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獨中南半島或是阿三地區,現如今世界上真不缺荒無人煙的區域,每一個能夠被稱呼爲蠻荒的地方絕對與安全扯不上邊,甚至可以說是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危險。
要是在熱帶區域,荒無人煙的地方頂多就是充滿各種體格相對龐大的野獸,該有的毒蛇之類也不會少,可是中南半島這邊的蠻荒區就複雜得多了。
中南半島也算是熱帶,問題是這邊一年之中的雨季太多,再來就是空氣基本是屬于潮濕類型,孕育了更多的大自然生物種類,尤其是各種有毒昆蟲的種類和數量多到吓死人。
皮卡爾.馬裏克不是第一次來到中南半島,就算是第一次來中南半島,他們這種阿三南部的家族對中南半島也不是一無所知。
阿三對阿三洋周邊的沿海進行探索已經是數百年的事了,一代又一代的探索下來不說了如指掌,可是該知道的事情總是會知道一些。
在貴霜帝國時期,阿三們就已經找到馬六甲,曾經在海峽處建設過軍港,并且進行過移民。當時阿三沒少抓捕群島野人回國販售,一度支撐起了貴霜帝國繁榮的奴隸貿易。
說阿三向群島進行移民是有根據的,漢人向該處海域進行開拓,能夠輕易地發現各個群島之上有阿三人種。那些阿三未必知道自己就是阿三,是時間的流逝使他們遺忘了自己的出身,逐漸變得與群島土著差不多,隻是外貌上的區别還是存在。
【撤入群山?】皮卡爾.馬裏克一時間就想到了鋪天蓋地的蚊蟲和蛇蟻,還有那滿布的沼澤,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的瘴氣:【進去還出得來嗎?】
他們這一處基地的東北方向是一座又一座的山區,穿過山區再往東北方向三百裏左右就是骠國,不過别覺得進入骠國就是什麽舒适的環境,骠國就是一個部落聯盟,絕大多數地區壓根就沒經過開發,有的是無人區,環境與其它無人區不會有什麽區别。
想一想吧,就是到了現代的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遠征軍進入緬甸不得不撤退的時候,數萬軍人撤入山區才有多少人安全走出來?沒走出來的人就是被大山給吞了。
“漢軍的數量太多了……”薩米爾.維卡斯的聲音有點弱弱的,他視野之内已經看到漢軍組織盾牆在推進,己方發射的箭矢數量在迅速變少:“我們隻有六個刹帝利軍團,頂不住的。”
所謂的刹帝利軍團就是阿三的刹帝利家族私軍,每一個刹帝利的私軍素養和列裝都不一緻,有些富裕的刹帝利私軍當然是訓練和列裝都要好,窮困的刹帝利私軍比賤民武裝也好不到哪去。
阿三這個國家的體制決定了一點,王室會有自己的王室武裝,可王室武裝基本上不會是國戰的主力。他們的種姓制度決定刹帝利這個階層才是武力的塑造者,不管是國内鎮壓賤民或叛亂,又或是對外發動戰争,參戰主力其實就是各個刹帝利的私軍,差别就是刹帝利的私軍受到征召形成統一指揮的編制,由國王指派一名婆羅門作爲指揮官,給了一個國家正規軍的番号。
在這一處的刹帝利軍團,每個軍團不但列裝和素質不一樣,甚至軍團的人數也并不一緻,看的還是作爲軍團長的刹帝利家裏多有錢。他們會被安排駐守,加瓦拉.康定.華倫決定要跑的時候也沒有猶豫,就該知道那些刹帝利不會是什麽重要角色。
呂朝是随着盾牆的推進一直在邁步,盾牆并不是完全沒有空隙,他透過空隙向前看去,看到的滿是皮膚黝黑的人種,通常皮膚越黑身上的布料就越少,皮膚越白身上的穿着就越華麗。
駐守的笈多弓箭手隻剩下少數人在射箭,絕大多數人是垂下手臂喘氣。
一些近戰類的士兵被催促着向前組織防禦,他們之中大多是上身赤袒,腰間纏着一塊布遮羞,手裏的武器是一杆短矛和一塊圓盾。
生活在熱帶的人,他們穿着布料少未必是窮,是氣候本身就決定了的事情,可是身在戰場哪怕是再怕熱,但凡是有條件的人甯願熱死也要給自己套上足夠的防護甲,那些隻是腰間纏着一塊遮羞布的人是沒那個條件。
漢軍不怕熱嗎?他們駐紮在中南半島的時候,非戰時身上的布料是能少就不會多,足夠熱的時候恨不得整天都泡在水裏面,可是戰時肯定是要套上戰袍和甲胄,
冷兵器時代甲胄的重要性不用過多言語,要是有一身防禦性良好的甲胄,哪怕是身上被射成刺猬,可還能屹立着左沖右突,那是雖然中了相當數量的箭矢,但箭镞大多被甲胄防禦住沒咬到肉。
“裂盾!”
