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空出現的精銳呢,神奇的事情就那麽擺在眼前,自覺洞悉漢國最高核心機密的謝艾,他那一刻隻覺得很多不懂的都懂了。
在上一刻,謝艾還憂慮漢國的舉世皆敵,等待覺得發現驚天秘密後,明白那些壓根就不是事。
劉彥在微末階段就是以一敵多,面對誰都沒有屈服和軟弱過,不就是因爲有這樣的底蘊嗎?
【可是……】謝艾在巡視,腦子多少是還有些懵:【爲什麽王上會刻意減少對禁衛軍的使用?】
從元朔二年(公元三四四年)開始,劉彥的确很少将禁衛軍投入戰場,各條戰線除非是出現難以支撐的情況,要不然都看不見禁衛軍的身影。
謝艾隻知道一個,禁衛軍還在不斷從那些建築物中出來,他察覺到的是,騎兵數量達到三萬之後就沒有再增加,新出現的以強弩兵、連弩兵和具裝重騎兵爲主,搭配了少量的長戟兵。
山谷已經容納不下全部的漢軍,努力讓自己激蕩心情平複下來的謝艾,他召來了将校和長史、參贊,說出了自己剛剛思考的計劃。
其實不止是謝艾對突然出現的禁衛軍發懵,應該是八千多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懵逼了,隻不過是因爲身份地位的不同了解到各自的信息,越是高層就越懵逼,相反士卒則以爲禁衛軍是早就在周邊隐蔽等待。
最終禁衛軍的數量是五萬五千人,而在建築物停止走出士兵之前,謝艾已經與部下商定好了作戰策略。
他們所在的山谷距離狼居胥山舊址大概是一百八十裏左右?出了山谷向東是一馬平川的地形,需要一直到狼居胥山周邊才又有山地,隻不過所謂的山地其實是一種隆起的高坡。
草原上自然也是有山的,但是與中原地區的山區别比較大。中原的山地非常複雜,相對來說樹木、灌木叢、石頭等等東西也是非常多。草原上的山地極少擁有樹木,甚至可以說石頭的數量也顯得很少,大多是一種陡坡地形的山。
海拔不一定的區域會有自己的地貌,不止是地形上的區分,連帶植物的種類也是有巨大的各異,那是海拔高度和氣候所導緻的問題。
狼居胥山就是一個高高隆起的坡,隻不過是那個坡的面積着實太大,導緻離得近了其實并不是看着像山,是會呈現出一種很明顯的平緩傾斜度。
要是視線的距離足夠,很遠很遠的地方瞭望狼居胥山,會發現地面其實早就是傾斜狀态,是那種北邊的地平線較高的傾斜趨勢。
現在的人還對地球的面貌沒有太詳細的認知,比如西漢與匈奴打了一百多年,漢軍深入草原作戰會遭遇缺氧和不适應的症狀,他們不會理解是因爲上了高原,隻是簡單的概括爲水土不服。後面的唐軍對上吐蕃,不管是在西域領(吐谷渾),還是蜀地,唐軍與吐蕃軍隊交戰其實還好,可一旦進入高原作戰唐軍就極容易因爲不适應高原天氣而輕易的戰敗。
因爲漢國有劉彥,他可能對地理知識并不專業,可是一些基本的常識多少是會懂一些,比如不會輕易讓非系統部隊大規模進入草原,也不會讓非系統部隊去高原找不自在。
計劃确認,謝艾是留在山谷,由副将李洪帶着七千騎兵做出向狼居胥山移動的動作。
狼居胥山那裏的胡虜數量不會低于二十萬,有諸王帶去會盟的軍隊,更多的是柔然人。漢國這邊所不知道的是,後面東高車的酋長也派人去湊熱鬧。
李洪對于自己率軍前往狼居胥山是一種極度興奮的心情,他出身于乞活軍,由于年輕的關系并沒有經曆過乞活軍早期與胡人的抗争,是乞活軍效力于石虎的那個階段加入,幹得最多的就是清剿和鎮壓。
效力石虎的乞活軍從一支抵抗胡人的武裝變成了胡人的劊子手,李農與石勒的交情不一般,甚至是與石虎都能算得上君臣相得,爲石羯辦事真的可謂盡心盡力,導緻乞活軍手上沾滿了同胞的鮮血。
李農是因爲私人的交情爲石羯辦事,冉闵雖然也是雙手沾滿同胞的鮮血可内心裏是真的不情願。
