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劉彥帶着部隊返回的第二天。
出征的部隊歸回時,得知滅掉樓家,戰勝塞婁納阿部落,栖息地立刻就是陷入了狂歡之中。他們享受勝利,隻有不斷的獲勝才能證實漢部的強大,身處一個強大的部族才會有安全感。
不要小看安全感的作用,那能決定一個國家的興衰,更能決定民族該會是什麽樣的精神狀态。得知出征獲勝,那些原本因爲大軍出征時時刻刻忐忑的人恢複了鎮定,他們帶着心有戚戚焉的心情歌頌出征戰士的勇猛,被稱贊的将士則是滿心的驕傲和戰勝對手的執行。
士兵需要自信,這點劉彥比任何人都清楚,他也正在慢慢地……竭盡所能地讓漢部的将士心懷自信,沒見部族武裝使用的次數越來越少了嗎?
回歸,他們經過一天的歇息恢複了一些狀态,隔天清晨聚到一塊,一邊吃着朝食一邊進行商談。
炎黃廟既是炎帝和黃帝之廟,兩位算是華夏族群公認的先祖,長期以來就接受朝拜祭奠,隻要是華夏族群開創的皇室必然會盡心盡力修繕炎黃廟,因爲隻當了皇帝是絕對不夠的,還需要獲得萬衆的認可成爲炎黃苗裔共同的族長,如此才能号令天下,使得萬衆甘心爲其所用。
“數千年來不止有生活在中原地區的人會祭拜炎黃廟,匈奴、羌族等等一些古老民族也會拜炎黃。說某些族群,是因爲某些各種各樣的原因遷徙出中原之外,不是空穴來風。”紀昌在講述不知道從哪裏看到的記載:“漢匈大戰期間,一些黃種匈奴人認爲他們與漢人擁有一個共同的祖先,并非被殺怕了胡亂找借口。金日蟬爲此忠于漢室,并至死不叛。”
劉彥問出了最關心的問題:“隻要是華夏族群,不管是誰當了皇帝必然會在固定的時間,去固定的地點祭拜炎黃廟?”
這個卻不是紀昌或者其他人所能答上,需要中樞的核心人物,或者是累世的世家大族才會清楚。
事實上,華夏曆朝曆代有一個習俗,各朝皇帝會修繕位于關中(sx的炎黃廟,開國之初便會從炎黃廟引香火到都城,會建造特别的廟宇位于自己的宗廟之旁敬奉。日日夜夜有人照顧從炎黃廟引來的香火,哪怕是皇帝自己直系祖先的香火斷了,都不敢讓引自炎黃廟的香火斷掉。
然而,司馬皇室丢掉了幾乎所有可以丢掉的東西逃到了長江以南,他們不止丢棄了子民、土地、财産,也是将炎黃廟丢給了胡人。這是第一個國家未滅,卻是不再敬奉炎黃廟的皇室,還是第一個讓引自炎黃廟香火的“續香”熄滅的皇室。光是這樣,司馬皇族都注定是要遺臭萬年,外加被永遠地釘在民族的恥辱柱上!
司馬皇室丢掉了傳國玉玺,他們沒有隐瞞這個消息,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代“白版皇帝”,他們卻是不敢将引自炎黃廟香火斷掉的消息透露出去一分一毫。沒有了傳國玉玺的司馬皇族頂多就是“白版皇帝”,但要是被知道引自炎黃廟的香火斷了……問題絕對是大條!
“劉漢(前趙)和石趙(後趙),并未有破壞炎黃廟。”紀昌滿臉的嚴肅:“他們不敢,亦是無法承擔。”
炎黃,是不止一個民族公認的祖先,其實不止是中原這邊的人認可炎黃,匈奴、羌族、氐族……等等很多的族群也是認可炎黃。當然了,羯人和鮮卑并不認可炎黃是自己的祖先,他們一個是從西域被匈奴人帶到了東方,另一個的起源地是極北區域,還真就跟炎黃沒有什麽關系。
他們爲什麽會突然談到這個問題?不是要建立英靈殿嘛!結果困惑要不要獲得炎黃廟那邊的承認,話題就牽扯開了。
劉彥發現了一點,給予那些晉人好吃好喝,可能會有一些晉人産生歸屬感和感恩戴德,但這一招并不完全管用,特别是在融合那些各家族的上面。
從那一次在樓家戰場遺址的祭奠上,劉彥訝異地看到了不分年齡與來曆的那些人,包括胡人在内的所有人臉上首次出現了共同的向往,立刻恍然物質方面或是能夠使人産生歸屬,但從精神層面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君上要派人去關中,自炎黃廟引來香火???!!!”
