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任何一個國家的船,不管是什麽用途的船隻,其實是保留着船槳驅動的設計,并不是完全依靠風帆來作爲航行動力。
之前沒有進入到作戰狀态,哪怕是風力小一些也沒有關系,但是艦隊轉入作戰狀态之後,船槳區域的窗口就被打開,一杆杆粗大的船槳伸出船體待命。
負責進攻指揮進攻笈多一方設立在平蠻校尉部八十裏外港口的是王龛,他與李邁一樣是東晉小朝廷滅亡之後的降臣,一度是東晉小朝廷的長江水師都督,擔任指揮長江水師阻止漢軍渡江的重任。
王龛在投降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裏是賦閑狀态,是到元朔七年末才被啓用,一開始依然是在長江水軍服役,後來漢國向海洋的開發力度增加,又開啓了對笈多王朝的戰争,才被轉調到漲海(南1海)服役。
漲海對漢國來說是一個非常重要的區域,那裏也是航海最爲繁榮的海域而沒有之一,原因是從陸路到中南半島并不發達,走海路到中南半島也就成了最優的選擇。再來是漲海周邊發現的島嶼基本有着豐富的資源,哪怕是沒有香料、香木、翡翠、寶石之類的奢侈品,也是有一些野人可以抓。
漢國對奴隸的需求就是一個無底洞,軍功爵制度的本身就極度需要奴隸來賞賜有功貴族,想要支撐軍功爵制度不崩潰除了要有足夠多的土地就是奴隸的數量要管夠。劉彥無法辦到完全取消漢人爲奴,隻能是最大程度地抓捕異族。
除了軍功爵對奴隸的需求之外,國家建設也是急缺奴隸,像是一個開礦和修路需要的開山這種最危險的事情就是基本使用奴隸去幹。
漢國在橫掃八荒六合時期獲得了相當數量的戰俘,又滅掉高句麗、百濟、新羅獲得大量的奴隸,支撐起了軍功爵的基礎,也讓國家建設有了充足的廉價勞動力,但是勞動力在任何時候都是越多越好,中南半島不斷抓捕野人,各個島嶼也沒有停止對野人的抓捕。
針對笈多王朝的戰争一開始是爲了獲取糧食而去,就是戰事沒有預想中的順利,但至少也讓漢人對笈多王朝有了更多的了解。
要說一開始是爲了糧食而開戰,後面發現笈多王朝是一個有兩三千萬人口的國家,漢人瞬間就像是發現了絕世的寶藏那樣,擊敗笈多王朝可以獲得糧食那是不用說的,還能将适合農耕的土地搶占下來,過程中少不了黃金、美人啥玩意之類的戰利品,最重要的卻是那兩三千萬的人口!
東漢是一個蓄奴現象非常嚴重的朝代,三國以及兩晉也将蓄奴的習慣留了下來,東晉小朝廷被滅之後,各個世家和豪強被迫解散了奴仆,後面演變成爲全國範圍的解放漢人奴仆,他們卻發現奴役異族不會有什麽問題,再不知道該怎麽做就是白癡了。
漢國想要擁有奴仆首先是爵位來決定,戰争是最能獲得爵位賞賜的途徑,北方人踴躍向西域而去,南方人已經從中南半島吃到甜頭。
戰争就是獲得一切的途徑,哪怕是無法擁有超過身份限定的奴隸,可是抓捕起來也能賣錢,那麽笈多王朝不管從哪個方面來講都能帶來利益,理所當然是要幹他丫的!
王龛是被啓用的降臣,比誰都珍惜能夠率軍出擊的機會,他在之前已經與李邁一再溝通,很清楚這一場戰争對于他們這些降臣意味着什麽。
規模達到八百五十艘的艦隊,王龛并不是全部集結在一起向着敵軍的港口壓進,那麽小的一片海域,尤其是從海向陸逼近,大縱列才是正确的隊形。
面對漢國海軍大股而來,笈多這一邊并不是等漢國海軍到了港口之外才發現,就如同漢國這一邊會安排船隻以及派人在陸上隐蔽起來作爲眼線監視那樣,笈多王朝的人雖然是阿三,可他們真沒有蠢到忘記對平蠻校尉部進行必要的監視。
笈多王朝不但是很重視平蠻校尉部,連帶平蠻校尉部後方的漢國基地也沒有無視,甚至是對馬六甲的監視一直都沒有放松過。
漢國不斷有艦隊從本土向着阿三洋而來,笈多王朝将衆多的信息進行彙集,計算出來的是漢國海軍至少集結了八百艘各型大小戰船。
不怪笈多王朝不努力偵查才計算錯漢國海軍的數量,實在是他們無法相信漢國能夠在阿三洋沿海大肆建造戰船,哪怕是想到能夠大肆建造戰船,可戰船總是要有人來操作的吧?哪能知道劉彥有那麽大的作弊器!
