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多久才登岸呐!!!”
伏偉從廟島列島那邊乘船,到京口的時候稍微休整了一天,帶着一支合起來三十二條船的艦隊出長江口,沿着海岸線不遠的航線抵達夷州,卻隻是在夷州那邊補充淡水和一些生果、蔬菜,船壓根就沒靠岸就繼續出發。
“該是還有個五六日?”司宏壯一副身體很虛的模樣躺在甲闆之上,細聲道:“忍一忍吧。”
司宏壯感覺自己是到了血黴才會被劃入第一批前往中南半島,他們要去的不是已經開拓出來的殖民熟地,是要穿過海峽進入大洋,向北再行走上個上千裏,于一處海灣靠岸,登陸後就是着手查勘地形,主持爲後續部隊建好安營紮寨的設施。
“忍?”伏偉完全是不能忍:“你們還能登岸,哥哥我是隻能待上兩天緩一緩,接下來要反複在海上進行勘探,一個月能上岸一天就算是燒了高香。”
漢國是在元朔二年就開始組建海軍,問題是在消滅東晉小朝廷之前,海軍除了系統部隊其實并沒有多麽大的規模,等待滅掉拓跋代國和張氏涼國才得到擴張。
元朔六年,劉彥下令組建兩支艦隊,以長廣郡(青1島)爲基地設北洋海軍,以番禹(廣1州)爲基地設南洋海軍。
北洋海軍一開始的規模就比較大,主基地是在長廣郡,另有遼東馬石津(旅1順)、半島海冥(海州)、倭列島九州國(佐世保)、倭列島野比國(石川金澤)這一些附屬軍港。不算系統戰船的話,北洋艦隊大小戰船隻有一百餘艘,各類非戰船三百餘艘。
南洋海軍主基地是在番禹,夷州有基隆和淡水,朱崖洲(海1南崖縣)一處,交趾的日南郡(越南岘港)是作爲中南半島主軍港,扶南(泰國曼谷)亦有一處。不算系統戰船的話,南洋艦隊大小戰船擁有一百五十餘艘,各類非戰船五百餘艘。
北洋周邊的勢力不是被消滅就是附庸,實際上這邊已經沒有什麽敵人,海軍最大的任務是進行各種例常巡航,再來就是對北極圈的冰洋那邊進行探索,要不是還有護送從倭列島往來本土的運輸船,艦隊規模必然是要遭到縮減。
對了,劉彥已經派人前去倭列島,自然是爲了尋找那些著名的金礦和銀礦,也真的勘探處礦産初步進行開挖。
南洋是漢國未來的主要經營範圍,那邊的島嶼遠比北洋多得多,并且每個島嶼之上都有土著。那些土著的文明程度很落後,但因爲當地環境的關系,哪怕土著是在茹毛飲血階段都會泛舟出海。
針對南1海周邊海軍進行探索會是一個長期的事情,需要足夠多的船隻來進行服役,找到島嶼之後還要上島勘探環境,對于資源也必然是要進行探索,需要用到的船隻不會少。
實際上光是探索和經營南1海就是一個數十年乃至于是上百年的大工程,可漢國的胃口并不止這麽大。目前太平洋基本都是無主之地……,或者說哪怕土地有主人,誰也無法阻止漢國對土地的攫取,不趁現在去占有,難道等着土著發展起來,還是其他地方的人過來占?自然是盡可能地将腳步邁得更遠更快,就算是立個界碑就丢着不管,也是宣布所有權。
除了對太平洋的進發之外,怪劉彥提到阿三地盤的富足,漢國即将進入艱難的時刻,不止是軍方首先想到去搶,知道那麽件事的人無不是抱着掠奪他國彌補自己的想法,進軍那片還沒有名字的海洋(阿三洋)也就成了必然。
“看到陸地了!”