要認真地來算一算的話,其實冉闵與楊堅就是同一類人,他們爲胡人辦事的時候沒有猶豫,都是在進行蟄伏等待恢複漢人的統治地位,差别就是曆史上楊堅成功而冉闵失敗。
李洪是冉闵的這一系,因爲冉闵的需要被送給了劉彥,早期是幫劉彥練兵的角色,是等待冉闵建國又舉國歸附劉彥才被委以重任。
要說冉闵不在漢國李洪多少還顯得尴尬的話,等待冉闵也效忠于劉彥,那麽就是什麽尴尬也沒有了。甚至可以說,李洪是出身于乞活軍那批最先效力于劉彥的人,多多少少還是會額外享受到一些好處,要不然也不會數年之間就成了一員偏将,現如今的地位可是要高出以前的一些上司太多了。
策馬馳騁中的李洪一直嘴角帶笑,他喜歡這種天廣地闊的環境,更滿意有一天自己會率軍在轟鳴的馬蹄聲中狂奔,尤其是作戰目标還是奔着狼居胥山而去。
狼居胥山的名字一直在換,唯一一點不變的就是對草原上的遊牧部落來講,它一直顯得無比神聖。不止一個強盛起來的遊牧民族将狼居胥山視爲核心,還是那種極有宗教地位的核心,一般遊牧民族舉行重大或盛大祭奠儀式都是會選狼居胥山。
出山谷一路向東,李洪這支隊伍在接近狼居胥山還有一百二十餘裏的時候,外圍的斥候利用狼煙進行通報,先是一處示警,後面是幾處出現狼煙。
【北側至少三萬,東北側數量不明,東南側數千……】李洪身爲将校必須要懂得識别狼煙代表什麽意思,實際上狼煙是怎麽樣也是需要事先約定:【數量不明?東北側就是狼居胥山的方向!】
要說那些胡人發現孤軍深入的漢軍,肯定是從狼居胥山出動的軍隊最多,甚至有可能是胡人暫停會盟,全軍壓過來。
謝艾的作戰計劃并不複雜,胡人諸王肯定不知道漢軍這邊多了五萬五千禁衛軍,會以爲還是那些部隊。草原深處的不足一萬漢軍,胡人就是再重視也不會重視到哪裏去,甚至會帶着一種熱切要殲滅的心理而來,就給了謝艾引誘敵軍到理想戰場的機會。
禁衛軍是從建築物中走出,謝艾有理由相信能做出五萬就還能有另外一個五萬,他隻是猜測不出爲什麽到了五萬五千就停下來。在還會有禁衛軍增援的前提下,禁衛軍還足夠的精銳,他很清楚這一場硬碰硬的戰事有得打。
李洪就是肩負将諸王以及其部隊吸引到預設戰場的責任,現在周邊已經有胡人大軍在活動,剩下的隻是考慮該戰上一場,或是直接往預設戰場而去。
【以部隊的機動性,可以先打上一場……】李洪理所當然地想:【消滅一路胡虜,肯定會更激怒胡酋,胡酋發怒更容易失去理智……】
這七千漢軍就在李洪的率領下向東南而去,行軍的速度并不是太快,周邊很快就出現了胡人的偵騎。
探查人員是因爲勢力的不同而有自己的稱呼,漢軍這邊是叫斥候,胡人一般是稱作偵騎。另外還會有一些其它稱呼,比如遊騎兵或細作,他們的責任有專事偵查,也有邊偵查邊作戰。
草原的地形決定了一點,除開一些特殊的山谷或是盆地,要不然孤身一人或許能夠隐蔽,數量一多的話,本方能夠看到對方的時候,對方也肯定能夠看到本方,畢竟地平線是平的。
李洪這支漢軍向東南行軍一段距離就發現了遠處的胡人騎兵,雙方幾乎是在同一時間互相發現,随後都調整了自己的行進方向。
【約是有四千左右?】李洪騎跨在馬背上,身軀随着坐騎的奔跑在有節奏地起伏,手上是拿着望遠鏡在觀察敵軍:【這就是柔然騎兵嗎?瞧着的确更加……】
老實說,李洪也不知道該怎麽評價柔然騎兵,畢竟漢軍從來都沒有與柔然交戰的經曆。
柔然部落聯盟要是按照文明等級來算,文化以及一些造物上面肯定是要全面落後于漢國,連帶慕容燕國、拓跋代國、張氏涼國等等一些漢國已經有交手的勢力也要勝于柔然部落聯盟。目前的柔然部落聯盟該是處在西漢時期的鮮卑部落群階段,也就是純粹地遊走放牧,穿的是獸皮,擁有少量的鐵器,手裏的家夥以青銅器居多,甚至是大多數牧民隻能用原始的木槍。
“變陣!”李洪大吼:“鋒矢陣!”
