呼聲中,新一批參與競技的人員從升降梯來到競技場的地面,他們跟前一批成員一樣,各自之間都是有着不小的距離。
随着一段“嘟嘟嘟”的小号聲被吹響,離得近的競技參與者開始了厮殺。
“那是什麽甲?”
“不知道,看着挺……華麗?”
張多和黃曆是這一輪的參與者,他們穿的并不是漢軍制式戰甲,其實是比較傾向于武士配套。
諸夏這邊所謂的武士配套挺複雜,早期一般是比較貼身的勁裝,其實是沒有防護甲胄。到了現如今的全民尚武階段,再來就是冶煉技術得到發展,根本原因是能打的基本都有參軍的經曆,着甲的習慣也就流行到了民間。
漢國的國色是赤紅,張多和黃曆甲胄之内戰袍自然是赤紅色,甲胄是一種要害部位金屬材料,大多數位置是皮革材料,又能看到鐵環相扣鎖子甲的部位,各個金屬都是被擦拭得光滑,陽光照射過去形成光線反射,多出了一種華麗的既視感。
“外層是輕便型的明光铠,裏面還有一層闆甲,全重大約二十斤左右。”蔡勉的視線一直在張多和黃曆身上來回活動,相對輕松地說:“不需要防禦箭镞,去掉了一層鎖子甲。”
裏面竟然還有一層闆甲?其實并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闆甲,無非就是又在脆弱的部分加上一層防護,用詭詐的方向去思考的話,就是利用外面那層甲刻意露出來的弱點去吸引攻擊,其實裏面還存在有保證的防禦。
二十斤的負重對于已經習慣穿五十斤左右甲胄的張多和黃曆根本不算什麽,就算再加上腰間的匕首和手弩,左手的盾牌和右手的戰劍,負重方面也根本沒有太大負擔。
他們是邊戰邊互相靠近,直至互相背靠背之前,兩人幹掉的角鬥士合起來已經有六個人。
那是角鬥士本來就針對漢人,角鬥士之間的拼殺是裝模作樣,甚至捉對厮殺的角鬥士發現漢人靠近就一塊改變攻擊對象。
針對實在是太明顯了,眼睛不瞎和腦子沒癱的人都能看得出來。
這一刻觀衆選擇了無視,他們的歡呼隻會出現在角鬥士對漢人發起進攻,謾罵則是對漢人發起進攻的角鬥士被反殺。
張多用左手的盾牌拍飛一個角鬥士,順手又刺出戰劍将另一個脖子捅個對穿,急促聲問:“你還有多少發弩箭?”
黃曆也沒得空閑,盾牌防住一杆刺來的魚叉,戰劍磕飛斬來的戰刀,同樣急促聲答道:“十二發。”
下一刻,兩人不得不互相讓開,那是一柄戰斧發出呼嘯聲被砸來。
兩人的閃避動作是翻滾,人沒從地上站起來就被一幫角鬥士逼上去。
他們在面對圍攻的情況下選擇一緻,盾牌護住自己的腦袋,手裏的戰劍是随着半蹲的身軀掄圓了橫掃,金屬之間的交鳴聲很清脆,金屬劈中肉體發出“噗叽”聲。
觀衆就看到一個畫面,兩個漢人用手裏的劍斬斷了大多數角鬥士手上的兵刃,又有數個太過急切的角鬥士在兩個漢人的持劍橫掃中斷腿。
解除危機的張多和黃曆卻是突然棄掉盾牌,下一刻是拿起腰間的手弩對着角鬥士不斷連發。
手弩并沒有太長的射程,其實超過二十米就沒有太大的威力,不過使用三棱箭镞在七米之内卻是能夠做到破甲。
張多和黃曆不斷扣動扳機發射弩箭,大多數是對準角鬥士的腦袋,隻有自己出現威脅才會選擇好射一些的軀幹。
“他們能夠針對,我們就能使用手弩。”蔡勉看着場上能站立的人在不斷減少,絲毫不掩飾輕蔑地說:“勉不相信大秦人制造的甲胄能在五米之内防住手弩。”
手弩是所有弩之中威力最弱的一款,可它的存在依然是屬于黑科技,哪怕是前幾代的火器投入使用之後,它依然還是強勁的近戰遠程武器。
漢軍的制式武器中并沒有手弩,手弩其實是宮城衛士的特殊裝備,劉彥在王猛出發之前命人送了五十把手弩過來,每一把手弩的裝填量是十五發,射完了還能迅速地更換箭匣,于當前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黑科技。
原本歡呼聲和謾罵聲震天的競技場逐漸在安靜下來,觀衆們看到的就是角鬥士被漢人使用不明的遠程武器一個又一個射翻在地,一時間有些失聲了。
黃曆和張多沒有幹刻意留下角鬥士用近戰兵器手刃的事情,射翻最後一個角鬥士之後,甚至都沒有進行交談,沉默着對躺在地上死了或者沒死的角鬥士一個又一個進行要害位置的補劍,也将發射出去的弩箭進行收回。
“他們……”加盧斯吞咽了一口口水,不是那麽确定地問:“犯規了嗎?”
