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們早就想要來到這裏,一直沒有機會。”
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就是這一次羅馬的正使,與他進行對話的人叫馬裏烏斯.烏格裏。
就像曆朝曆代稱呼遠方的區域叫大秦,所以中原王朝所說的“大秦”并不單指羅馬。而羅馬的各個王朝都是叫中原王朝爲賽裏斯。
賽裏斯一種音譯,文字翻譯過來就是“絲國”,西方世界對目前中原王朝的稱呼就是“絲國”,原因當然是因爲絲綢的關系。
當代羅馬人認爲他們之中并沒有人到過中原王朝實屬錯誤,實際上在公元一零零年的時候就有羅馬人的商團到達過當時的洛陽,并且得到當時的漢和帝(劉肇)接見。這麽一件事情是有記錄在《後漢書.和帝紀》之中,也是首批羅馬人從陸路來到中原王朝。
賽裏斯這個稱呼是古希臘人的命名,羅馬人繼承了希臘人的某些文化,同時也将對中原王朝稱呼爲賽裏斯的這個稱呼給繼承下來,一直到契丹遼國和北宋時期才改爲China。而這個China其實就是指瓷器。
China……也就是“瓷器國”指的是契丹遼國,并不是北宋。必須明白的是,那個時候的西方國家接觸到的基本就是契丹遼國。而契丹遼國是從陸路上切斷了北宋與外界的交流,導緻西方和中亞大多數國家根本不知道北宋的存在,是将契丹遼國當作繼承了諸夏文明的國家。
要是從地理位置來講,誰占據中原誰就是“正朔”的說法,契丹遼國被西方和中亞國家誤認爲就是諸夏文明後裔純屬正常。而那個時候西方和中亞國家對契丹遼國的稱呼,也就是China這個稱呼也就被固定下來。
所以咯,不管是賽裏斯還是China,都是外國對某種産品的命名,給延伸到生産這種商品的國家名稱上。
無獨有偶的是,中原王朝對外國的命名也有自己的方式,最早時期有“大秦”這個稱呼,而“大秦”的來源是《後漢書》和《魏略》。
到後面,也就是兩宋時期,盡管宋人因爲海上貿易興盛接觸到的世界更爲廣闊,可是源于儒教興起的關系,儒教又是出了名隻把中原當“天下”,很幹脆沒把“天下”之外當回事。當時的中亞因爲“宗1教治國”,穿統一款式的長袍是一種社會趨勢,宋人隻看衣服穿着來區分,也就有了“白衣大食”、“綠衣大食”、“黑衣大食”這些莫名其妙的國家。
羅馬、法蘭克、勃艮第和阿勒曼尼的這些使節團抵達漢國已經有六天,他們一樣是在京口進行登岸,之前那些使節團發出的驚歎被他們繼續感概了一次,同樣的事情還有逛市集想要采購絲綢。
建康市面上的絲綢早在第一批使節團抵達之後就被買個精光,各家有販賣絲綢的店鋪還沒有來得及補貨,後面到來的使節團自然是沒有買到。
第二批到來的使節團,他們是經過很艱難地突防才抵達平蠻校尉部,海上突破薩珊海軍攔截時沉默和被俘的船隻有點多,絕大部分攜帶的物資等于是丢了。後面他們是乘坐漢國的船隻才來到建康,學習第一批使節團将僅存不多的貨物拿出來要販賣,卻遭遇到第一批使節團的尴尬事,漢人對于他們的商品壓根就不感興趣。
其實法蘭克、勃艮第和阿勒曼尼目前雖然已經各自建國,可實際上都沒有得到承認,他們真正被承認是在西羅馬崩潰之後,不過那是公元五世紀末的事了。
其中的法蘭克在後面發展最好,他們趁着西羅馬瓦解時期大肆擴張,先後戰勝了匈奴人,柔然人(阿瓦爾人)和日耳曼部落等法蘭克其他勢力。後面他們又擊潰西羅馬在高盧的殘餘勢力,占領高盧地區,建立了墨洛溫王朝,以巴黎爲都,甚至是一再擴土并加冕爲帝建立了查理曼帝國。
查理曼帝國到公元八四三年分裂成爲三個部分,既西、中、東三個法蘭克王國。一直到公元八七零年經過《墨爾森條約》的調整成爲後來法蘭西王國、意大利王國和德意志第一帝國三個國家的雛形。
