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鍾帶來了的一百人,每個人身上一套騎兵款的紮甲,那麽就是一百套。他們從這一件事情上看出了一點,漢部似乎是富庶得有些不像話,對于兵器的研制更是走到了大多數人的前面,不但有研制能力,還有實際的生産力,顯得太不簡單了。
當今天下,擁有具裝騎兵的并不多。請注意,是具裝騎兵,不是具裝重騎。這兩個兵種雖然都有着甲,可就是兩支不同作用的騎兵。
像是漢部提供了人的甲胄,可是戰馬身上并沒有套上馬具,等于是具裝騎兵的一種。要是具裝重騎,人和馬都該套上甲胄,武器上面更是講究,起碼的長兵器肯定是要有。具裝重騎的長兵器該是重兵器,具體是什麽重兵器就該是看什麽樣的族群特性了。
魏駿馳扭頭向後看了一眼,他們身後是安安靜靜待着的漢部騎兵,大多數是胡人。他聽聞漢部首領劉彥整合了周邊的胡人家族,但湊出來能算是騎兵的也就是五百來騎,想着寒酸吧,但想到随随便便拿出一百套金屬紮甲又覺得不像。
對了,劉彥給召集來的胡人家族騎兵也配置了甲具,不過是皮甲。對于漢部的本部騎兵而言,配的也是皮甲。
絕對不是外人比家人待遇好之類的問題,漢部是有對騎兵款的甲胄進行研究,但一些難題并沒有解決,例如在一些活動關節上面,自然是還有後腰部位。騎兵着甲存在着講究,金屬甲太硬了,越是甲片緊密的金屬甲尤其是束身,前傾和彎腰是一個很大的麻煩,腳下沒有馬镫借力,真就不是誰都能穿金屬甲上馬并且厮殺,要不百萬西漢大軍,怎麽就練出了那麽點。(西漢的具裝騎兵,大多數還是收攏的匈奴降卒和雜胡)
這是一片滿是綠蔭的谷地,類似的谷地在長廣郡并不算少,畢竟山地占了百分之三十五,其餘更是窪地和盆地居多,極少數才是平原。
戰馬都被套了馬嚼和兜,防止的就是馬匹出聲,除了幾位少數的一些人,大多數人也是嘴巴含銜草根。他們已經在這個谷地待了一整個上午,身上本來有的露水早被蒸發幹淨,可是看去一個個不是臉上滿是汗珠,便是看着領口濕透。
得說實話,夏季待在谷地真的不是那麽好受,概因谷地通風并不怎麽樣。
李洪和魏駿馳旁邊是徐正和李壇,來自漢部的徐正和李壇并不是這一次騎兵隊的指揮,兩人就是前來學習該怎麽打騎戰的。
今天離樓家之戰結束已經是第五天,他們是在樓家戰場遺址休整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離開樓家的戰場遺址,在周邊繞了一下,然後抹黑到了這處谷地。
谷地并不算深,兩邊的山體一邊适緩一邊陡峭,同時兩邊的高處其實都有觀察員,負責的就是進行瞭望。
長久的沉悶,不是沒人拿下最終的草銜,可是一拿下來立刻被袍澤一陣瞪眼。這是作戰,不是在做遊戲,若是有人作死,有的是人會滿足冤枉,直接将作死的人弄死。
遠處傳來了聲音,聽着像是蒼涼的号角聲?
四人立刻擡頭看向了左右的高處,較爲陡峭的那邊出現了黃旗和紅旗的晃動,預示着想要埋伏的對象已經出現。隻是,出現就出現,爲什麽會吹号角?
李洪和魏駿馳對視了一眼,兩人的眼眸裏有着深厚的懷疑,但誰都沒有出聲。
臨戰,哪怕是指揮官内心裏疑神疑鬼也絕對不能當着部下的面說出來,那是對即将爆發的戰事毫無助益的事情,反而是會将疑惑傳達下去。疑惑會變成驚懼,所以軍隊絕對不能存在什麽疑惑。
不知道是不是聽錯還是什麽,外面竟然傳出了喊殺聲!?