在發現漢國海軍大肆出動之前,前沿軍港的笈多王朝指揮官已經做出反應,港内能動彈的船隻基本是進行補給快速離港,軍港也是開始準備迎接入侵。
“漢帝國的戰船數量跟我們猜測的有出入。”
加瓦拉.康定.華倫就是笈多王朝前線總指揮,他與贊普特.華倫一樣是出身笈多王朝南部的大族,可雖然都是姓華倫卻不是出身同一家族,再則是贊普特.華倫隻是刹帝利,他卻是一名婆羅門。
到目前爲止,笈多王朝這一方還是無法判斷漢國到底出動了多少戰船,與他們是否有足夠的偵查力度無關,純粹是大海戰船不像陸地上的陸軍那樣好偵查。
海上船隻超過一定數量就沒可能同一時間停靠,有在軍港休整的戰船,就必定是有在海上航行的戰船,大海又是那麽大,還不存在什麽高地可以由高向低一目了然,除非是奸細能夠得到對方的指揮官才能看的資料,要不然就隻能是靠猜。
不止是笈多王朝對漢國的戰船數量靠猜,其實漢國對笈多王朝的戰船數量也是猜測數據,究竟是有多少可以參戰的戰船隻有雙方的核心高層才有明确數據。
“敵軍向我們這邊徑直而來的各式大小戰船數量遠超五百艘,是我們的兩倍還多!”加瓦拉.康定.華倫滿滿都是嚴峻地說:“漢帝國的軍力遠比我們猜測的要強大!”
在阿三那邊,名字叫加瓦拉的貴族非常多,姓氏中能有“中序”的基本都是有些一個幹出大事的祖先。
阿三又是一個和歐羅巴社會一樣的固化,說白了就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的孩子會打洞,出生的那一刻起就決定了人生的軌迹,人再努力要是沒有幸運基本無法改變自己的命運。
阿三目前的種姓制度還沒有腐化,階層雖然是固定下來,可是高層的教育一點都沒有放松,像是婆羅門接受的就是管理和刹帝利學習的是怎麽作戰,加瓦拉.康定.華倫哪怕是婆羅門的草包,該有的基本素養還是會有。
面對漢國那邊突然間的大動作,加瓦拉.康定.華倫并沒有多麽的驚慌失措,原因說起來可能有點搞笑,第一個是阿三互相之間的征戰哪怕戰敗人生安全也能得到保障,第二個是第一批戰敗被俘的阿三貴族已經确定能夠從漢國那裏贖回,那麽對戰敗就沒有那麽恐懼。
“漢帝國的戰船很犀利,可是他們的戰法很僵硬。”撒拉爾.薩庫曼能說話,再看一些阿三的階級特點很明顯就是個刹帝利:“從以往的交戰例子來看,我們并不是沒有與之抗衡的實力。”
撒拉爾.薩庫曼好像也沒有說錯,笈多王朝這邊更多的時候是以少打多,面對漢國海軍有數量優勢的情況下也能打得有聲有色。
笈多王朝對漢國海軍的印象很直接,認爲漢國海軍隻是占着戰船犀利的便宜,要是雙方的戰船一樣的話,該是他們狠狠地教漢軍怎麽做人。這個印象是随着笈多王朝近期一些新造戰船向漢國戰船借鑒改良,數量少的情況下還能戰而勝之,得到的自信。
“我們有三十七艘新式戰船,一艘就能牽制漢帝國兩三艘,剩下的戰船在人員素質要優秀于漢人。”撒拉爾.薩庫曼堅定地說完,停頓了那麽一小會接着說:“他們逼近過來肯定是爲了登陸,又要分出足夠多的戰船。”
以登陸作戰爲目标的艦隊,理所當然是要分隊,笈多王朝一方的将領還沒猜對王龛率領艦隊的多寡,卻很清楚根本就不會集中所有戰船用于海上作戰。