早先的競技拼殺是不清楚,反正到了後面競技場上的角鬥士真沒見過使用遠程武器的存在。
其實挺是簡單的事情,許許多多的競技場真大不到哪去,并不适合使用遠程武器。還有一個原因,角鬥士是羅馬人抓來的奴隸居多,要麽就是被當局(某個高官什麽的)容不下才成爲角鬥士,誰特麽敢讓角鬥士裝備遠程武器,不怕角鬥士對準的是自己嗎?因此導緻的是并沒有使用遠程武器的角鬥士。
這一場競技拼殺該怎麽說呢?開始的階段就是角鬥士在圍堵漢人,要說有什麽精彩的地方,就隻是兩個漢人用精湛的武技和兇悍的氣勢在不斷反殺。後面就是幹脆進入了“點名”階段,誰被點不是死就是傷,真沒有可以稱之爲精彩的部分,尤其是對立場不站在漢人這邊的人來講。
尤利安的選擇是沉默不語。他當然清楚那些角鬥士的主人下令針對漢人,無論從哪方面來講已經是非常不要臉了,難道要更不要臉的限制漢人使用什麽武器?
要真的是對武器做出限制,還不如幹脆讓漢人不要反抗地被殺死。後面的做法還能提振心氣,前面的做法隻會是更丢人。
君士坦提烏斯二世根本無法掩飾自己的貪婪和震驚:“試一下沒收他們的那種武器!”
加盧斯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之後也是心生無盡的貪婪。
對于羅馬人來講,他們所知道的單兵遠程武器種類并不多,弓是非常普遍的存在,另一種是皮筋鼓搗石頭的擲彈方式,還有就是标槍。他們并沒有見過弩,弩傳到歐洲還得數百年之後。
手弩展現出來的殺人方式太驚人了,對準誰就是一發入魂,就是反應神經再快的人也躲避不及。
“我看得很清楚!”君士坦提烏斯二世抽搐着臉頰:“身穿重甲面對那種武器也沒有用。”
能夠破甲造成殺傷效果的遠程武器,還是特麽能夠連發的武器,不屬于自己絕逼是會被吓得心驚膽顫,時刻憂心誰會不會突然給自己來上那麽一發。
“奧古斯都……”尤利安也是對手弩産生了窺視,可他保持了清醒:“我們是要與賽裏斯開戰嗎?”
大多數的人在貪婪的時候根本沒有理智可言,君士坦提烏斯二世的回答是:“試一試,無論怎麽樣都試一試!”
“或許……”加盧斯現在和尤利安的利益相同,被尤利安不斷暗示,盡管沒思考出一些什麽,态度卻是需要悠着點:“或許可以試一試偷竊的方法,不是強硬奪取?”
“親愛的父親,我們無法也不能和賽裏斯開戰。”海倫娜其實并沒有想太多,主要是還有着當天子妃子的美夢,對着海琳娜挖坑:“賽裏斯天使能夠送海琳娜那麽寶貴的禮物,也許願意再加上那種武器?”