船桅之上的瞭望手吼了一嗓子,可甲闆上的人其實是還沒有看到,那是因爲他們真的就是生存在球體之上,近了看不出來,可足夠遠又沒有障礙物就能發現地平線的幅度,比如兩船相遇互相之間最先看到的就是對方的船桅。
伏偉看了一眼船桅上瞭望手所指的方向,就那麽眼巴巴地盯着。
司宏壯一個鯉魚打挺就蹦了起來,一樣是用着渴望的眼神盯着瞭望手所指的方向。
艦隊應該是航行到後世的南1沙1群島附近,相對靠近馬來西亞海域,即将進入曾1母1暗1沙海域,遠遠地是能夠看到東南方向地平線上有陸地,可實際上也就是一個海上的大島。
看到後世馬來西亞的大島,那麽離海峽其實也就不是那麽遠了,隻是他們的航行似乎出了點問題,比計劃中的航線相對偏南,要不第一個看到的陸地該是大陸架的半臂灣(泰國與馬來西亞交界)。
“要派人登岸看看嗎?”
“不,我們不是探索艦隊。”
他們的任務是盡快穿越海峽,前往君王指定的海域進行沿海勘探,找到所畫下的兩個地點,先行駐紮之後就該等中南半島各家族派人過來,攜手建造軍港和用以屯兵的基地。
在海上航行久了對陸地的渴望真的會超乎想象,問題是伏偉這支艦隊也就在海上航行了五天,時間真就沒有多長。
諸夏并不是一個善于航海的民族,祖祖輩輩所看到的就是陸地上的利益,次數不多的探索海航是統治者爲了長生不死被一幫術士忽悠着找那不存在的仙島,偏偏術士還沒完全忽悠成功,要不以尋找仙島對海航展開探索和征服也是極好的。
待在滿是水的大海五天看不到陸地,對于沒有類似經曆的人來講,心情真的會産生抑郁,出現渴望陸地的想法并不奇怪。因爲思想所帶來的效應,使人沒精打采是一方面,精氣神虛了身體也就會虛,明明沒病也會覺得自己病了,然後就真的生病。按照老話就是會出現思想上的負擔所産生的水土不服現象,後面病恹恹,乃至于是病死,基本上就是源于思想所帶來的。
伏偉和司宏壯來到艦橋,走到擺放司南(原始指南針)的台子邊上,盯着那個擺在四四方方矩陣(羅盤)上的湯匙。
“果然還是不靠譜。”伏偉表示航線偏移絕對不是他的鍋,分明就是工具不靠譜:“應該搞一些更精确的工具。”
司南是春秋時期的造物,到戰國才逐漸形成體系,到西漢的漢軍進入草原被重視起來,還真沒有運用于航海過。
目前來怎麽确定航線的辦法并不多,靠譜的指向工具是一個方法,再來就是觀察星象。
地球上,處于不同的位置看的星象其實并不是一樣的,例如身在北半球和南半球所看到的星座方位就不同,再來就是一年四季星象的位置也是存在移動(畢竟地球是繞着太陽在轉)。因此還得是先判斷自己到了什麽位置,再根據所了解的方位星象來做判斷。
幸虧是華夏文明源遠流長,沒有明顯辨别方向的物體時,除了指南針和星象之外,還有一個方法叫測量辨遠術。其實就是畫上一個滿是格子的圖紙,根據自己航行的時間和航速,再根據太陽的朝起朝落,陽光的折射來大概辨别自己會是在什麽方向。
古時候将航海技術發展到巅峰的不是歐洲人,就更不是天朝人,是阿拉伯人。阿拉伯人從天朝獲得了指南針的技術(宋朝時期),又從希臘獲得了一套理論(三角定位法),再有老天給的星象,結合起來就是一套非常靠譜的航海技術。
其實真不能吹古代天朝的文明有多麽先進,一些禮儀、吃、喝、穿,包括一些工具創造,是有能說的地方,可更多的是研究哲學。除了四大發明之外,古希臘、古埃及、古印度在一些造物和理論上面真的完爆古天朝。