李洪驚異地看向了陡峭一般的高處,那裏有一支紅旗被不斷晃動。
“歩卒被敵方偵騎發現了。”李洪站起身來,對着後面揮了揮手,朝徐正說:“情況有變,命人起身準備準備。等候命令。”
徐正爬起來轉頭一看,與李洪一夥的人都已經爬起來,他也就對着漢部的那些人擺了擺手。
發生了什麽事?反正不是什麽好事,事實再一次證明不會存在訓練出來的強軍,所謂的精銳壓根就是從屍山血海中拼殺出來,那是因爲都不止一次經曆過生死,知道什麽事情不能幹!
呂泰是滿臉的鐵青,他們之前在樹林裏面埋伏,從淩晨到接近中午,之前在吃幹糧都沒有出什麽差錯,偏偏就是在他不清楚的情況下,竟然有人私自跑去找水,結果是被塞婁納阿的偵騎發現并尾随,被發現了樹林中的埋伏。
本來嘛,被發現也就是塞婁納阿部落過來的車隊停止前進,漢部這邊的埋伏破産。但是,顯然不能埋伏破産,呂泰隻有派去聯絡兵,自己帶着部隊出到森林邊緣,斬了那兩個私自出去取水導緻埋伏失敗的士卒,連帶他們的伍長和什長皆是正法。
剛才出現的号角聲,是塞婁納阿部落那邊的人在召集散出去的騎兵,他們顯然是發覺呂泰這邊皆爲步兵,并且數量不過也才千餘。按照一個騎兵能夠抵上三個步兵的俗定規律,他們可是有兩百正規騎兵和接近四百的馬隊,另有三百多個趕着車的牧民,顯然帶隊的部落頭人可以虐一下那支莫名其妙……又想要偷襲自己的敵人?
四條腿的,總是能夠蔑視兩條腿的,特别是塞婁俊德看到那些敵人竟然在離開樹林邊緣,他真的就是想不出有什麽不虐一下的理由。
當然了,塞婁俊德有着足夠的謹慎,有了一支埋伏的敵軍,那麽會不會有第二支、第三支埋伏起來的敵軍呢?他派出了數十偵騎,肯定是要将周邊的情況先摸索一下,畢竟能被挑出來當指揮,再是傻也該有些基本的軍事素養!
事先沒有被察覺才算是埋伏,若是有了警惕性,還能埋伏得了,那該是被埋伏的一方腦殘到了何等的地步?
呂泰在命名士卒結陣,他不斷抹着臉,出現汗已經不止是因爲熱,還有内心的彷徨和緊張。
刀盾兵與長矛兵按照操演的那般,前排是一個隔着一個,第二排往後到第四排全是長矛兵,這樣一來能夠保證防撞和防箭矢,亦是能夠使四面皆有足夠密集的尖刺。中間部位帶有一定的空曠地,那是給弓箭兵足夠的活動空間,也是給傷兵留出來。
漢部這邊的部隊結陣擺得有模有樣,可是看着怎麽都有些扭曲,讓塞婁俊德先是緊張,後面嗤笑,但他并沒有馬上有什麽舉動,是在等待偵騎的探索回報。
“被發現了,不是躲避到樹林裏面,是害怕我們放火?”塞婁俊德隻能是這麽想了:“算是有種,敢出來擺陣移動,不是躲在裏面等着被燒死。但他們以爲這樣可以撤退?”
陸陸續續有偵騎回歸,塞婁俊德可以從歸回的那些偵騎獲取情報,另外就是看看偵查哪裏的偵騎沒有回來,反正都能判斷得出具體的情況。
滾滾的馬蹄聲在響,本來塞婁俊德不是那麽留意,因爲他周邊就有戰馬在跑,馬蹄聲非常大,哪裏分得清馬蹄聲是近是遠傳來?可是,他除了耳朵之外還有眼睛,看到了遠處踏蹄控馬而來的大隊……手機用戶請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