紀昌、田朔、徐正、呂泰、蓋聶、李明之……,有一個算一個,有些人臉上的表情非常奇怪,像是衆多的情緒突然間爆發,結果是不知道該露出什麽樣的表情才算合适。剩下的人則是茫然地看着突然變奇怪的同僚,似乎開始有些不知所措。
老天!炎黃廟的香火是能随随便便引來的嗎!?那是身爲炎黃苗裔的族長才有資格幹的事情啊!并且,炎黃一族的族長從來都是正朔的皇帝,就是因爲這樣才會有所謂的“天無二日民無二主”一說,那不全是關于皇帝位的競争,還是炎黃一族族長的位置該由誰來坐。畢竟,一個族群怎麽可能存在兩個族長!?
紀昌已經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了,一直不斷重複“這個……這個……”,其餘的話根本就是被鎖在了嗓子眼,說不出來。
家中有傳承,或是看過相關點擊的人,他們才會知道引自炎黃廟的香火意味着什麽,升鬥小民隻是知曉炎黃是共同的祖先,不會明白從炎黃廟引香火有什麽意義。
劉彥要從炎黃廟引香火,等于是要争一争炎黃苗裔族長的位置,立志隻高遠直接就是比那一句“我要當皇帝”還震撼人。
皇帝可以自稱,哪怕是隻有一個人,不怕死都能自稱帝号,異族、胡人等等一些族群也能夠當皇帝。但是!炎黃一族的族長可不是自稱就能辦到,更加不是簡簡單單地引香火就算數,還要讓人認可!
“那等于是向晉國開戰……”李明之的臉差不多綠了,他突然間發現李家上了賊船,這條船的掌舵者還是一個瘋子:“不但是晉國,任何一個國家或勢力都會視我們爲敵!”
劉彥是來自後世,在他們的那個年代,知道炎黃廟的都不多,明白炎黃廟有什麽意義的則是更少。他純粹就是最近才知道了炎黃廟有什麽意義,想要以此來團結族人,真的沒有想太好高骛遠的事情,例如與全世界爲敵什麽的。
上位者說出去的話,就如潑出去的水,哪怕是說錯了也絕無趴在地上舔幹淨的可能性。部下們的表現卻是讓本來不太明白有什麽特殊意義的劉彥生出了心思,他在想:“炎黃苗裔的族長?我……也不是不能拼一下!”
說到底,司馬皇室這種家族都能爬上帝位,丢掉了中原和子民都還能安然地坐在帝位上面享樂,比起司馬家更有資格的人可就多了去了,哪怕是前涼的張氏都比司馬家有資格坐帝位,畢竟張氏一家起碼還庇護了晉人免于被胡人蹂躏!
當然,劉彥現在就是想一想,可不敢真的派人去關中的炎黃廟引來香火。正如他的那些部下所講,小身闆扛不住大風浪,現在還是低調一些……
唔!所謂的低調是英靈殿照常建,甚至是祭拜先輩英豪的廟宇也能建一下。
“君上要建造殿堂侍奉孝武皇帝?”紀昌本來腦子還有些沒有從炎黃廟的事情裏回過神來,恍恍惚惚間聽到劉彥要建孝武皇帝的什麽殿,腦海裏像是閃過一記閃電那樣:“劉……劉氏宗……宗廟?!!”
劉彥隻是有一個想法,現在連建城都沒能力,還建宮殿?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
以前很多細節在一刹那開始在紀昌的腦海裏回放,他一直都奇怪一點,劉彥爲什麽非要說自己的漢人,還是強漢的那個漢,絕對不是匈奴的那個漢。現在,他仿佛是被雷給劈了一般,既是震驚又是興奮得渾身顫抖,似乎下一刻就該眼睛突出,血管也要爆炸!
“劉,強漢的那個漢!”紀昌整個人都木了,腦袋裏卻又奇怪:“隻是,尊孝武皇帝?不該是尊太祖皇帝,或是光武皇帝?”
好像某人有些想多了,但包括劉彥在内都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誰也沒有功夫去看誰臉上是什麽表情……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