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漢末年天下崩裂,陷入了長達一百多年的分裂,不知道有多少能人志士都想要依靠自己對君王的輔佐使天下重新歸一,最後卻是一個以擅長陰謀詭計的家族坐了天下。
司馬氏獲取天下是得到世家與豪強的支持,一開始的時候司馬氏真的是能人輩出,可就是因爲能人太多了,導緻家族内部争權奪利,他們不斷引胡人南下,先前胡人是作爲奴隸補充勞力,永嘉之亂時卻開始武裝胡人爲自己戰鬥。
司馬氏的瘋狂從其家族背景可見一斑,卻也是因爲他們的瘋狂讓胡人成爲中原之主。
自中原陷于胡人之手,司馬氏的司馬睿南遷之後除了名份一無所有地再次建立朝廷。因爲朝廷是得到世家與豪強才建立起來,也因爲司馬氏手中除了名份沒有什麽資本,真正治理國家的并不是司馬氏,司馬氏隻是作爲一塊招牌,能拿主意治國的其實是門閥與世家,曆史也到了國事門閥說了算的進程。
要論起來,門閥與世家治理國家,皇帝成爲一塊招牌,這個很像是君主立憲了吧?但這個“先進”制度并沒有讓朝廷再次強盛,是無視中原淪陷依然重複的争權奪利和内部傾軋。
遷移到長江以南的東晉小~朝~廷依然不知道悔改,怎麽看都沒有光複中原的迹象,一些想要緻力于再次使得金瓯完整的人,他們不斷地探索和追尋着,要是沒有劉彥崛起本不會有太好的選擇,可偏偏劉彥橫空出世了。
從東漢末年起,有能力的人就形成一種“君擇臣,臣亦擇君”的共識。這個已經成爲有智慧階層的一種規則。
有能力的人哪怕不驕傲也會有一種矜持,他們當然更加樂意爲賢明和強大的君王效勞,過程中壯大自己的家族,還能在青史上留下重重的一筆。
恰恰就是“君擇臣,臣亦擇君”的思維,長江以南的那些人不一定要效忠皇室,可以去效忠門閥或世家之主;身在中原的一些人則是扭捏一番後,或是開開心心,也許是期期艾艾,反正也效忠了胡人君主。
漢國的國策混亂,看着沒有太明确的目标,那是有心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的狀況。要說國策混亂和沒有明确目标都能這樣,那麽要是國策穩定也有明确目标,那又該怎麽樣?
越是有能力的人抱負越大,他們總是會設想要是由自己來輔佐某個誰,被輔佐的對象肯定能夠一飛沖天。而那個“某個誰”要有輔佐的價值,可不能像司馬皇室那種爛泥。
劉彥招攬謝艾其實也不止有一次,不但是謝艾,但凡看着是個能做事的人,都會按照不同的禮遇來進行交流,乃至于是直接的招攬。
有先前被隐晦或是明白招攬過的經曆,謝艾問劉彥志向,再表達願意效力,真心是不存在半點突兀。
劉彥一愣神之後自然是表現出大喜的模樣,少不得又要來一句“誰有某某誰,你是我的誰誰誰”,再來一些看着親近的肢體表達方式,最流行的就是連鞋都沒來得及穿就奔過去。
“艾近期卻是無法爲大王效勞。”謝艾肯定也要表現得很感動,然後說明緣由:“待艾爲我王将差事辦妥,辭别我王再來大王麾下。”
“應該的、應該的……”劉彥卻是心生警覺,谒見張氏涼國使節團的時候張祚表現得很不正常,先前對招攬沒有什麽表示的謝艾又突然來這麽一出。他問:“既然已經馬上要成爲君臣,若是有寡人能幫忙的,你可盡數道來。”
謝艾遲疑了一小會還是說:“我王開拓西域,心不在東面,苻洪入隴西已經有了威脅,再入北地更是威脅嚴重。我王派小臣前來,一是爲了秦國的事,二來則是爲苻洪。”
劉彥的警覺心更高了,他内心裏也已經有了遲疑,常說“以國士待之,則以國士之能相報”,就不得不遲疑讓謝艾好好把差事給辦了,來證明先前所講的重視不是虛話。
“秦國是在我王扶持之下建立,本意是在我王開拓西域時能夠作爲東邊屏障,爲此不吝啬于援助。”謝艾一臉的講道理,頓了頓才又說:“如今秦王去國号,要舉國并入您這邊,我王明言您近期之内不會染指關中,那已經到了隴西的苻洪重奪關中幾乎可見。”
張氏涼國在東邊的軍事力量着實不多,主要的軍事重鎮也就是金城一地。
隴西是一個很廣的泛稱,西部和西北部是早先就被張氏一族占領并控制,還從這裏支援過祖逖的北伐。
苻洪入了隴西,目前僅是在隴西東部和南部活動,可是看他派兵去北地,沒有道理會放過隴西的北部和西部,尤其是張氏涼國在那些地方根本就沒有多少駐軍。
“我王抽不出兵力來東面,不說新占的北地局部,恐怕隴西也保不住。”謝艾停了下來,看着臉上滿滿都是詭異的劉彥,先是一笑,而後說道:“我王想要維持秦國的存在,會增援大批軍械與糧秣。不惜親身前往關中會晤秦王,可見我王決心有多大。卻是不知道秦王歸附您的決心重不重?”