會有人不斷将李洪的命令重複下去,慢速馳騁中的七千漢軍騎兵緩緩地改變真心,說白了就是全軍的形狀變成了一支箭矢的模樣。
從上古先秦階段開始,陣型被創造出來,每一種陣型都帶着極爲強烈的針對性,而鋒矢陣就是騎兵用來沖陣的陣勢,一般是被用來橫掃難以抵抗的敵軍,用以快速鑿穿。
“嗚嗚——嗚嗚嗚——”
号角聲在吹響,組成鋒矢陣的七千漢軍在接近柔然騎兵大約兩裏的時候開始加速。
柔然騎兵這一邊也吹響了号角,聽着卻是一種牛角聲,他們不會什麽陣型,僅是在牛角被吹響之後也開始加速,馳騁的時候每個騎兵還得“呦呵——呦呵——”地叫嚷着,有一個算一個還會不斷變着花樣舞動手裏的武器。
兩裏的長度對于兩支迎頭互沖的騎兵來講也就是大約六十個呼吸的時間就能撞上?雙方在互相接近約一百二十步時,漢軍這邊是在馬蹄聲中響起了弓弦嘣動的聲音。
漢軍騎弩的發射讓半空中出現了旋轉箭杆的弩箭,它們經過一段距離的飛躍失去動能落下,面對的是高速馳騁而來的柔然騎兵,箭镞破開了獸皮,鑽進了人體,帶起了悶哼和慘叫。
從高空向下俯視,那些原本“喲呵”着馳騁的柔然騎兵,整體移動之下前部以極快的速度在出現蹦碎,随後漢軍前部的三角鋒形突了進去,就像是黃油遇上了鋒刃那樣,漢軍絲毫沒有難度地切着突進,柔然騎兵則是呈現一種向兩側散開的趨勢。
丙七是漢軍騎兵中很普通的一員騎士,他是處于鋒矢陣的前部邊緣位置,前期發射騎弩幹掉多少敵軍并不好觀察,後面是先用騎槍弄死了一個,兵器轉換成爲斬馬刀後,互相交錯之間揮了七次弄死了四個,橫出去利用騎乘的速度應該弄死了兩個,自身好像也被攻擊了數次?
整體鑿穿之後,丙七前方沒有了敵人的身影,他才有功夫好好觀察一下自己,上身的胸甲上擦痕不少,雙臂的甲片也有刮痕,下身的左大腿見了血,總體來講隻能算是隻有左大腿受了點小傷。
漢軍的騎兵,突騎兵已經全面列裝闆甲,那是一種前身一塊光滑鐵闆的甲胄,其餘一些枝幹和關節部位則依然是使用覆蓋式的鱗片甲,畢竟鱗片甲有伸縮性,闆甲則是沒有。
“嗚嗚嗚——”
号角聲再次被吹響,手持旌旗的騎士也是有規律地舞動着旗幟。
“迂回,迂回!”
“輕騎與遊騎分隊追殺!”
四千左右的柔然騎兵,他們僅是與漢軍一個對沖,當場死掉的騎兵超過一半,剩下的在互相鑿穿之後沒有任何猶豫就開始逃。
其實這一刻的柔然人是懵的,他們在互相沖陣的時候不是沒有向漢軍揮出兵器,可武器擊中漢軍隻是在那光滑的金屬上面留下一個刮痕,相反是一種鈍器的攻擊起到了作用。
鈍器就是狼牙棒之類的重武器,力氣足夠又能掃中漢軍,是能将漢軍騎兵擊打落馬,胡人在與甲胄精良的中原皇朝軍隊厮殺的時候,通常是重武器起到的殺傷力反而最好。
“逃,逃!”自古埃羅看到漢軍散開追擊,想都沒想狂喊:“分散逃!”
對于柔然人來講,至少是對這一支與漢軍交戰的柔然人來說,漢軍給他們的印象還真足夠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