不吹不黑,古希臘對天文的研究一直都在做,查閱到相關典籍,古代希臘是先于其他文明有成套天文理論的存在;古埃及在集成農業上的成就也是驚人,包括工程學也是幾乎獨占鳌頭,農業方面惠及的人太多,工程學被法老搞去修墓(金字塔)了;古印度在冶煉上面就真的是滋潤世界,他們在搞烏茲鋼的時候,絕大多數文明連對鐵的冶煉都還不合格,更多的文明是還處于青銅時代。(就是便宜了波斯人和阿拉伯人,歐羅巴人則是從阿拉伯人那裏二次引進,天朝人也得到好處)
古天朝有一個既定的發展方向,研究什麽都是爲了最高統治者服務,比如天文研究被搞成了觀察天象判斷兇吉。諸如此類比比皆是,更令人郁郁的是明明一些可以用于革新軍事的造物,偏偏搞着搞着成了娛樂大衆。
在目前的航海技術上面,以阿三的技術最高,那是貴霜帝國時期留下的遺産。要說羅馬,他們主要航海是在地中海,而地中海與太平洋、大西洋有着根本上的不同,其中就在浪的高度上面。天朝走的一直是大陸軍的方向,對海洋基本都是無視。至于将航海技術發展到巅峰的阿拉伯人,他們還在波斯人、羅馬人,乃至于是亞美尼亞人,反正就是作爲次等人在苦苦熬着。
作爲擁有最高航海技術的阿三,他們想的是怎麽來進行貿易,跨越數萬海裏的貿易也真的是在不斷累積财富。另外一點就是,因爲阿三的航海真的不賴,後世表明南亞各群島和大洋洲,有相當多人是有着阿三血統。
要是阿三不幸福地沉溺在種姓和宗1教,像那幫“海盜文化”的歐羅馬人搞殖民,各個國家或許是能夠依靠陸軍優勢守住大陸,但阿三族裔更加開枝散葉肯定是必然。
伏偉确認偏移了方向,艦隊停下來,派遣小船登岸查看樹的年輪。
從樹的年輪能夠辨别方向?還真的是有這種操作!一般來說,樹木背陰的一面(北面)容易長出青苔,而樹木的年輪在南面會更疏散一些,不如北側的年輪來得緻密。樹墩的年輪,朝南的一半較疏,而朝北的一半較密。植物的樹幹南面向陽,年輪可見排列稀疏,而北面稍緊密些。是由此來判斷方向的。
确認方向之後,艦隊重新開拔,他們航行半日又再一次看到陸地。
這一次伏偉總算是知道沒有走錯,相對靠近海岸線航行,各個瞭望手努力進行觀察,肯定是要先找到設立的據點,由據點提供正确的航線。
後面據點是被找到了,雙方也進行了聯絡,甚至是據點派出船隻進行領航,伏偉沒想到的是,他們在後面的第二天才正式抵達海峽入口。
“搞不懂王上爲什麽将這片海域命名爲馬六甲海峽。是有什麽特别含義?”
馬?誰都對這個不陌生,可“六”是什麽含義,“甲”又是幾個意思,一個字一個字分開能懂,連起來卻完全不懂了。
艦隊已經沒有三十二艘船那麽多,他們在曾1母1暗1沙那邊有一條觸礁,靠近半臂彎又折進去三艘,剩下的二十九艘船排成了陣列線,哪怕發生了什麽也是前面的船隻倒黴,後面就得趕緊停下來進行探測。
從南1海進入馬六甲海峽,入口處并不寬大,甚至是存在零零碎碎的許多小島和三個相對大一些的島嶼。
伏偉站在艦橋向海峽兩邊觀察,入眼的地方除了一片綠色之外,卻是能夠看到左右兩邊存在不少的建築。
“大漢需要經營好這裏。”司宏壯摸着下巴,說道:“會建立城鎮,必要的燈塔、海港也少不了。聽說還要建立炮台,安裝新搞出來的青銅炮?”
伏偉已經能看到忙碌的人群,望遠鏡還能看清楚那些人看着皮膚比較黑,就說:“這地方應該是不缺乏奴隸的。”
“有個傳聞。”司宏壯不太确定地說:“說王上将這裏稱爲‘世界之門’,雖然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什麽意思,聽聽就感覺好厲害。”
劉彥還真的是有說過“世界之門”的話,無外乎就是這裏是海上的門戶,從西邊而來就是進入東方世界,反之則是亦然,誰掌握這裏就等于掌握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