同樣的呼聲被連續呼喊,一個又一個盾牆裂開。
“漢軍威武!”
暴喝之後,呂朝就像身邊的同袍那樣,一手持着塔盾,另一手握着短矛,先是快步小跑,接近敵軍百米之内才進入沖鋒姿态。
海灘之上,各個盾陣裂開,一聲又一聲的戰号被漢軍呐喊,随後就是将士發動沖鋒。
也不知道笈多一方是怎麽想的,海灘之上并沒有設置鹿角、拒馬之類的障礙物,才緻使漢軍登陸之後能夠組織盾牆安然地推進。
深入海灘約有百米,阿三們才築造半腰高的籬笆牆,看去籬笆牆的數量還不算少,先前在海灘射箭的阿三後撤就是躲到衆多籬笆牆那邊。
呂朝已經能夠清晰地看見阿三的臉,他看到的阿三大部分是臉上出現惶恐,卻是詭異地發現并沒有阿三轉身逃跑。
阿三們當然是要惶恐,處在海灘位置的阿三已經很久沒有得到來自後方的命令,他們大多是弓箭手,僅是有少量的近戰兵種,面對漢軍抵近并且發動沖鋒,對後方沒有新的命令感到茫然,又深深知道弓箭手壓根就不是打近戰的兵種,又怎麽會不惶恐?
要說惶恐又沒有潰散,那得說阿三種姓的制度。在那一套種姓制度中,賤民連命都不是自己的,比賤民稍微好一些的首陀羅被教育得比綿羊還乖巧,就是那種一層壓制一層的制度,再加上每個階層都有不可逾越的桎梏,導緻的就是一種服從心理。
要是看阿三的曆史,他們的種姓制度沒有糜爛之前,崩潰從來都不是從最底層開始,是領導底層的那些階層先受不了,是由高層帶動了中低層的崩潰,才會導緻全局崩潰瓦解。
推進的漢軍中并沒有弓弩手,戰場上隻有笈多一方在進行射箭,沖鋒中的漢軍不可避免會出現傷亡,但别說是少量的傷亡會吓住其餘人,就算是多幾倍的傷亡也會繼續沖鋒,他們是強盛時期的開拓型軍隊,可不是王朝末期的軟腳蝦。
呂朝不是跑得最快的人,在他沖到籬笆牆位置前已經有不少同袍進入到近戰搏殺階段,各種兵器的碰撞聲以及吼叫聲使戰場變得吵雜。
“喝!”呂朝揮盾砸向撲來的一個阿三,順勢又刺出手裏的短矛,張口吼“殺!”的同時,矛尖穿透阿三的胸膛,又被迅速地回抽,帶起了一朵鮮豔的血花。
從體格上來區分的話,大多數阿三看上去有些瘦弱,赤袒的上身沒有多少肌肉,鴨胸之上一排排的骨肉清晰可見,這一類的阿三應該是素食主義者。
沒搞錯,阿三是有素食主義傳統的民族,許多秉持素食主義的家族,嬰兒從誕生的那一刻起就沒有吃過肉,素食主義在阿三還十分的盛行。
吃素食并不是說不好,可人本來就是雜食性的生物,注定是要從各類的食物攝取足夠的營養,尤其是士兵對營養的需求遠比普通人多,要不然光是訓練就會受不了。
當然不是每個阿三都是素食主義者,他們也并不是每個人都骨瘦如柴的模樣,就是整體素質上會根據追随的刹帝利家族财富的不同,出現很大的區别。
看看漢軍士兵,飯管飽就不說了,每頓至少有一條鹹魚,平常兩三天還有一頓肉,豐富營養補充之下,再有高度的訓練,脫掉甲胄和衣物看去絕對是一個個渾身的腱子肉。
強健的體魄支撐下,呂朝可以負重三十來斤跑得飛快,跑了一段距離之後還能輕易揮舞塔盾砸人,刺出短矛也不會有困難。
冷兵器的較量最直接,身體強壯的人總是能夠占到更多的便宜,漢軍不止身強體壯,身高上面也是有着巨大的優勢。
