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的冬季會有雪季,那是一種雪混着雨一塊下的天氣,緻使天氣不但冷且顯得凍,連帶各處的道路也變得無比泥濘。
冬季不戰是一件非常正确的事情,再好的身子骨稍微折騰那麽一下下就會染上風寒。
風寒其實是感冒的一種,現代社會喝上一點沖劑,或是吃一些速效藥也就好了。在極度缺乏藥材的時代裏,感冒可不是什麽小病,基本上就是得依靠本身的身體素質硬熬,導緻流鼻涕引發喉嚨發炎,再變成發燒乃至于高燒,熬過去就活下來,熬不過去肯定就是死了。
“這種城池完全變成了堅城,不但本城堅固,周邊更是多達四處子城!”
謝艾是張氏涼國的正使,他是一個看上去無比斯文的人,卻沒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經幾次率軍抗擊石碣趙軍的入侵,屢戰屢勝。他是敦煌人,算得上是真正的邊塞出身,以自身的才華跻身官場,幹得比較多的卻是以文職領軍作戰,不過這個也符合當今文士的追求,閑事耕作讀書,戰時着甲上陣,既是文武雙全。
蔣幹應該說是最早來到下密的使節,他見證了下密的一再擴建,看到了一座又一座看着無比雄壯的子城拔地而起,又看到一支又一支的軍隊從别處開來,軍隊再開拔離去。
“沒來下密之前,我們是從江都登陸,看到那邊漢軍民伕大肆改建城池,立起了水寨。”謝艾對于漢軍能有那麽多的船艦其實是一種困惑外加震驚的态度:“青州真的有那麽富裕?”
要真切知曉一點,任何已經集結到下密的漢軍,他們至少是人手一把金屬兵器,甚至可以看到大批有穿甲的士卒,皮甲的數量居多,身穿鐵甲的亦是不少。
那麽,作爲從西涼而來的謝艾,他不得不奇怪一點,漢部崛起的過程中是尋找到了什麽寶藏,或是一開始就俘獲大批工匠和尋找到鐵礦?
“不太清楚,隻知道劉公一開始便有不少甲士,從未缺乏過兵甲器械。”蔣幹無比羨慕富裕的任何人,他們沒有進軍關中之前就是窮光蛋,占據關中一些地盤之後也沒有改善:“相對而言,我們提供兩三萬士卒的兵器就非常吃力,甭提還要穿甲。不是嗎?”
張氏涼國立國有些久了,可是一開始就是地處邊郡,不管是經濟還是人口與中原腹地絕對沒得比。要不是西涼盛産猛士,以邊荒之地多次抵禦入侵根本就難以堅持下來,哪怕是這樣屢次傷亡的将士也出奇的多,導緻整個張氏涼國也是爲人口基數苦惱。
“漢部有多少軍隊?”謝艾非常想要知道這點,因爲整個張氏涼國攏共也就兩萬常備兵,緊急征召該是能湊個五六萬,再多就要傷國本。他說:“僅是在下密一地便看到至少七萬,聽聞平壽與寒亭,乃至于是廣固城也都布有兵馬?”
怎麽說呢?蔣幹對于有多少漢軍倒是清楚一些,比如知曉漢軍的野戰精銳不會超過五萬,餘下什麽輔兵、仆從軍、新附軍、奴隸兵加起來該有個二十萬左右的樣子。可是有一個非常大的問題,那就是漢軍中的輔兵要是放在其他勢力怎麽也能算得上是郡縣兵這一級别,仆從軍和新附軍也有相當的戰鬥力,那該是個什麽樣的算法?
“我們隻需知曉漢軍有主動出擊的能力。”蔣幹深深地看着謝艾,輕聲道:“我們需要他們主動出兵!”
謝艾同意這點,可劉彥又爲什麽需要主動出兵?總不是冉闵或張駿開口,然後劉彥屁颠屁颠的就出兵吧!
“大義,他們不是一直在喊着要保護同一族群的苗裔嗎?”蔣幹舔着嘴唇:“那就是他們爲什麽非得出兵不可。”
謝艾不接話,大義什麽的就是一塊遮羞布,爲了取得更多的人支持而去流血,需要的時候可以将遮羞布舉起來,讓别人去犧牲和流血,等待不需要了丢棄便是。
誰都認爲自己擁有大義,例如石碣可不是在保證自己的霸權,他們殺掉任何一個非羯族人就是屬于羯族的大義,反之的羌族、氐族、鮮卑族、匈奴族……誰又沒有自己的大義?隻是看屬于哪個陣營,那就會有屬于自己的大義。
謝艾不說話有絕對的理由,整個張氏涼國是因爲有需要才會和冉闵同處一個陣營,并不是雙方的感情有多麽好,或是認同對方的理念。謝艾無法去接蔣幹的話,隻因爲在冉闵占據關中局部立刻稱王已經丢掉了屬于冉闵集團的大義,相反倒是張氏涼國一直秉承大義在爲了晉人共同的生存持續奮戰。
“不管怎麽樣,我們都需要讓漢部出兵。”蔣幹是個聰明人,他不再說什麽大義:“潼關之外有接近三十萬的趙軍,曉關之外也有近十萬。兩關要是被攻破,趙軍會湧入關中,我們固然是會被消滅,涼軍介時也要面對數十萬的趙軍。”
是啊,隻因爲需要,所以他們需要共同想辦法,不管是坑蒙拐騙,或者是其它什麽手段,總之冉氏秦國和張氏涼國都需要劉彥去招惹石虎,要是能夠讓石虎的注意力從關中轉到青州,可真的是再完美不過!
問題來了,劉彥爲什麽要出兵?或者說是換做任何一人,爲什麽在可以修生養息的時候,去爲了所謂的盟友……還是連續坑了自己幾次的盟友,去流血犧牲?
“他們有能力出兵的。”謝艾先是點明這個,後面又說:“我們能夠付出什麽樣的代價,使得漢部出兵?”
“支持他們立國,無論是稱齊或稱漢。”蔣幹清楚自己這方的籌碼隻有這個,他咬牙說:“稱漢其實最好!”
謝艾秒懂,一旦劉彥立國稱漢,近乎于自絕于天下,這個大坑一旦挖起來,卻不知道要多少具屍骸才能填滿。(未完待續。)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