就像是笈多王朝的将領猜測的那樣,漢國海軍在足夠逼近之後分成了兩個部分,一部分自然是撲向了海上的敵軍,另一部分則是停在沿岸之外準備登陸作戰。
“用于登陸的艦隊做好準備。”王龛不是在說廢話,肯定是要海上交鋒出現結果才會有登陸作戰,要不然就是送人上岸等死。他一直在通過望遠鏡注視不遠處的笈多海軍,大緻猜測敵軍戰船數量,又觀察敵軍采取什麽樣的隊形:“今日風勢太小,卻要随時注意風向變動,一旦氣候有變及時利用。”
海面之上的笈多海軍正在幹的是排布縱列隊形,以一個小隊一個小隊的方式,每個小隊是成一字型,将船身橫向對着漢國海軍這邊。
王龛對那種陣型是一點都不陌生,漢國戰船的床弩是布置在船頭、船尾和船身兩側,打橫可以發揮出最大的威力。他知道笈多王朝那一方在發現床弩布置方案的優勢後立刻借鑒,大型的遠程武器也是采取了相同的改裝,那麽自然也是要船身橫向對敵。
因爲風力小,搶占風頭利用風力就不存在必要,船隻在這種風勢下壓根就不會升帆,就讓數量衆多的笈多戰船是相對平靜地保持陣型不動。
其實要是沒有必要的話,海戰中的船隻壓根就不會升帆,要不然就是增加受打擊面,一旦船帆被火箭引燃還是極爲糟糕的事情,極可能演變成爲整艘船的火勢。
在過往的海戰中,漢國這邊還發現到笈多王朝的一個秘密,那就是一部分笈多戰船的船帆被火箭命中竟然不會着火。漢軍俘虜了船帆不會着火的船隻,研究過後得出結論,阿三是用火浣布來當船帆。
火浣布的傳說在西漢時期就有了,是一種根本不怕火的“神器”,要是誰有一塊火浣布完全能夠當成傳家寶,令漢人滿是傷感又羨慕嫉妒的是阿三竟然用來當船帆,簡直是無法原諒。
船槳拍擊海水的聲音在漢國海軍縱列中響徹,那是王龛下令艦隊展開攻擊隊形。
從高空向下鳥瞰,茫茫多的戰船船槳激蕩,有一艘作爲領頭,很快屁股後面就是一大串的跟班,一隊又一隊成爲隊形之後,海面上就好像出現了衆多的長蛇在遊動。
漢國戰船行動起來,笈多的戰船自然不會停在原地,大海之上就是一片船槳拍擊海面的動靜,雙方整齊卻不同的語言有節奏的呼喝着,聲音之大不但席卷着大海,連沿岸之内的密林也被驚起一群群的飛鳥。
“準備!”
不同的語言,有着相同的意思,那是随着敵我雙方的戰船越來越近,操作遠程攻擊武器的士兵在軍官的提醒下随時發射武器。
是漢軍這邊最先吼起“放”這個字眼,成爲一字長蛇的各艘戰船之上,弓弦和機械的呻吟聲作響之後,一杆杆粗大且箭镞部位帶着油脂燃燒的弩箭激射而出,它們在飛行的過程中發出呼嘯,大部分是射空落入海水之中,少部分命中戰船鋒利的箭镞與木頭來了個親密的碰撞。
漢人的床弩毫無疑問是在射程上比阿三的床弩遠,自然是由漢人的遠程攻擊武器率先發聲,導緻的是笈多海軍每每與漢國海軍交戰哪怕是事先搶占有利風勢,可笈多戰船總會被迫需要拉近漢國戰船的距離。
此時此刻,明明是笈多一方的艦隊先擺下陣勢,可就是因爲遠程武器射程不如人,又要像往常那樣在漢國戰船射完之後,防止漢國戰船“放風筝”,驅使着努力拼命劃動船槳試圖拉近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