漢國毫無疑問與張氏涼國是有一些共同利益,可兩國相離太遠,中間先前是隔着冉氏秦國,互動也就是在怎麽幫助冉氏秦國上面。
冉闵歸附漢國的決心有多大?看他将自己和衆文武的家眷都遷徙到漢境,應該能說決心還是非常大,尤其從關中遷徙民衆的事情也幹了将近一個月。
張駿不會不知道冉闵的所作所爲,要不也不會那麽火急火燎。他估計是對勸說冉闵不抱希望,想要退而求其次的突破,也就是在接下來正式與漢國達成同盟關系,一東一西在針對苻洪上面進行合作。
“你要盡王事是應該的。”想通一些事情的劉彥笑吟吟地看着謝艾,說道:“寡人說了,能幫你的忙絕對會幫,就不要再說那一些辭令了。”
還想要多多發揮的謝艾一陣愕然,後面深吸一口氣說道:“維持秦國的存在對涼國有利,對漢國也有利。”,他嚴肅地看着劉彥,先是一禮才問:“小臣那樣說,是認爲……認爲您接收秦國的舉國歸附,恐怕是……弊大于利。”
劉彥依然是笑吟吟:“說重點。”
“秦王絕非甘于人下之人,有過号令全國的經曆更是如此。”謝艾像是豁出去了那樣,索性也就明白了講:“維持秦國存在對于涼國的好處大于漢國,可您接納冉闵帶着部下歸附,不管是如何安置,将來恐怕是無法避免内亂的。”
“哦。”劉彥不得不問:“你現在是以寡人的立場在考慮?”
謝艾重重地點頭,攤開了講:“冉闵爲石碣效力時盡心盡力,可反起來沒有半點猶豫。他或許與您是有光複漢家的共同理想,可亦是沒有少殺漢家苗裔,爲人太過複雜,做事太過随意。他是在别無選擇時投奔于您,還是帶着部衆投奔。想必您已經想好怎麽安置,他一開始也許隐忍,不管是您如何善待,權柄一失不複之前,日久天長内心不免憤懑,憤懑之下……”
這些東西劉彥和一衆文武早就有過交流,實際上探讨下來也是與謝艾差不多的結論。因此除了紀昌這個完全沒有節操的人甭管劉彥做什麽都選擇追随與支持之外,持反對意見的是占了大多數。
劉彥不問其它,隻問:“你要寡人幫的忙就是維持秦國存在,爲涼王盡了君臣之情?”
謝艾卻是搖頭,說道:“涼國出資,可以是西域健馬,或是财貨,請求您出兵合擊苻洪。再來是無論您答不答應,我王皆要與您誓盟,僅此而已。”
“誓盟嗎?”劉彥很清楚這個是什麽意思,就是平等地位的結盟。他還不得不問:“那麽涼王派使節前往小~朝~廷?”
“是……确認祖廟(炎黃廟)香火是否如傳言那般……是滅了自己點燃。”謝艾怪怪地看着劉彥,呐呐地說:“您也建立祭祀之地,香火卻是自己點燃,若晉室也是這樣……”
劉彥立刻駁斥:“胡說八道,寡人這邊的香火可是從關中千裏迢迢引來!”
謝艾連忙告罪,可眼神裏卻滿滿都是懷疑,除了懷疑之外還有慎重。
也許在現代人看來就是香火而已,真的還是假的根本不重要,但是現在的人絕不是這樣看,他們重視這個到可以爲之丢命的地步。
劉彥眼睛一眨不眨,滿臉的正義,嘴巴裏吐出的話卻是不像個王能說的:“哪些個王八蛋亂造謠,說泰山炎黃廟的香火是自己點的。”
“是……南邊傳的。”謝艾表情也不得不詭異,他又說:“南邊也說香火并沒有斷,是您這邊……”
毫無疑問,不是在争正朔嘛,大戰沒打輿論先行,甭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反正就先咬定是真的。那都是爲了争取一些人的歸屬之心。
……分…割…線……
着實太累了,允許榮譽喘口氣。然後厚顔求推薦票。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