海琳娜完全沒搞明白發生了什麽事,很突然地發現所有人都看向了自己,下意識就是露出一臉懵逼的表情。
“隻要我們與賽裏斯成功建交,并且達成友善關系,會有機會更加了解賽裏斯,也從賽裏斯那裏獲得更多。”尤利安是真的這個想法,見衆人注意力被自己吸引過來,微笑說:“成爲朋友之後,想做很多事情總是能夠更加便利,爲了更大的利益就不需要海琳娜去索取了。”
場地上的屍體和雜物已經清理完畢,有這麽一段時間也足夠觀衆回過神來,不知道是自發還是由誰帶節奏,又是萬衆高呼起了“賽裏斯,噓!”的嘲諷。
“大秦人遠比我們想象中的更不要臉。”蔡勉擡手對着觀衆指指點點:“這是一群已經習慣了欺負弱小的百姓。他們連最基本的臉面都可以不要,由此能夠看出大秦的基本國情。”
還真的是那樣?一個國家是怎麽樣,看看這個國家的國民素質基本上也就有了判斷。
蔡勉說得也沒有錯,羅馬人的曆史上真正能夠稱作對手的國家和民族真沒幾個,羅馬人早就習慣了欺負弱小。
要是熟悉羅馬的曆史,會發現一旦羅馬遭遇了勢均力敵的對手,戰争就會是以百年作爲起步,與迦太基是這樣,與波斯也是這樣,甚至與扯不上有什麽文明的日耳曼人、凱爾特人、斯拉夫人也是一再糾纏。
王猛沉默不語。他在波斯薩珊那邊一再聽到羅馬人的負面評價,其中就包括了不顧臉面和沒有信譽。原先他是不太相信波斯人對羅馬人的評價,隻是親自到了羅馬之後,短短時間之内的經曆卻表明波斯人的一些說法很正确。
第三輪競技是在加盧斯的宣布下開始。這一輪隻有一名漢人,觀衆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勢單力孤的漢人被角鬥士以殘酷的手法殺死,更多的觀衆則是期待看到角鬥士戲弄和羞辱漢人之後再殺死。
李賓在升降梯升高的過程中就知道自己将會面對什麽樣的環境,他内心有擔憂也有害怕,卻是保持着面無表情的模樣,握着劍和手弩的手很穩。
升降梯到了頂端,李賓随着腳下的一震升降梯平穩,是立刻擡起手弩對準離得最近的一個角鬥士發射,那家夥連反應都沒有就額頭中箭倒下。
角鬥士們知道這一輪隻有一名漢人,他們并不清楚之前都發生了什麽事,大多數角鬥士想的是開始後并不立刻針對勢單力孤的漢人,是先和其他角鬥士展開或真或假的拼殺,等觀衆們的興奮到了極緻,再端上真正的主菜。
從開始到第一名角鬥士額頭中箭倒下,耗費的時間也就是兩秒不到,李賓附近的角鬥士齊齊懵逼。他們知道有角鬥士死了,也知道是中箭死了,可特麽弓呢,又特麽怎麽不需要挽弓,拿着一個怪玩意就對準人“唆”的一聲,然後人死了?
在角鬥士懵逼的時候,李賓早就往人少的地方移動,一邊移動還一邊發射,短暫的時間之内,是大約兩秒就讓一個角鬥士失去戰鬥力或是死掉。
“這種武器真是可怕!”君士坦提烏斯二世簡直是壓不住心中的貪婪:“我一定要得到它!”
所有的羅馬貴族,他們在那一刻的想法出奇的一緻。
等待李賓心裏默念到十五,人已經是來到想要待的位置,場地内連他在内卻是隻剩下十四個人能站着。
那些躺下的角鬥士并不全是李賓的戰果,他射死的隻有七個,射傷了四個,另外四發弩箭射空,等于是短暫時間之内角鬥士互相殺死了九個人。
衆目睽睽之下,李賓丢棄手裏的手弩,在大多數人不解的注視下将劍回鞘。
所有人都以爲李賓要放棄認輸的時候,他卻是很幹脆地又掏出手弩,還是左手和右手各有一把手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