所以啦,後世的法蘭西王國、意大利王國和德意志第一帝國其實都是日耳曼這個民族的分支。而在現代的法國部分,法蘭克人是與高盧人進行了融合,才有了法國佬與德國佬、意大利佬的真正分離。
在目前羅馬雖然已經形成分裂,可是從名份上依然是屬于羅馬的一個整體,羅馬人并不承認法蘭克、勃艮第和阿勒曼尼作爲一個國家而存在,依然是當作部落形式來看待,因此羅馬人帶他們過來漢國,他們并沒有屬于自己的使節團,是被包含在羅馬使節團之中。
接待各國使節團的鴻儒館實際上也不知道那麽多,他們是按照各自的報名來進行記錄,後世子孫要是翻閱史書,是看到不到法蘭克、勃艮第、阿勒曼尼的相關記錄,皆是被涵蓋在羅馬使節團的記錄當中。
相對于其餘各國,漢國看羅馬人其實是更加順眼,雙方一樣有着黑頭發和黑眼睛,就是五官輪廓上面存在明顯區分,但其餘各國不但頭發和眼睛的顔色與漢國不一樣,皮膚也是有着明顯區别。
“賽裏斯是一個令人驚歎的國度。”馬裏烏斯.烏格裏說的是建康城的巨大,還有生活在同一個城市竟然超過百萬人口:“這是一個曆史底蘊不會輸給我們的國家,他們經過蠻族的入侵之後重新站立起來。他們的天子掃平了北方的蠻族,力圖征服更多的國家,占有更多的土地。”
事實上羅馬使節團已經離開建康,走國道往北的時候是與第一批使節團一樣對道路感到震驚,沿途看到漢人的勞動場景更多是感到新奇。
“賽裏斯入侵笈多對我們造成很大的麻煩。”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說這話的時候并沒有表現出對漢國的仇恨,更多的是感覺煩惱:“賽裏斯與笈多的第一次戰争,賽裏斯取得了勝利,笈多不會善罷甘休。”
羅馬與笈多王朝的海上貿易非常昌盛,貿易的輸出國是笈多王朝,提供奢侈品的同時主要還是鋼、鐵、銅之類的金屬,又會大量出售成品的武器。
在當代,羅馬就是笈多王朝的黃金輸入國,羅馬人四處征服搞來的黃金向外輸出就是集中在笈多王朝身上,那是因爲羅馬本身并沒有吸引笈多王朝的商品,等于是一種不平衡貿易,但雙方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對,屬于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漢國将觸手伸到阿三洋,對笈多王朝的海上破襲戰極大幹擾了海上貿易,一直是到第一次漢笈之戰前,實際上還是有笈多的海上商船能夠突防前往羅馬進行貿易,等待第一次漢笈之戰結束才完全終止。
笈多王朝與羅馬的海上貿易停頓也隻是近幾個月的事情,對于羅馬的影響是有,可是還沒有完全顯露出來,那是之前的交易物資還沒有消耗幹淨,卻是不缺乏明白人感到憂慮。
羅馬的東邊部分并不是羅馬人的老巢,意大利、高盧、西班牙等一些歐羅巴地區才算是羅馬人的老巢,可目前的羅馬雖然在政治名份作爲一個整體,當代的奧古斯都命令能夠發揮效果的卻僅是東羅馬(現代土耳其地區),使得與薩珊軍隊交戰的羅馬軍隊真的很需要來自笈多王朝的物資。
要說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率領的使節團來漢國是什麽目的,首要目标就是對漢國與笈多王朝的戰争進行調停,但他們并沒有自大到認爲可以命令漢國或笈多王朝,隻是必須進行嘗試。
在有使節團前來漢國的同時,羅馬其實還有另外一支使節團是前往笈多王朝,一樣是尋求調停。
“事實上以地緣來看,賽裏斯該選擇盟友也是我們。”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已經打探到波斯薩珊想和漢國結成盟友的消息,那是波斯人沒保密,漢國這邊也根本沒當回事,很容易就能打探到相關消息:“我們在最西端,賽裏斯在最東端,波斯人是在中間,一旦我們與賽裏斯達成同盟,可以從兩個方向對波斯進行瓜分。”