呂朝身高有一米七四,相較起有些身高達到兩米的同袍當然會顯得矮,可是面對平均身高在一米六以下的阿三則是高了不少。
進攻中的個别漢軍士卒身高一米九,他們面對一米六以下的阿三就像是巨人那樣。再有強健的體魄和精良的防禦、武器配置,他們和阿三的交戰就好像是大人在痛打小孩子。
要是阿三在精神面貌上有自己的獨特之處的話,或許能用精神食糧來彌補體魄上的不足,可是阿三的種姓制度和文化又決定了一點,一群凡事認命的阿三哪會有什麽強烈的抗争思想。
呂朝再次捅死一個阿三,卻發現手裏短矛的矛尖竟然沒了。他連想都沒有想就棄掉短矛,抽出腰間的戰劍,下一刻卻發現周圍已經沒有站立的阿三。
阿三的第一道籬笆牆防禦隻是堅持了不到十分鍾,唯一可以稱道的就是他們哪怕面臨被屠殺也僅是少量的人逃跑,大多數阿三是堅持到呼吸的最後一刻。
“這些阿三唯一值得尊重的就是堅持了吧?”張全身上全是血,手裏的戰劍甚至已經斷裂:“全隊依托籬笆牆轉爲防禦。”
張全是呂朝這支隊伍的臨戰指揮官,他本身則是一名屯長。
十分鍾在平時并沒有多長,對于進入交戰厮殺的士兵來講更是一眨眼的事情,問題是先沖鋒再拼殺,體力再好的人也會因爲精神極度集中而變得的疲憊。
他們從體力到精神很難繼續發動進攻,後方的同袍已經跟上來,那自然是将繼續推進交給同袍。
先期登岸并且發動進攻的漢軍其實也就是近千人,那是戰場寬度本身就決定了的事情。并不太寬的海灘,無法容下太多的人,人一多就會擠,一開始笈多弓箭手也太喪心病狂,合适的兵力推進打開局面,再組建投入生力軍,要是在其它場合這種添油戰術自然不合适,可在這種場合隻能這樣。
呂朝的确是覺得累了,他很幹脆地将塔盾扣在籬笆牆,人是背靠籬笆牆直接坐下去,完全就無視屁股下面坐了一具阿三的屍體。
其餘的将士基本上能坐下去也不會站着,他們還會刻意背靠籬笆牆。這樣幹除了避免被不知道哪裏來的冷箭射中,還能最大程度地讓開空間使新上來的同袍通過。
“弓弩手跟上來了。”呂朝扭頭向右側看去,對着不認識的一名同袍說道:“弓弩手參戰,很快就要結束了。”
他們優先沖鋒,又冒着箭雨争奪第一道籬笆牆,爲的不就是打下一塊立腳的空間嗎?一旦有空間讓己方的弓弩手布置箭陣,很快就會讓阿三見識一下諸夏怎麽玩射箭。
王龛依然沒有登岸,他的旗艦卻是足夠抵近,透過望遠鏡看到己方弓弩手上岸并布陣,知道這一場登陸戰基本已經出現結果。
“敵軍布置的防禦工事相當簡陋。”王龛一直在注視敵營那杆旌旗,又會下意識觀察笈多軍營後方的群山:“有發現敵軍棄營的迹象嗎?”
蘇定立刻答道:“暫時沒有發現敵軍有棄營迹象。”
交戰到目前這個時刻,王龛大體上已經知道駐守的敵軍數量,他現在并不懷疑己方能夠攻下這處軍港,卻是不得不憂慮敵軍逃進山區。
敵軍逃入山區肯定不會好受到哪去,光是密林和山區的大自然就能吞掉大多數人,可要真的發生那樣的事情,漢軍也就要長期面臨被偷襲的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