說起來羅馬人的确是很喜歡找盟友的,每一步的擴張都是先找到該區域的一個國家或部族作爲盟友,去共同瓜分該區域最強的國家或部族,等待該區域的國家(部族)完蛋再翻臉不認人,就這麽擴張到地中海成爲他們的内海,偏偏各個國家和民族還屢次上羅馬人的當。
在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等人出發前,是得到當代奧古斯都君士坦提烏斯的直接授權,有權對任何國家或民族進行結盟,因此争取與漢國成爲盟友也是他們出使的目标之一。
相比較基亞努什.阿爾塔.阿爾達希爾等波斯人覺得漢人會因爲先輩的情誼“再續前緣”,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等羅馬人則是要理智非常多,結盟什麽的就是一個嘗試,能夠結盟當然是天大的喜事,無法結盟至少也要達成民間貿易。
當然了,羅馬人最希望的還是調停漢國與笈多王朝的戰争,就是他們很清楚自己拿不出什麽籌碼,威脅什麽的更是無從談起,延伸出來的關鍵問題就成了與漢國的貿易,比如購買極度渴望的絲綢之外,尋求從漢國采購大批量的金屬或是武器。
各方使節團是在壽春進行會合,期間少不了羅馬人和波斯人在碰面之後的各種麻煩,就是雙方總算沒有昏了頭腦,知道腳下是漢國的土地,互相看不順眼的同時,保持理智沒有發生流血沖突。
他們是在袁喬的親自帶領下一路北上,看到了漢國正在進行的大工程,同時也看到了戰後該有的滿目蒼夷。
對于建康到新長安的國道建設是采取分段模式,不管是哪個使節團在搞明白這一做業後是被驚訝到了,産生文字的使節團無不是用文字進行記錄,視這一發現爲隗寶。
經過三個月的路程,他們才算是進入關中,經過潼關時不免會對險峻的雄關發出無數的感概。
“賽裏斯的國土太廣袤了!”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沿途看到的東西太多,比較确認的是漢國這邊沒搞什麽門面工程,該有的繁榮有,該是被戰火摧殘的廢墟也存在,認爲自己看到的是一個真實的漢國:“我最驚訝的是賽裏斯人的組織能力,他們竟然能夠管理數百萬人做相同的工作!”
任何一個外來者都對漢國的組織能力感到吃驚,尤其是除了管理自由民之外還有大量的奴隸,有人就詢問袁喬,得到的答案是工程的各地路段并沒有爆發暴1動,他們多少還是相信袁喬的說詞,畢竟一路走過來自己也沒有看到。
“賽裏斯的疆域接近一千兩百萬平方裏(不是公裏),與我們的陸地疆域差不多。”馬裏烏斯.烏格裏的消息來源就是袁喬,他也不覺得袁喬有必要說假話:“這是賽裏斯天子用八年的時間打下來的疆域。”
羅馬是圍繞着地中海在進行擴張,除卻歐羅巴西端之外,其餘的疆域都是在地中海沿岸,算陸地疆域看着不大,可實際控制範圍可是橫跨歐、亞、非三個大陸,更是将地中海打成了“内海”。
漢國這一邊,高原還不算是漢國疆土,西邊是止步于鄯善,北邊是停在後世内蒙古,東北最前沿是到密林(大1慶),西南半島雖然是被攻下卻還不算是本土,目前的總國土面積大概是五百九十萬平方公裏,實際上是比羅馬的陸地疆域還要小一些。
“賽裏斯人正在尋求更多的擴張,他們花了三年的時間在南邊(中南半島)滅掉了兩個國家和無數個部族,近期又對笈多展開入侵。”奧盧斯.賽克斯圖斯.西塞羅說這話的時候是一臉的苦澀:“我們則是在不斷地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